六人便跟著那人冒著風雪向前行進著,那人雖是瘦弱,但跑得卻是極快,左拐又閃,若不是胥燁速度快,在這碎雪遮眼的情況下,怕是早跟丟了。
那人回頭看看他們,大概發覺沒有將他們甩掉,便以更快的速度奔跑。
可見常年累月在這里生活,他對這里的路已是熟絡非常。
"他想甩掉我們。"飛荷提醒胥燁。
胥燁點點頭,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很快,那人有點跑不動了,腳速慢了下來,為了防止損傷咽喉和肺部,他將一塊布蒙到臉上,開始大口喘氣。
"嘖。"胥燁也停了下來,慢慢走到那人跟前,"還有多久。"
"……"那人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快了!"
隨後他不言語也不跑,只慢慢向前方走著。
風雪似乎有些小了。
他停在一個黑 的山洞前。
"你們等著,我去通報一聲。"那人說著正要走進洞里,卻被之剎一把揪住。
"喲呵,又不是我們請求見他,用什麼通報?"說著松開那人命令道,"帶我們繼續往里走!"
那人也叫苦不得,只好帶著眾人進了山洞,又露出不耐的表情︰"先說好!你們可不許點火!這地方點火是要死人的!"
"好,听你的便是,快走。"之剎又推了那人一把。
雪山洞內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只有偶爾透過雪折射過來一絲絲光亮。
越向里走,就越黑暗。
就這樣,大家在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能憑感覺向目的地走的情況下行進著。所有人的腳步聲在這里都異常清晰。
不知拐了多少彎,又走了一陣子,"停下。"突然胥燁停了下來,說著。
"?"眾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站在原處不敢妄動。
"怎麼了?"白彬模黑問著。
胥燁噓了一聲,示意大家安靜。
又細听了一會,似乎在哪里有微小的類似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胥燁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往回撤。"
"什麼?!"
"那人故意將我們引來這里,自己卻混著我們的腳步聲逃掉了,我怕有什麼凶險。"
"!!"眾人吃驚。
"抱歉,山洞內回響聲音很大,混淆了我的听力……"胥燁搖搖頭,"多說無用,如此,又不能點火,我們便也無法繼續前行了。"
"可……可這里路口眾多,又模黑前行,怕是--"慕容雪猶豫道。
這時大家听到了喀喇喇像是冰碎裂的聲音。
"我們走過的路我都能聞到氣息,放心就是。快走。"說著胥燁憑著感覺走到了隊伍最後面,沉沉道,"跟著我的腳步,一個拉著一個,快點,不要跟丟了。"說著一陣強光閃出,胥燁化為銀狐,嗚嗚叫了幾聲向來時的道路跑去。
忽然胥燁只听身後轟然一陣巨響,眼前忽然明亮起來。他趕忙轉過身--
冷冷的風夾雜著稀疏的雪打在他銀白色的毛皮上,眼前,已是斷壁一般,飛荷他們都已不見蹤影!
這一塊的冰全部裂掉了!!
他向下看去,大塊大塊的冰砸在十幾米下的山路上,上面還覆蓋著厚重的雪。
胥燁沿著斷壁的稜角飛速跳了下去,變回人形,手心中長起的巨大藍色火焰迅速地將地面上的冰雪烤化……
漸漸地,大家凍得蒼白的臉龐混著融化的雪水浮現出來。
所有人都緊閉著雙眸和嘴唇,看起來似乎是昏迷過去了。
胥燁呼了一口氣,月兌下披風將飛荷裹了起來,另一邊將包裹翻出,拿出幾件衣裳,一一蓋在他們的身上。
又見路上散落了一些可燃的商隊的貨物,便撿了些許將火焰升起,將眾人靠攏在火焰周圍。
他懷抱著飛荷。
他的一只手緊緊握著她的手。
閃亮的白光從他手心中溢出,轉瞬又消失在飛荷的手心中。
胥燁緊緊皺著眉頭。
若是,我一下解決掉那山賊,沒有跟他來找什麼王,就不會讓你,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中吧。
……
沒過多久,頭上傳來了吵雜的人聲,胥燁沒有抬頭,只是靜靜等待著大家醒來。
這時身邊出現了十幾個人。
是山賊。
"我們大王說了,你們可以見他。現在請隨我們走。"一人道,說著便伸手想要扯起胥燁。
"動我,今日你便是不想活著回去了。"那人手指剛剛輕觸到冰冷的衣襟,胥燁就冷冷道,依舊盯著燃著的火焰,沒有抬眼。
那人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迅速縮了回去。
胥燁冷笑一聲︰"我倒是要見見,帶領了你們一群小雜粹的王,到底是什麼大雜粹。"隨後他抱起飛荷站起身,"幫我把我的朋友們也好好的送到那。"
"你!你說什麼!雜粹?!"眾山賊憤怒。
"呵。"胥燁涌動著殺意的暗紅色眼掃過四周,看著他們不敢跟他直視的模樣,微微閉了閉眼。
"--別惹我,我不想髒了我的手,雜,粹。"
……
這次左拐右拐,終于走進了一個亮堂的山洞。
這回這些山賊沒有再搞鬼,看來的確是獲得了被"召見"的命令。
呵。
胥燁冷笑一聲。
這時腳步聲逐漸傳來,這聲音令胥燁心中微微驚訝。
似乎是個中氣十足之人。
胥燁抱著飛荷,立在廳堂之上,對那山賊所說的王提起了些許興趣。
"遠道之客,有失遠迎。"低沉的聲音傳出,渾厚又不失圓潤。
此時隨著聲音,從側廳走出一個頭發略卷,背後編著辮子的黑發男人。他轉臉看向立在中間的胥燁。那男人眉宇間皆透漏著一股英氣,眼窩微深,眸子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大而薄,皮膚呈古銅色,肌肉頗多,穿著一身白虎皮夾襖,厚實的胸膛半露出來,平添一色豪邁。
"不敢當。"胥燁微微眯了一下眼楮,"如此這般便已讓我等吃不消,若是您再迎上一番,怕是我們都小命不保啊。"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了幾聲,又搖了搖頭,"那道路本是為遇到危險所留,卻不曾想被手下濫用,以致害你們如此,厲某實在慚愧!"
"不必。"
"不過。"那人又笑了笑,"你們也非等閑之輩吧。"
"……"胥燁也不搭話,徑自找位子坐了下來。
"你們,來自東邊的大陸吧?"那人問。
"如你所見。"
"你們那邊,有戰爭麼?"他似乎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戰爭。"胥燁喃喃,忽然抬起頭問,"三界之間的戰爭麼?"
"哦不。"那人搖了搖頭,"那些事我可沒興趣了解,我是說人和人之間……沒有戰爭麼?一直都是和平的?"
"國與國之間亂七八糟的戰爭,跟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