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那年傷 2.討厭你的理由

作者 ︰

沒有回答夏黎嘉的問題,尹淙默始終保持著沉默,于是兩人一路無言。

尹淙默走路的時候跟夏黎嘉一樣,不會發出腳步聲,很安靜,就像他的人一樣,一個人的時候,也總是安安靜靜的,也許是因為他沉著的性格,又或許是因為他是喜歡安靜的吧。

尹淙默的座位是靠窗的角落位置,這個座位其實是極其適合他那一貫的安靜氣質的。

每次一下課的時候,夏黎嘉都會偷偷地注意著尹淙默的一舉一動。每次當尹淙默一個人靜靜地趴在窗台,望著外面川流不息的車群時,夏黎嘉也會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地望著他,嘴角帶著一抹連她自己也無法發覺的微笑。

如果說,讓夏黎嘉畫一幅她覺得最美的畫,那麼她一定會將這個畫面畫下來。

畫面中,一個俊美如斯的少年靜靜趴在窗台上,安寧寂靜,白皙的臉龐被陽光籠罩著,目光專注而幽深……

只可惜夏黎嘉並不會畫畫,她只有將這個畫面寄存于腦海中,譜寫成那些美好回憶的樂章。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只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壓抑到極點,所以本來很短的一段路,在兩人看來是這麼的長。

尹淙默將夏黎嘉放在醫務室的病床上,然後就去尋找校醫,可是轉了一圈,夏黎嘉才被告知校醫根本就不在。

夏黎嘉听到之後才放松地舒了口氣,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有點吃虧了。如果早知道校醫不在,那她剛剛就不用白白去承受那些痛苦了!

現在的夏黎嘉只有一句話要對校醫說。

校醫,你妹的!

夏黎嘉望著尹淙默在那里東找找西找找的,忍不住問了句,「你在干嘛?」

「找冰塊。」

「啊?找冰塊干嘛?」

尹淙默黑線,「冰敷。」

夏黎嘉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尹淙默是要找冰塊幫她冰敷。

「把鞋子月兌掉。」

「哦。」夏黎嘉傻傻地應道,很听話地將鞋子月兌掉,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尹淙默到底在干嘛。

等她終于完全地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尹淙默蹲在她面前,一手托住她的腳,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拿著冰袋,輕輕地將冰袋放在她扭傷的地方。

尹淙默皺著眉望著她的腳踝,問道,「怎麼弄的,已經腫得這麼厲害了,你不痛嗎?」。

「昨天就已經扭到了,本來以為上了藥膏,睡一覺就會沒事了,可是沒想到第二天反而更嚴重了。」尹淙默的掌心暖暖的,讓她的腳也變得暖暖的,疼痛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你是白痴嗎?你難道都沒有做及時的處理嗎?」。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尹淙默看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我有啊,可是我不知道扭傷了是要冰敷還是熱敷,所以我就兩樣都做了,冰敷完就熱敷,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它反而更腫了。」

尹淙默再次黑線。

「既然都這麼嚴重了,那剛剛為什麼還要繼續堅持去跑800米?」

「那是因為我不想去校醫室里開證明,因為那樣的話就會被我哥哥知道我受傷了,我不想讓他擔心,所以……」話沒說完,尹淙默就有點激動地打斷了她,「既然不想讓人擔心,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夏黎嘉愣了愣,她沒想到尹淙默會突然這麼激動,連手上的勁也不自覺地加大了,踫到了夏黎嘉的傷口。頓時,夏黎嘉痛苦地叫了一聲。

「很痛!」夏黎嘉責怪地望了尹淙默一眼,後者則完全沒有愧疚之心,反而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痛才知道教訓。」

可惡!這該死的尹淙默一定是故意的!

一下子,兩人又回歸到之前那種尷尬的寂靜。夏黎嘉只好細細地打量起尹淙默。

他的睫毛比女生還要長還要好看,她記得從前她總喜歡跟他比睫毛的長短,比不過就耍賴,硬是將兩條睫毛變成一條,然後對他說,「怎麼樣,我的比你長很多吧?」

尹淙默對此只是一笑而過。

他對于她的無賴行為,從來都是采取寬容措施,一笑帶過,不會去跟她較勁,也不會去跟她爭什麼,以至于她將這種無賴發揮到了最高境界。

望著尹淙默那微微抖動著的眼睫毛,夏黎嘉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以後,這樣耍無賴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吧?

