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落塵是覺著一群只知阿諛諂媚的嘴臉,不見也罷!可凌雲翼差人來請,讓她務必到場。
別人的話,她可以置之不理,可雲哥的話,她是要听的。
她並沒有做過多的打扮,因此去的也比較早,凌雲翼還沒有到,落塵只覺得有些興致索然。她看著這些所謂的名門閨秀,一個個的諂媚的附和著王妃。她眼里充滿了不屑和嘲諷,可臉上還是淡漠的笑著。
她默不作聲的退出了瓊宴閣。王府里的人早就習慣了她的冷淡,只要王妃不怪罪,他們也不好做計較。
倒是凌若秋有些沉不住氣,跟了她出來。
她攔著她的去處,問︰「怎麼,世子爺回來了,有人撐腰。落塵妹妹就傲慢得眼里誰也看不見了嗎?」。
落塵不以為意的淡笑,說︰「若秋姐姐哪里的話,落塵怎敢!只是剛剛姐姐和相國夫人相談盛歡,落塵不願打擾。姐姐心里打什麼如意算盤,妹妹雖然魯鈍,但還是知曉的。」
凌若秋是庶出的小姐,但因為生母余氏得寵,身份也比別的小姐尊貴。此時待字閨中,但也已經到了要許配人家的時候,自然是想尋個好去處。見今日相國夫人在,又曾听聞相國公子青年才俊,尚未娶妻,自然是要表現一番,希望有機會能成為正妻。不過見這樣的心思被落塵輕易看穿,心里難免有些不快。
她憤然的看著落塵,有一瞬間想要撕爛她這張楚楚動人的臉。她就是恨,為什麼她一個孤女,卻可以得到父王的愛。為什麼她處處討父王的歡心,卻得不到他一丁點的疼愛。
她恨恨的說︰「知曉又如何?相國夫人對我甚為滿意。像你這樣一個克父克母的不祥之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見她口出重傷,落塵也不惱,只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反正這些年她听的閑言碎語也夠多了。
「三妹妹這是哪里的話?這落塵妹妹的生父是為救父王喪的命,你說她不祥,難道不是在拐著彎兒的說父王不祥嗎?妹妹還是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說話的人是凌若詩,她三言兩語就把凌若秋打發了去。
不過落塵也只是淡然一笑,並沒有感激之意。凌若詩從來都是表面功夫做極好,暗地里來陰的,其實她比凌若秋可怕得多。
凌若詩生得很美,這點落塵從未否認過。
此時,她頭梳飛仙髻,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秀眉如柳葉,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而高挺著,朱唇不點而紅。肌膚似雪般白女敕,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高雅的氣質。
落塵思討道,果真人如其名,如詩一樣美好的人兒。撇開她那藏得深沉的心機,這應該是一個怎樣美好的女子啊!
只是這樣的女子想要害人,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不管她如今如何待她,她永遠也忘不了她初入靖王府時,她是怎樣冤枉她偷玉佩的事情。
她打量她的同時,其實凌若詩也在感嘆。
眼前的女子生的那樣美,即便是極平常的打扮,也難掩她傾城之色。何況她還是那樣的才華卓絕,就連自恃才華橫溢的自己,也每每被她給比了下去。她就是不明白,既然上天安排了她凌若詩,為何還有一個凌落塵。
她們兩個就這樣看著對方,雖然各自懷著心事,卻頗有些心心相惜之感。
落塵和凌若詩一同進了瓊宴閣。剛一入座,就感覺周圍的小姐看凌若詩的目光中有著一層深意。
因昨日皇上親自搬下御旨,冊封凌若詩為太子妃,下月初九黃道吉日正式完婚。一時之間,凌若詩是那樣的炙手可熱。讓這些官家小姐看她的眼神了既羨慕又嫉妒。
這些人中心里雖不服氣,但真正敢和凌若詩叫囂的人卻寥寥無幾,當然安王家的綺樂郡主例外。
她像來是個直性子,又是個拎不清的,只听她咋咋呼呼的道︰「喲!平陽郡主來了,听聞姐姐下月大喜,妹妹特來道賀。姐姐真是好福氣啊!這太子殿下中宮已有兩位側妃,姐姐嫁過去既不會寂寞,也不會太累。妹妹真為姐姐感到高興。」
平陽郡主是皇上御封凌若詩的封號,平常在家,家中姐妹都不這樣稱呼。
綺樂郡主這話明著是在祝賀凌若詩,實則是在暗諷凌若詩嫁過去後爭不過那兩位側妃。
見她如此,落塵眼中既沒有幸災樂禍的嘲諷,也沒有推波助瀾的興致,她的臉上依然還是千年不變的平靜。
凌若詩心細,又素來八面玲瓏,對于她的話也是了然于胸。
她也不惱,綺樂想要看她惱羞成怒,也太小瞧她了。只見她故意在眉目間閃著幾分得意之色。
「難為妹妹這樣替姐姐著想,竟然把這中宮之事調查得如此清楚詳盡。這知道的人能體會妹妹的一番心意,不知道還以為妹妹本就是那不守禮教之人,在閨閣之中竟然對旁人的夫妻生活如此關心。」
凌若詩的話,說得綺樂羞紅了臉。無地自容到如果此時地上有一個縫,恨不得都能立刻鑽了進去。
安王本就駑鈍,在朝中的勢力遠遠不及靖王,因此安王妃從來都是巴結韶華,哪里敢得罪了她。忙說︰「平陽郡主知書達理,教訓得極好!都怪我家綺樂不懂事,說話不知分寸。」
王妃韶華見安王妃和綺樂郡主面子有些掛不住,雖然心里暗暗高興,但表面上卻訓道︰「若詩。你也真是的,你綺樂妹妹是好意,可不許胡說了。」
眾人見綺樂吃了啞巴虧,一群市儈虛偽的人臉上馬上露出趨炎附勢的笑。接下來就如同開表張大會似的,她們有的夸凌若詩長得美,有的夸她有才華,有的夸她懂禮教。總之凌若詩是被她們夸得只因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見的妙人。
落塵無語的看著這些個人,知道她們雖然心中不快,卻要憋屈的去討好。看得落塵心中直作嘔。
余氏見了心中難免氣惱。其實,剛剛是她故意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綺樂,然後又鼓動她來找凌若詩的晦氣。想不到這凌若詩機警,能言善辯,不僅沒有折損了面子,反而讓她大出風頭。
看了一旁一語不發的凌落塵,知道她想置身事外。可她偏不讓她如意,這樣一想,心中又徒然生出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