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轎內,落塵的心是忐忑的。她偷偷掀開蓋頭,尋著轎攆珠簾的空隙,她看到龍擎蒼著大紅色的吉福,臉上卻全無喜色,有的只是一臉的冷若寒冰。
真是個怪人,她分不清他對這門婚事持怎樣的態度。若是不樂意這門婚事,他干嘛還要下這麼多的彩禮來娶她。若是真的歡喜,又何必擺這一幅千年寒冰的臉,來凍死這些人呢。
接著又看了一眼騎在追風上的凌雲翼,只見他一臉意氣風發的樣子,仿佛比新郎官兒還要喜悅幾分,昨晚上那失意的樣子早就蕩然無存了。
落塵不由得在心里責怪自己,不該痴心妄想,今天該做的不過是完成自己使命,既然他想她嫁給龍擎蒼,那她就一定會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
花轎終于落了下來,新郎來踢了轎門,迎了她。接著便是跨火盆。許是這吉福太過華麗繁瑣,她頭上又搭著蓋頭看不見路,她一個踉蹌就要跌倒。這時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把她接住,而她也跌在了那人的懷里。
這樣堅硬的身板,和他身上那淡淡的茶香。直覺告訴落塵,這應該是個男人吧!現下有那麼多雙眼楮在盯著她看,他們此刻心里還指不定怎麼罵她不知廉恥呢?想到此,蓋頭下的落塵有些臉紅,也有些覺得委屈。
紫蘇似乎知道她心思似的在旁邊低聲說︰「小姐,別擔心,是姑爺。」聞言,落塵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稍微放下。
接下來就是拜堂了。拜天地,拜高堂都由紫蘇扶著,也沒出什麼叉子。就是夫妻交拜的時候,落塵不小心把頭磕到龍擎蒼頭上了。她自己都生生的疼的差點泛出淚水,那龍擎蒼不是更疼嗎?不過還好,他習武之人,骨頭自然比平常人硬。
外堂的禮儀總算是完畢,接著就是送入洞房了。她的蓋頭未掀,她什麼也看不到。只知道喜娘在旁邊說什麼早生貴子之內的話。估計是撒帳,棗、栗子、桂圓、花生等瓜果撒帳。意預著早生貴子。
喜娘也歡喜的退了出來。而落塵現在要做的就是坐著,等著龍擎蒼來掀蓋頭,喝合巹酒了。
雖然落塵已經做好了嫁人的準備,但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姑娘,心中難免忐忑。
這時紫蘇在旁邊開導她道︰「小姐,你別緊張,姑爺雖然看起來冷冷的,很不好相處的樣子。但幾次見他都是他給你解了圍,我估模著,姑爺一定是小姐命中的福星。」
別看紫蘇只是一丫頭,她心氣可高著,平常除了凌雲翼,可從未見她這麼夸人。落塵打趣的笑道︰「想不到,他這麼快就把你的心虜獲了。」
紫蘇忙不好意思的道︰"才沒有呢?我是為小姐高興而已."
主僕二人正聊得開心,房門這時候開了。龍擎蒼喝得三分醉意,听到二人在房內的談話,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落塵。
紫蘇拿了挑喜帕的棍子給他,他道︰「這里沒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紫蘇愣愣的不動,道︰「還是我來服侍姑爺小姐喝合巹酒吧!」
落塵自然知道紫蘇是放心不下她,但此刻龍擎蒼可是這個家的主人,還是不要與他其正面沖突的好。
她忙道︰「你去吧!」
見紫蘇終于離開,龍擎蒼方才走致落塵身邊。他緩緩的掀起她的蓋頭。
對于落塵此刻一臉平靜無波的眼神,他是滿意的。今天婚禮她屢屢出錯,他都要以為她的蓋頭下會是她滿臉淚痕的容顏。
他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在金杯中,端起酒杯走了過來。一手執起酒杯,一手遞給她。落塵欣然結過酒杯。他們的手臂相繞,酒杯交錯。喝酒的那一瞬,他冷冷的冰眸此刻正灼熱的看著她,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她看得頭暈眼花,著實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她的美眸與他的冰眸交匯的那一瞬,他的目光被她的美目深深鎖住。
他的新娘真的好美,美得讓人心醉,也讓人心顫。
而她卻也被他冰與火的眼眸所震撼,這樣一個男子仿佛生來就是無法讓人忽視的。
下一秒,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之際,他扔掉酒杯,緊緊抱住了她。灼熱的氣息一下子籠罩在她的頭頂,此時她滿腦子漿糊,出于本能的要將他推開。但卻換來他更有力的擁抱。他的雙臂堅硬如鐵,緊緊的纏住她的腰,讓她動憚不得。她朱唇緊閉,他卻不容她的退縮,她的齒貝被他的舌撬開,他拼命的掠奪她的呼吸。
落塵就算再未經人事,但這幾日嬤嬤給她看的新婚行.房事的書她還是看了幾眼的。這是新婚夜,是每個女子逃不掉的命運,待她意識到這一層後,她認命的閉起眼。
他望著她視死如歸的表情,冷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他用力的摩搓著她的唇,吻得更用力了,好似要將她吞入月復中,仿佛要讓她和他一起沉淪。
良久他將她放開,看了一眼她紅腫的唇。冷冷的,不帶一絲歉意的道︰「我不逼你,但你得習慣我。」
說完,他扯掉胸前的紅花,月兌下紅色的喜服,掀開紅色的被子,他躺在了床上,閉起眼睡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是那樣的一氣呵成,看得落塵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劉嬤嬤不是告訴她要給她的相公寬衣,但他似乎並不拘理于此。
她像塊兒木頭似的坐在床頭,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陣,看他已經安然入睡了,她整個晚上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還好,還好。他總算睡著了。
不過這個男人也太奇怪了吧!明明剛剛她可以感覺到他想要將她據為己有,卻在那樣的時刻放開了她。她雖然猜不出他的心思,不過她心里還是涌起一陣竊喜。不管怎樣,自己還是完璧之身。
看了一眼窗台上還未燃盡的紅燭,再環顧了四周窗戶上的大紅喜字,她只覺得這里的紅色好刺眼,刺得她心也泛著疼。
此時此刻她想起了詩經里的一句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她心中的良人是那個月下吹簫,衣袂飄飄的翩翩少年。可不是眼前這位冷得像冰,硬的像鐵的男子。
可是既然命運選擇了眼前的人,就管不了他是不是她的良人。她都要繼續她的人生。想著,帶著羞澀和膽怯,她終于默默的上了床。
而龍擎蒼其實一直在假寐,等到落塵和衣而眠,他也終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