夏黎嘉想,她也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本來于曉潔答應她會負責送她回家的,可是這死女人重色輕友,西亞一來,她就走得瀟灑,用那誰的話來說,就是不帶走一片雲彩。

于曉潔本來想打電話讓季淺朔來接她的,可是被夏黎嘉果斷拒絕了。于是夏黎嘉只能一瘸一瘸地自己走去打車,結果又悲催地發現忘記帶錢了……

好吧,反正路程不太遠,她大不了自己走回去,雖然她很討厭蟑螂,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

可是沒走兩步,就發現有個黑影擋在了她前面,因為夏黎嘉是低著頭走路的,所以沒有看到來人,她左他亦左,她右他亦右。

正當夏黎嘉抬頭怒視他的時候,猛然地發現擋她道的人竟然是——尹淙默!

「你……有事嗎?」。

「一個人回家嗎?」。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道,可是他的眼楮卻是一直緊緊地盯著她。

「嗯。」

「我送你回去吧。」說完就在夏黎嘉面前半蹲下,一時間讓夏黎嘉一頭霧水。

「你……你要干什麼?」有點不耐煩地拉過夏黎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一把托起她往背上背去。

嚇得夏黎嘉尖叫了一聲。

「快放我下來,你要干什麼啊?」夏黎嘉拼命掙扎著,惹來尹淙默一聲怒吼。

「別亂動!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于是夏黎嘉乖乖地閉上了嘴,也不在反抗,就這樣靜靜地趴在他寬廣的肩膀上,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口口聲聲說討厭她的尹淙默會突然對她這麼好,可是她不是柯南也不是福爾摩斯,沒有辦法去推理出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隱瞞著怎樣的真相。

她只是一個小女生,一個喜歡著尹淙默的小女生,一個只要喜歡的人會對自己好就會開心得無以復加的小女生。

望著尹淙默漆黑的頭發,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還有周圍散發著一股只屬于他淡淡的薄荷香味,夏黎嘉覺得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只是不知道這種幸福,截止到什麼時候。

「尹淙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夏黎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了出口,「你為什麼會討厭我?」

夏黎嘉回到家的時候,趁著哥哥還沒有回來,就趕緊將那包得像個粽子那樣的腳上紗布拆了下來,然後再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地乖乖地坐著,等著哥哥的回來。

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樹木,夏黎嘉想起了剛剛尹淙默送她回家時的那一幕……

「你為什麼會討厭我?」

夏黎嘉知道這個問題她不該提出來,因為好不容易他們才有這麼心平靜氣的時候,她不應該破壞這種氣氛的,可是這個問題她一直搞不懂,一直都很想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開始討厭她呢?

明顯地感到尹淙默的身體一僵,夏黎嘉已經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了,可是已經問出口了,總不能再把它吃回肚子里面去吧?

可是等了很久,夏黎嘉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為了不讓氣氛繼續尷尬下去,夏黎嘉只好再次開口,「既然這麼討厭我,那為什麼還要幫助我,還要對我這麼好呢?」

「如果我的幫助讓你產生了誤會,那我感到很抱歉。」他一改之前溫和的態度,語氣變回那種讓夏黎嘉感到彷徨的冰冷。

「我不是這樣你意思……」

「你家也快到了,我就送你到這里了,先走了,再見。」尹淙默將夏黎嘉輕輕地放下來,然後轉身離開。

夏黎嘉著急地想去拉住他,可是他已經走遠了,礙于右腳上的傷,她沒能追上去攔住他。

可是走了幾步,他突然又停了下來,臉上滿是淡漠的神情,緩緩地對夏黎嘉說道,「如果非要找一個討厭你的理由,那只能是……因為你是夏黎嘉。」

夏黎嘉怔了怔,然後無力地看著他離開。

他說,因為你是夏黎嘉。

是不是因為她是夏黎嘉,所以他就要討厭她了?

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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