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一個側門,這是一間十來平米的小房子,屋內有床有凳子,還有簡單的廚房用具。凌亂的衣服和被子都撲在床上,也沒有收拾。不過呼延海四下看了看,發現就是收拾好了,這些東西也確實沒地方放。
「太簡陋了,讓海哥見笑了。」陳忠生一只手拖過了凳子,放在了呼延海的面前說道,「請坐。」
鐵牛趕緊幫著拉過了另一個凳子,遞給了飛燕,飛燕說了聲謝謝,就坐在了呼延海的旁邊。而鐵牛,則是筆直的站在了呼延海的身後,雙手背後。
陳忠生給呼延海幾人都倒上了一杯水,飛燕接過來,放在了小桌子上。然後陳忠生直接坐到了床上,輕輕揉了揉左手。
「不知道陳哥離開A市以後,竟有如此遭遇,」看了看陳忠生的左手,呼延海皺了皺眉,繼續問道,「實屬不幸啊,不知具體是怎麼情況?」
「咳,這事兒,說來話長……」陳忠生嘆了口氣說道。
緊接著,陳忠生開始了回憶。
當日,不想被卷入尷尬局面的陳忠生離開了A市,回到T市的他,還是不甘心。親妹妹就這麼去了,自己卻報不了仇,陳忠生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天罡公司也失手了,暴漏了陳忠生,而陳忠生也套不出更多的關于天堂之外公司的消息,和天罡公司算是有了隔閡。
想找天罡公司是不行了,自己想對付馮天高,能力也不夠。別無辦法的陳忠生,只好通過朋友找到了天堂之外公司。當初找天罡公司是因為答應吳剛,幫他扳倒天堂之外公司,而現在,身無分文的陳忠生又不能反過來出賣天罡公司。
陳忠生只好下了狠心,把自己賣給了天堂之外公司,並向謝安堂保證,把自己的一幫朋友全部拉入天堂之外公司,謝安堂才答應幫陳忠生報仇。
只可惜,天堂之外公司的人也失手了。因為任務沒完成,陳忠生叫走了已經進入天堂之外公司的朋友們,陳忠生自己也離開了。
可是謝安堂失去了不但任務失敗,還失去了一個打手,逃回來的兩個也基本成了廢人。現在陳忠生又走了,一氣之下,謝安堂抓住了,要把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在陳忠生身上。
還是陳忠生的朋友及時勸阻,給謝安堂分析了當時形勢,是他們任務失敗在先,不能全怪陳忠生不守承諾。
陳忠生這才保住了性命,只可惜心狠手辣的謝安堂,還是廢掉了陳忠生的左手。通過這件事,加上妹妹的離去,讓本想混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陳忠生,在醫院有了靜靜思考的時間。
出院的時候,陳忠生和幾個朋友說了自己想退出的想法。幾個朋友不但支持陳忠生,他們也有這個想法。
只是陳忠生的左手不方便,干不了干什麼活兒,幾個朋友就湊錢給陳忠生盤下了這個小賣鋪,也算是給陳忠生找了個踏實的窩。
而陳忠生的幾個朋友,包括在天堂之外公司上班的幾個人,都退出了,各自找了正經工作,有的還出了省。
通過陳忠生的回憶,呼延海也揭開了心中的謎團。對于陳忠生這個人,呼延海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年輕時敢闖敢拼,重義氣,有感情。只可惜時運不濟,終究還是沒能混出個樣子來。
現在也是三十開外的人了,能靜下心,甘于過著如此平淡,甚至可說是有點淒涼的日子,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想不到陳哥還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錯。」呼延海豎起了大拇指,笑著說道,「現在馮氏父子落魄出逃,也算是了了陳哥的一樁心事吧。」
「是啊,我也是想開了。恩怨情仇,是是非非,終究多會過去。不管當時多麼氣憤,多麼難過,經過時間的沖刷,什麼都會變得很淡。」陳忠生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冤冤相報,永遠不會完結,所以啊,還是提早放開得好。」
「呵呵,陳哥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呼延海點點頭道。
「不過,和我的落魄想比,海哥可是混的風生水起啊,哈哈。」陳忠生說道,「開了黃氏物業,又接收了安定集團,可謂前途無量啊。」
「都是朋友們弄得,我嘛,頂多算是個引路人而已。」呼延海說道,「這算不得我的功勞。」
