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愛之紫夢凡塵 021 何之憶

作者 ︰

何璐捂著臉,委屈地跑回了宿舍。獨自一人面對著空空昏暗的宿舍,沉寂無息的書桌,悄然呆立的板床,還有那蒼白無味的牆壁,百無聊賴,索性亂扔宿舍的東西來發泄心中的怒氣,先是洗劫王脈的床,因為她的床靠著門邊,便于得手,然後是徐可的、劉蔓的、紫的,最後才輪到自己的。

但當她掀散自己床鋪時,一個寬扁的大硬紙盒突然摔落于地,這才想起秋抒陽中午送過她聖誕禮物,叫她晚上再看。趕緊拾起紙盒,坐在床邊,拆開。

里面的禮物——男孩親手為自己畫的畫像——映入眼簾的那一瞬,她的臉頰上頓時感動地淌著兩行熱淚,再也氣不起來,惱不起來。如珍寶般捧著畫像,端詳,不覺又回憶起他們之間的一些片段。

那一天,他們相識,在大橋邊。

男孩低著頭,攔住她的去路。「每天,我都在這里等待我心愛的女孩經過,只為一天送她一張我親手為她畫的畫像,可是她總是來去匆匆,影響了我的進程,于是我鼓足勇氣把她攔住,為的是能多看她幾眼,多畫一點。」

余光瞟那幅畫,未完成,但輪廓極像自己,不知所措之時,男孩又說。「每當你從我身邊走過時,我的心就會劇烈地跳動,我知道,這是我們前生埋下的一種信號,是你我對今生的約定,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對方。」

男孩高大英俊,發長眉粗,眼雙鼻陡,地地道道一現代偶像派明星相,讓人無法抗拒,尤其那眼楮簡直220伏的交流電,隨時都能叫人觸電。她陶醉、歡喜,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反駁。「為什麼我感應不到?」

男孩微笑。「也許是分開的歲月太久,一時間記不起了。」

她不屑地走了,沒有回頭,但內心卻希望男孩能追來,然後一起攜手漫步。

可惜男孩只站在原地,一邊看著她漸漸遠去,一邊大喊︰「我知道,我與你今生,必須有瓜葛。我每天都在這里等,直到你記起我們前生的約定。記住!我對你的愛是淒雨淋濕你快樂時的護傘,是寒風凍僵你幸福時的火焰,記住……」

以後的日子里,每當她經過,男孩都在,卻再也沒有攔她,即便她想方設法,給他以鼓勵的眼神,他也只是專心畫他的畫。

那一天,男孩兌現了他的話,依然在橋上。

不知哪位技術工在她家教回校的路上順手牽羊,「借」走了她的背包,使她萬分榮幸地成為鐵橋上唯一的「落湯雞」。她沮喪地呆在橋上,彎下腰,抓著橋欄,凝視東逝的河水,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曾幾何時,驀地發覺,身上竟披了件男式外套,很溫暖,骯髒的酸雨點也不再冒犯自己哆嗦的身體。抬頭看,半空之中奇跡般開著一把天晴色的傘。傘主人側對著她,不看她,不說話,只靜看落雨下的河。

「他——是他,那天在橋上擋住自己去路的男孩——他沒有騙自己,果真兌現了他的承諾,成了淒雨淋濕自己快樂時的護傘。」在感動與陶醉之中,她不知所措,唯獨知道,如果此時大腦若敢下達逃跑令,雙腳將是預料中毫不客氣的背叛。

好想看男孩的臉,哪怕只是一眼,但始終沒有勇氣。只專心地傾听,傾听他可愛的、不勻稱的呼吸聲——他是專程跑來為自己送傘的……

討厭的雨早早就停了,煩人的太陽探出個頭,大地又恢復了先前的炎熱。男孩收傘走了,自始至終也沒說一句話。

她也緘默,直到男孩的身影成了視覺內再也無法分辨的一點,方如夢醒,懊悔。「真白,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讓他跑了。」急忙追,雙腳卻麻木地摔在原地。

第二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帶著男孩的衣服欣然來到橋邊,男孩卻沒有來。她焦灼的等,直至日落西山,也沒有等到他的出現,不得不掃興而回。

