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歐陽雪很快被社會上罕見的熱心人士發現,送進了醫院。
于是乎,醫院見到一個不知名、不知底細、氣若游絲的女人,居然一改往日非先掛號收錢才救人的惡習,給予了她白衣天使的溫暖,直接把她推進了手術室。
于是乎,雖然歐陽雪腦部嚴重受創,又失血過多,但她不僅沒死、沒傻,甚至連失憶都沒有。
意識漸漸恢復,歐陽雪努力想睜開眼楮,但眼皮太過沉重,怎麼也睜不開。她動了動手,又動了動腳。雖然身上酸軟無力,但空氣的氣息,肢體的感覺,還是一如往昔,這麼說,她沒死。
耳中傳來很小的聲音︰「這姑娘也不知是誰?身上什麼證件都沒有,要不要先報警?」
「嗯,也好,先報警再說。」
冷瑞揚正在開會,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警局打來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說︰「冷先生,我們找到歐陽雪了,她受了重傷,在醫院,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
冷瑞揚皺著眉頭給宋緩打了個電話︰「歐陽雪在醫院,你去看看。」
歐陽雪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三天三夜,睜開眼楮,看到的是一片潔白和宋媛驚喜的眼楮。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我要告訴冷先生。」宋媛的聲音十足地歡樂。
歐陽雪悲嘆,跑了大半圈,還是被冷瑞揚逮著了……
冷瑞揚在歐陽雪醒來的第二天傍晚,才抽空來了一趟醫院,他皺著眉頭坐在床邊,冷冷地說︰「小野貓,瘋夠了沒有,下次再敢離家出走,就永遠別回來。」
歐陽雪扁了扁嘴,好像她願意回來似的。
冷瑞揚看到她那賭氣的表情,輕哼了一聲,又問︰「這幾天住在哪?」
歐陽雪心不甘懷不願地說︰「淋江旁邊的天橋下面。」
冷瑞揚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楮,他很少讓自己的情緒如此外露,但他真的忍不住,真是徹底服了她……他啥啥都想到了,哪哪都找遍了,唯獨沒有想到她會露宿街頭!
直過了半分鐘,冷瑞揚才搖了搖頭,他冷笑了兩聲︰「歐陽雪,你什麼時候如此舍已為人了!」
歐陽雪白了他一眼︰「比不上你冷酷無情。」
冷瑞揚不再和她廢話,直接站起了身說︰「好好在這里呆著,不許到處亂跑,否則,我把你鎖起來。」
歐陽雪閉上眼楮,懶得搭理他,憑啥對她不許不許的。
冷瑞揚走出病房,眉頭皺得更緊了,那天,童可雨在淋江邊差點被人強暴,歐陽雪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棍,好在她命大,否則早就歸天了。果然是夠狠、夠毒,他身邊的女人,一個都不放過!
他該說歐陽雪什麼好呢?寧可睡在大街上,也不回來?這個女人瘋了還是傻了?他覺得她最近變了很多,可真的沒想到她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忽然有一種很不放心,想要回去看著她的沖動,雖然他沒有回頭……
歐陽雪乖乖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並不是她有多把冷瑞揚的話當回事,而是她確實頭疼得厲害,只要一動就暈。一星期之後,她行動利索了很多,立刻就躺不住了。
她要去一個地方,她這次出走,什麼也沒帶,就只帶了狗小撲送她的那塊石頭,但是現在石頭落在天橋下了。
歐陽雪挑的時間不巧,冷瑞揚難得來看她一次,就撞見她溜出醫院,他立刻沉下了臉。
歐陽雪坐上出租車,來到淋江邊,冷瑞揚開著車跟了過去。
歐陽雪在天橋下東模模,西看看,石頭不見了,她欲哭無淚,怎麼連塊破石頭,都有人撿?她不甘心地一遍一遍尋找……
冷瑞揚眯眼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升起了幾分好奇,什麼東西這麼寶貝,找了十五分鐘還不罷休。
功夫不負苦心人,歐陽雪終于在天橋旁的草叢中找到了那塊石頭,她捧著石頭,原地轉身跳了個圈,雖然跳得頭有點疼,但她還是樂得哈哈大笑。
冷瑞揚不動聲色地走到她背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歐陽雪一扭頭,用力過猛,又一陣頭暈,差點摔到地上,好在冷瑞揚扶了她一把。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拿來我看。」
「什麼?」
「你找的東西。」
歐陽雪模了模頭︰「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冷瑞揚不理她,只是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歐陽雪朝他扮了個鬼臉,把石頭塞到他手上。
冷瑞揚用拇指輕輕摩挲著那塊石頭,淡淡地問歐陽雪︰「這塊石頭,有什麼特別的故事?」
歐陽雪神秘地一笑︰「你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冷瑞揚合掌把石頭握在掌心︰「你不說也行,我正想試試看我能不能直接把它扔到江里。」
「你!」歐陽雪瞪了他一眼,什麼人啊!她恨恨地說︰「小撲給我的。」
「咳咳……」冷瑞揚被她嗆到了。
歐陽雪伸手抓住了他的拳頭︰「還給我!」
冷瑞揚松開了手,冷冷地轉過身說︰「拿回去,不想說就別說。」
歐陽雪噘起嘴,跑了兩步追上他︰「真的是小撲給我的,我們家院子里的,你不覺得它很像一個狗爪子嗎?」。
冷瑞揚雖然不相信,卻還是身不由已地往那塊石頭上瞥了一眼,還真像……他停下腳步,側過頭,無奈地看著歐陽雪。
歐陽雪無辜地說︰「這個是上次舅舅走之後,小撲給我的,它讓我不要跟你生氣。」
冷瑞揚眯起眼楮︰「它讓你不要跟我生氣?」
歐陽雪略帶不屑地說︰「小撲是你的狗,你卻不能和它交流,真諷刺。」
「你能和它交流?」
歐陽雪得意地點點頭︰「你下次試試,看著它的眼楮,說不定你也能知道它在說什麼。」
冷瑞揚向歐陽雪看了半晌,最終還是笑了出來,不過只笑了兩秒就收起笑容,冷冷地對她說︰「我記得和你說過,再到處亂跑,就把你鎖起來。」
歐陽雪輕哼了一聲,她想走,他攔得住?等過兩天身體大好了,她照樣走,這次,一定走得遠遠的,讓冷瑞揚到月亮上都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