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走後不久,傅寧便見到了負責安排他們食宿的人雪葉後傳。
意外的是,他竟然是個郡王。傅寧這次是真的受寵若驚了,幾個陌生人的食宿,居然要一個郡王親自安排,老者做得會不會太過火?若是她的謊言被揭穿,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林姑娘。」那王爺顯得很親切,竟還會說漢語,「你弟弟還在昏迷中,我們這里的大夫不多,有名的大夫,大概要明日才能到。你暫且住在這里,你弟弟和另一位姑娘,就在這附近。」
「王爺……」傅寧聲音很小,十分心虛,「我們……只是路過的商人……為何招待得……如此……周到?」
「姑娘有所不知雪葉後傳。讓我招待你的人,是我的五叔公,我祖父是他的大哥。」那王爺解釋道,「他們兄弟一共五人,都很疼愛他們的妹妹——羽 格格。我們這些後輩,更喜歡稱她為‘草原公主’。」
「那羽 格格已經不在人世了麼?」傅寧裝作完全不知情。
「嗯。她嫁給了聖祖皇帝的皇子,大概是皇子間的爭斗太過殘酷了吧,她的命很短。」那王爺嘆了口氣。
傅寧心道,這樣看來,這王爺算是她的舅父了吧。雖說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輩分倒是挺大。走投無路時居然遇到親戚,他們若是一直有這樣的運氣,說不定會遇上什麼高人,傅昶的毒很快就能解了。不過這些畢竟只是想想,還是腳踏實地慢慢來吧。
「所以你的五叔公很想念羽 格格,因為我會唱她喜歡的歌,還會跳舞,就想把我留下來?」
「不只是這樣,你長得也有些像當年的羽 格格。」那王爺緩緩說道,「我見過畫像,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
傅寧暗笑,那是當然,長得不像才見鬼了。
「好,既然這樣,我就安心留下來。以後就請王爺多多照顧嘍。我不但可以唱歌、跳舞,還會一點功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提,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傅寧和那王爺聊了一會兒,也算是熟了,說起話來也放松許多,「我叫林梔寧,王爺怎麼稱呼?」
「那欽。」
「那欽……是什麼意思?」傅寧問。他雖會蒙語,也只是和傅昶私下討論些事情的程度而已,對具體的物件叫什麼名字,並不熟悉。
「算是……一種鳥吧。」那欽郡王笑道。
「那一定是很厲害的鳥。」
「那‘梔’是什麼意思?」
「額……一種……會開花的樹。」傅寧沒想到他會反問回來。
二人有說有笑,聊了許久。
傅寧覺得那欽郡王是個好人,看來給傅昶配制新藥所需的藥材,應該也可以找他幫忙,自己只要用心唱歌跳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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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昶不知道自己全身麻痹的狀態持續了多久,他的手指可以移動時,已經餓得腸子都快抽筋了。
「傅大哥,你醒了麼?」小曦就坐在傅昶身邊守著,「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寧姐姐來。」
「不用。」傅昶抓起小曦的手,「是不是很擔心我?」
「嗯。」小曦被他這一問,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說你要听寧姐姐唱歌,她就一直唱,唱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然後我們兩個就抱著你哭……我覺得自己好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
「不用你幫忙。」傅昶用力握緊小曦的手,「你听好,我既然帶你出來,一定會負責的。我會當你是親人一樣,疼你愛你,你不用再為我做任何事,幫不上忙也不需要覺得自責。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好,總要給我個報恩的機會嘛,不然我越欠越多,等我死了要怎麼還。」
「我……其實……」小曦欲言又止,咬著嘴唇不知在考慮什麼。
「小昶醒了麼?」傅寧進了帳篷。
小曦看到傅寧,完全不知所措,用力想要甩開傅昶的手。
「害羞什麼,牽著吧,我當沒看見。」傅寧端了一碗藥放在桌上,「把這個喂給他喝了吧,一個時辰之後才能吃東西。」
小曦說不出話,只是點頭。
「姐,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麼?」傅昶覺得突然就有吃有住了,實在詭異。
傅寧用蒙語簡要說明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有多神通廣大,關鍵時刻還是用騙的嘛。」傅昶笑嘻嘻用蒙語說著。
「傅大哥……」小曦晃晃傅昶的手,表情有些失落,似乎是因為傅寧和傅昶用蒙語對話,把她當成了外人。
「對不起,忽略你的感受。」傅昶用另一只手拍拍小曦的頭,「我姐和這里的王爺的五叔公的妹妹長得很像,所以那位五叔公就讓王爺照顧我們,然後讓我姐模仿他妹妹唱歌跳舞,大家懷念一下。等我傷好就可以走了。」
「王爺的五叔公的妹妹……」小曦微微蹙眉,「好復雜啊。」
「一點都不復雜,總之我們現在有吃有住,我可以好好養傷了。這是好事,你要開心一點。還有,蒙語你也要學一些,這樣萬一走丟了也好問個路什麼的。」傅昶雖對小曦始終有所保留,但那也是為了盡量不把她扯進來,他是真的很關心她,拿她當自己人的。
「傅大哥……這里有肉吃麼?」小曦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你啊,有時太聰明,有時笨死了!」傅昶笑得很開心,「這里當然有肉吃,有很多牛啊羊啊都是養來吃的,你就等著享用大餐吧。」
「哦,對了,等一下大夫過來,你們要記得不要提中毒的事,只讓他看傷。若是他看出什麼異樣,我來解釋就好。」傅寧不想節外生枝,傅昶中毒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