之後的日子,她的記憶里再也抹不掉那片藍,等待成了她的一種習慣,可男孩卻似在人間蒸發了,不見蹤跡。

那一天,他們再次邂逅。

在她希望即將破滅,準備小心翼翼把失落與惋惜當成記憶,埋在心底的時候,卻不經意間在學校林邊小道邂逅了男孩。

他正坐在長椅上安靜地繪畫。剎那間,驚喜在她體內猛烈地橫沖直撞,她竭盡全力抑制著激動的心情,卯足勇氣上前。卻也不打斷他,不干擾他,就靜靜站在身後看。畫中的輪廓已漸漸清晰,沒錯,真的是自己,于是,幸福的暖流隨血液循環全身,許久……

夕陽西斜、倦鳥歸巢。

男孩收拾了畫具,準備回去,轉身,發覺她的存在,怔住了。

她微紅著臉,沖男孩溫婉笑笑。「嗯,巧啊,忙著呢哈——」見男孩並無想象中那麼熱情,又收斂了笑容。兩個人一直安靜地處著,那是一種羞澀的安靜,一種只有異性之間才可能有的安靜……

「你說這——算不算是緣分?」許久,她終于打破了兩個人的緘默。

男孩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說到︰「你愛我嗎?」。

听到男孩的話,她先是一怔,隨即嗔怒。「你!」這是那個男孩嗎?他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

男孩看著她,嘴角邊揚起一絲自信的笑來。「不是嗎?」。

她毫不客氣地白了男孩一眼,轉身離去。

「我會在這兒等你,直到太陽落山,如果惜‘緣’,便來。」

听見他的話,她停了下來,微微閉合一下眼楮,然後,迅速折回,緊緊地抱住了他,滿月復委屈。「你說的沒錯,我真的是愛上你了——你怎麼這麼殘忍,這些天都躲到哪兒了,我好想你!」

這是極為平常的一天,但對她來說卻是那樣的特別,親切與偉大的大自然總是千變萬化它的時令,讓自己有了四季的心情。她閉著眼楮,緊緊摟住男孩的脖子,落著開心的淚。

男孩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輕輕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何璐」

「荷葉上的晨露,渴望陽光,又怕被陽光灼傷。」

听見男孩如此給自己的名字賦意,何璐松開了手,嬌羞低頭,嫣然一笑。「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猶豫了一下,沖她微微一笑。「于思凡」

「于思凡」何璐輕輕重復,心里卻不停地默念,生怕會忘記。

殘陽如血,晚風如絲,路旁樹葉沙沙的落……

可那一天,男孩卻傷害了她。

在他們以一對戀人的身份同居了一個禮拜之後,男孩給她留了一封分手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一天,紫為了替她討回公道,誤傷了人……

紫輕推開門,見室內竟比梁上君子光顧後還要狼籍。何璐正板著桃色的臉看一張畫像,就笑嘻嘻過去。「生氣啦?那個,他只是鬧著玩兒的,況且,我壓根兒不喜歡你的白馬王子——不信啊?那你也該信這幅畫吧,這題詞——我已祈求上蒼,你的快樂會永遠,留給我的悲傷,不會在你那上演——多真摯啊!」說完,見何璐依然不理她,只端詳著畫,急得雙唇直顫。「我真沒騙你——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騙人,你說是誰——」何璐這才抬起頭,望著她淚光閃閃的眸子。

「就是——」紫驀地覺察何璐正在偷笑,就嘟起嘴,埋怨。「哦,合著你又拿我開心,是不是?」

何璐忍不住,嬉笑。「好紫,別生氣了,下次不敢了了啦——哎,不過說真的,你心上人誰啊?」說完,就往桌子對面躲去。

「你還敢說!」紫哪里肯放過她,忙沿桌子追去……

這時,室友們相繼趕到,見如此氣氛,懸在半空的心頓時著了地,都笑吟吟上前追究起何璐破壞飯局的責任來。

何璐不得不使出生平絕學——手忙腳亂式,來招架徐可的美顏掌,和劉蔓的瘦身拳。

王脈和紫則一邊捧月復大笑,一邊收拾被何璐扔在地上的東西,只听室內傳出︰你的外語書,我的錄音帶,小蔓的枕頭,這誰的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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