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葉後傳 第十章 跟班(1)

作者 ︰

傅寧不到一日便趕到京城,直奔丁歡的住處雪葉後傳。

她從未這樣竭盡全力趕路,見到丁歡時,連站都站不穩了。

「師姐,」丁歡眉頭緊鎖,「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休息,但我不能瞞你。一個時辰前,我看到了林家堡的緊急求救信號,就在十五阿哥府左近,極有可能是傅昶放的。」

「林家堡的人趕過去了麼?」傅寧問。林家堡在京城只有一個據點,並且只負責收集消息,幾乎沒有戰斗能力。

「我看到信號就過去問了。他們派人過去,只看到一個女瘦弱的女孩子。他們搞不清況狀,不敢妄動。我告訴他們你就快到了,讓他們直接听你調遣。」丁歡與林家堡的人常有往來,此時還算說得上話。

「我親自去確認那女孩的身份。」傅寧只喝了口水便準備出發,「雖說小昶放的是林家堡的信號,但他一定是逼不得已。我們的事不能貿然將林家堡牽扯其中。若信號不是小昶放的,再叫他們的人去確認。」

「師姐,你是林家堡三小姐的女兒、四小姐的義女,他們的人為何不能用?」丁歡覺得傅寧完全沒必要和林家堡劃清界限,尤其是這種危難之時。

「那樣和回家求救有什麼分別!」傅寧顯得有些激動,「小昶中毒的事,紅柳詩社的事,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師姐,現在這種時候你還在堅持什麼?向家人求救有那麼丟臉麼?」丁歡不能理解。

「對,就是丟臉!不光是丟臉,這麼容易就逃回去,我們當初又何必要出來?小昶很想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俠,不論過不過得了這關,他都不會想要回去的。」傅昶扔下傅寧和方小蔥,獨自上京,足已表明他的決心。

「可是……」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爭論了,先按我說的做,一切後果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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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寧來到丁歡所說的地點,果真看到一個女孩在附近繞圍子。

「求救的焰火是你放的麼?」傅寧走到她面前直接問,她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雪葉後傳。

「那……那個……」小曦似乎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房梁上那受傷的少年要找的人,一時不敢答話。

「給你焰火的人十八、九歲年紀,偏瘦,辮子上系了條青色細繩,青色或者灰色衣服,領口有竹葉圖案的刺繡。」傅寧盡力形容傅昶的形貌。

「你能救他麼?他受傷了!」小曦意識到,這就是她要等的人。

「他在哪?什麼樣的傷?」傅寧確認傅昶還活著,松了口氣,完全冷靜下來。

「在十五阿哥府的柴房。他被一把長劍自胸口穿過,從昨晚開始一直在發燒。我出來之前,已經怎麼都叫不醒了。」小曦顯得擔心極了,可無奈她不懂醫術。

「這麼嚴重!」傅寧心頭一驚,這傷勢十分凶險,心肺受損,若不是傅昶武功根基深,拖了這麼久就早就沒命了。

「我需要半個時辰準備藥材。你告訴我柴房的位置,然後回去等我。」傅寧暗忖,此時把傅昶安全帶出來幾乎不可能,她只能先為他治傷,待他體力恢復一些,出府會容易很多。

小曦按照傅寧的吩咐,乖乖回去等著。

不到半個時辰,傅寧就趕到了。

小曦指指房梁,傅寧只一抬腳,便到了傅昶身邊。她小心翼翼解下傅昶綁住自己的腰帶,將他抱下來。小曦已經將干草鋪成一片,傅寧將傅昶放在上面。

「他外傷只有這一處,沒有內傷,但身上身毒發作了。我會盡力救治,但不能分心。你能幫我看住他,保證他不會因為疼痛喊出聲麼?」傅寧雖然還沒來得及查證小曦的身份背景,但她現在除了信任小曦,沒有其它選擇。

「好!」小曦明白,這任務听起來簡單,實際上很難做到。她竟用力掰開傅昶的嘴,將自己的手腕塞了進去。

「這樣不行。」傅寧想要阻止她,「他內息不穩,又已經失去意識,搞不好會把你的骨頭咬斷,這太危險了!」

「沒關系。」小曦笑了笑,「我的骨頭總比柴火可靠些。」

「我會報答你的。」傅寧已經準備拔劍。

「報答?」

「嗯,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傅寧用力將傅昶身上的劍拔出,鮮血噴出,但並沒有她想得嚴重。看來傅昶運氣不錯,這劍的的主人武功雖高強,卻應該是沒有真正殺過人。否則這一劍便可要了便昶的命。

「帶我走……」小曦的手腕已被傅昶咬出血來,她咬咬牙繼續說道,「我十二歲便被賣到這里做燒火丫頭,十六歲一到,就要嫁給府里的大廚作侍妾,我不甘心。」

「你應當看得出,我們是江湖中人。你若不走,可以平平安安過一輩子。為那大廚生個兒子,說不定可以當個側室,怎麼說也算是吃穿不愁。」傅寧耐心勸道。

「你不用擔心我。我爹生前是個鏢師,我武功根基尚可,絕對不會扯你們的後腿。」小曦十分堅持,「我不要那樣平平淡淡過一輩子,我想要做些轟轟烈烈的事。就算是死,也要選個能讓別人記住我的死法。」

「呵,你和小昶還真像。」傅寧微微一笑。

「小昶?他叫小昶麼?我也可以這樣叫麼?」小曦發覺傅寧不再勸她,證明傅寧已經同意帶她走了,十分開心。

「你嘛,最好還是叫他傅大哥什麼的,讓他找找當哥哥的感覺,可能以後會比較疼你哦。」傅寧手腳麻利,傅昶的情況明顯好轉。她也稍稍放松了些,和小曦閑聊起來。

「他沒有妹妹麼?」小曦怯怯問道。

「嗯,只有兩個姐姐。」傅寧笑道,「挺可憐的呢,一直被當成小孩子照顧,都沒什麼機會展現一下男子漢氣概什麼的。」

「所以你是她姐姐?」小曦了解了他們的關系,突然覺得好輕松。本來還猜測他們是未婚夫妻之類的。

「挺聰明的嘛。」傅寧贊道。

「親姐姐?」小曦追問。

「額……這……也不算吧……」傅寧考慮再三,還是覺得不方便表明自己的身份,畢竟她還要保護傅昶,不能把自己扯進去,「我叫林梔寧。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罷了。」

「一起長大?那……只是姐姐?」小曦似乎很在意這件事。

「喜歡小昶?」傅寧猜到小曦的心思,不免感嘆少女情懷真美好。小曦如此,方小蔥也如此,只是,她自己怎麼就做不到呢?她總是在逃避,總是在擔心和馮笑天走得太近,會對方小蔥不利。她可能永遠也說不出「傅昶就是我的一切」這種話。這樣算是太理智,還是太古板?若是她坦白說出這些年來對馮笑天的仰慕之情,他會覺得很開心麼?

「寧姐姐你亂說什麼啊!」小曦不知所措地反應打斷了傅寧的思緒。

「好吧,不說這個了。以後你跟我們就好。」傅寧覺著小曦雖看起來瘦弱,說話沒什麼底氣,但卻是個有大志向的孩子。強行勸她留下,她以後還是會找機會出去的。不如帶她一起走,傅昶也多個人照顧。

「好!」小曦有些羞澀地笑著,「以後我就是傅大哥的跟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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