「海哥謙虛了,我也是混了這麼多年的人,對于這些事情,雖然無緣經歷,卻也明白一些。」陳忠生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海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嗯,實不相瞞,和天堂之外公司有關。」呼延海想了想說道,「我過來一是為了多了解一些,二來還有些恩怨,有可能的話,我也想一次性解決了。」
「哦,我就知道,海哥親自前來,不可能是小事。」陳忠生眼神隨即黯淡下來說道,「只可惜我已經好久接觸街頭這些事了,不好意思也不能幫上海哥了。」
「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這些事情,我們自己能處理的。」呼延海笑著說道,「陳哥這麼愜意的日子,我也不忍心打擾啊。」
「海哥說笑了,我這也是迫于無奈,不得不接受現實。」陳忠生擺了擺手,看了看鐵牛說道,「海哥有這麼多的幫手,加上你自己的能力,我相信海哥一定會馬到成功。」
「呵呵,那就借陳哥吉言了。」呼延海起身說道,「那你先忙著,我也有些事情要處理,有時間再來拜訪。」
「好,那你先忙。」陳忠生也站起來說道。
陳忠生把呼延海幾人送到了門口,這麼久了,店里似乎也沒來過一個客人,這里的慘淡程度,顯而易見。
「海哥,接下有啥安排?」路上,鐵牛都到了呼延海旁邊問道。
「你知道顧南風住在哪里嗎?」呼延海停住了腳步問道。
「知道。」鐵牛點點頭回到道,「這個我們也調查過,並且核實過。」
「好,那帶我去會會這個顧南風。」呼延海說道。想了想,又看著鐵牛說道,「關于陳忠生,如果有機會,就幫幫他,看他現在也挺可憐的。」
「好的,海哥。」鐵牛點點頭說道。
雖然和陳忠生交情不深,不過也是有過幾面之緣。呼延海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壞,加上薇薇本來也是劉氏集團的員工,除了最後一次的錯誤抉擇以外,工作也做得不錯。不看僧面看佛面,退一萬步說,以呼延海的心腸,即使陌生人,只要遇見了,也會幫助一把。
飛燕一直跟在呼延海後面,也不說話,像是保鏢,又像是秘書。呼延海也沒有要求飛燕做什麼,本來呼延海也沒打算讓她來,只是段天涯不放心,非要人跟著人而已。
到了酒店的停車場,鐵牛接過了車鑰匙,呼延海和飛燕都坐到了後排。鐵牛開著車,沿著記憶中的路線,開向了顧南風的家。
呼延海和飛燕一路觀察著穿窗外面,看著這里的人來人往,也算是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了。說是來辦事,也可以說是旅游了。而對于呼延海這個名副其實的鄉下人,還可以說是來見世面的。
車子很快就出了市區,來到了郊區。鐵牛拿出手機,撥出了個號碼。
「零零九,匯報位置。」鐵牛對著手機說道。
「報告,我是零零九,我現在正在顧南風的別墅外圍。」電話里傳來一個很干練的聲音,「有何指示?」
「顧南風在家嗎?」鐵牛問道。
「在家,」電話里的聲音繼續響起,「今天顧家沒有人外出。」
「收到,原地待命。」鐵牛放下了手機,對著後排的呼延海說道,「海哥,顧南風在家,很快就到了。」
「好。」呼延海點點頭答道。
對于鐵牛的工作能力,呼延海一直都沒有懷疑過,現在鐵牛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沒有讓呼延海失望。
車子除了郊區,繼續向遠離城區的方向行駛了大概十幾分鐘,出現了另一片景象。這里沒有高樓大廈,同樣也不是荒郊野外,反而像是花園。
公路兩邊比高速路都裝飾的好,綠樹成蔭,小草鋪地,鮮花點綴。草坪里還是有石子小道,隔幾十米即有一個小亭子,亭子里有石凳石桌子。
而在路草地邊緣,也就是幾十米開外,和公路平齊的,是一排排的小洋樓。獨門獨戶,儼然是到了別墅區。
鐵牛直接那車開到了別墅群中,轉悠了一會兒,來到了一棟別墅的門前。
「海哥,就是這里了。」鐵牛指了指跟前的別墅說道。
「嗯。」呼延海說著就推門下了車,飛燕也下去了。
鐵牛拿起一個對講機,還是有鍵盤的對講機。鐵牛快速在鍵盤上輸入了一長串的數字,按了一下確認鍵,對講機「嘀」的一聲之後,鐵牛對著對講機說道︰「所有人準備好家伙,集結到零零九的位置,隱蔽好,隨時待命,不得有誤!」
說完,鐵牛也沒等命令確認,把對講機別在了腰上,用衣服擋住了。下了車,站在了呼延海背後。
「呼……」呼延海長舒了一口氣,走向了別墅的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