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遠遠看著,藍色的火焰中躍動著那一抹紅色的倩影。
飛荷趁著一個碩大拳頭揮來的機會,縱身一跳,順著雪妖的手臂向上跑著。
雪妖見了便甩著胳膊想把她甩下去。
他通體是冰,表面異常光滑,根本立不穩,再加上劇烈的搖晃,飛荷感到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忽然靈機一動,十指瞬間燃起十團藍色火焰,緊緊扣住冰面,很快雪妖的臂膀便被灼出十個小坑,飛荷就如此開始攀爬起來,任憑雪妖怎樣搖晃。
胥燁在這邊仍舊牽制著他,讓他沒機會去攻擊飛荷。
雪妖似乎越來越惱火,忍著火焰的灼燒自斷雙手,將兩只冰手沖胥燁擲去,胥燁飛快躲閃開來,只听"當當"兩聲砸落在地,瞬間散成無數顆小雪粒。雪粒飛舞起來又重新組建,迅速變為十個身型粗壯、冰光閃閃的冰人立在胥燁面前。那些冰人至少有三米高,沒有五官。只是定定地站在他面前。
"汝區區五百年的小狐妖!!竟敢與吾作對!汝可知吾在此已沉睡了多久?!"雪妖斷掉的雙手又重新生了出來。
"哼,低廉的血統,僅千年爾,又有何傲?!"胥燁四肢撐開,銀色的發隨風飛舞。
雪妖握緊拳頭,看到飛荷仍在向上攀著,便像撥掉落在身上的落葉般,向飛荷掃去。
"小心!飛荷!"
只見雪妖一只巨手刷過,那一抹紅便不復存在。
眾人都吸了一口涼氣,胥燁忽然雙眼一片血紅,殺氣之重令之剎和慕容月也為之驚詫。
"不行!我要去救‘他’!要是沒‘他’我早就死了!"厲勝扛起刀,就想往雪妖那邊沖,卻一把被慕容月攔住。
"不可。"他淡淡說著。
厲勝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雪妖此時周身寒氣陣陣,四周的樹木竟完全被凍住了。
寒氣還在蔓延,所到之處,盡皆成白茫茫一片,被冰雪覆蓋。
眾人向後撤了一些,白彬搖搖頭︰"如此……飛荷……可要如何是好。"
"飛荷姐……飛荷姐……"慕容雪再也忍不住,嗚嗚哭出聲來。
飛荷,姐?
厲勝心中砰然一動,原來,所謂的"他"竟是女的!
"讓一名女子深陷危險之中就是你們這一群男人所做的事?!"厲勝咬了咬牙,望著眼前的一片冰冷迷茫,一字一句道,"或許,我,可救她出來!"說著從腰間取出一錦囊,緊緊握在手心向前踏起步子。
忽然眼前一個藍色的影子一閃而過,仔細看去眼前立著的竟是妖獸化的胥燁。
只見他通體都冒著熾烈的藍色火焰,露著尖利的獠牙回過頭來︰"你們給我看好他。"說罷便消失在冰雪之中。
因為胥燁身上燃燒著離火的緣故,他並無什麼凶險,很快便奔到雪妖眼前。
"哼,妖獸化?如此,既已遭汝等千萬般阻攔,吾也無法再取回它,便拿汝等魂魄來補償吧!"說著咆哮著,風雪開始猛烈地刮了起來。
胥燁也昂頭吼了幾聲,身上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五條尾巴早已舒展開來,每條上面都閃著不同的顏色。
雪妖將兩只手掌重重砸了下去,地面瞬間裂開兩條縫隙,胥燁迅速跳過溝壑,立在中央吼叫了一聲。
這時轟鳴聲響起,從兩條裂縫中突然迸出藍色的火焰,沖天而起!
雪妖見狀順手拔起兩旁已凍成冰雕的大樹,擲了下去。
胥燁順勢一躍而起,踩上正急速降落的樹干,對準雪妖的頭部吐出了巨大的火焰漩渦。
雪妖趕忙用兩只手去遮擋,抱在胸前的一只手向胥燁狠狠揮了過去。
一聲哀嚎,胥燁重重摔回地面。胥燁被摔回人形,嘴角流出一絲鮮血,躺倒在地無論如何也撐坐不起,五條尾巴又恢復成銀白色。
雪妖捂著被融化的眼楮怒吼著,剩余兩只手只有一只還護著胸脯,另一只手上正縈繞著黑紫色的雪球,散發著暗色的光芒,不斷有雪融入,風也越刮越大,在四周盤旋著,好似要把這一切事物都卷入這個雪球中。許多樹枝殘葉被旋繞進來,一接觸光芒即變成黑紫色。雪球巨大且耀眼,很快他便將那只手移到身體中間,球形的光芒越變越大,一只手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他又抬起懷抱在胸前的另一只手承載著。
天空中到處都飄散著七零八落的枯枝殘葉。周遭的氣息陰冷又黑暗。
"哈哈哈哈--小子!今日吾便送你一程!"
剛聞得聲音,胥燁便被眼前刺眼的光芒刺痛,他冷然地扯了扯嘴角,喃喃了什麼,便無奈地閉上了眼。
雪妖仍在咆哮著,而且似乎咆哮得比之前還凶猛。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熱量在急速下降,光芒越近,四肢就越僵硬,甚至開始冷得發抖。
但是眼前光芒卻漸漸又弱了下來。
身體又恢復了些能量。
胥燁緩緩睜開眼楮,紅色的眸中映著……飛荷……的身影……
飛荷!
他咳了幾聲,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瞪大雙眼。
沒錯,他沒看錯,是飛荷。
飛荷佇立在倒下的雪妖面前,靜靜地站著,背對著他。
胥燁的心里忽然一陣愜意,雙手失力,仰面躺下,嘴角勾著笑,片刻,似笑非笑地開口︰"你是……如何做到的?"
"當這雪妖拍向我時,我扣緊了他的手心,倒趴在上面,趁他環胸的瞬間月兌離,之後就一直趴在他離他致命傷口近的背部等候時機。"飛荷跳上雪妖的尸體,俯盯著那家伙胸口上的黑點看著。
"傷口?"
飛荷點點頭︰"起先我以為是個黑點,離近了才知道,原來是個不算淺的小孔。"
"小孔……那這傷口應是從何而來?"
"……"飛荷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們先回去,詳細分析。"說著走到胥燁面前,將他扶起。
周圍一片狼藉。
飛荷嘆了口氣︰"為何如此拼命。"
"因為,是為了你啊。"胥燁毫不吞吐地說。
感到她的步伐頓了一下,他笑了笑,也不說話。
"值得麼。"
半晌,飛荷像在自言自語似的問道。
"最後還不是被你救了。"
他又笑。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吃痛。
"沒有你,我遲早也會……"飛荷還沒說完,就被胥燁的噤聲手勢打斷了。
"相信我,至少,我在,你永遠都不會。"
"……"飛荷愣了愣,臉有些發燙。
似乎是第一次,有男人這樣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對了,你為何也會使用地獄業火?"飛荷轉了個話題,"而且看你用的如此純熟。"
胥燁張了張嘴,卻最終笑了一聲︰"你說的是……離火?"
飛荷點點頭。
"何以稱之為‘地獄業火‘?"胥燁不解。
"……小時我娘教我。"
"哦。離火,是我們九尾狐的特權。"
飛荷抬起臉看著他的側臉。
雖然仍有半張臉戴著面具,但看起來卻仍是俊美。
地獄業火。
果然只是傳說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