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雪兒帶著落塵走馬觀花的游覽了一遍將軍府。這將軍府比落塵想象的要大許多。看來當今皇上的確很倚重龍擎蒼,賞賜的東西都快趕上靖王府了。
而整個將軍府不像靖王府散發出的是雍容華貴,這里的房子是青色的瓦,走廊上的色彩也是藏青色的,院子里的花極少,倒是兩旁的梧桐樹長得寂寞,整個將軍府給人的感覺就是壓抑和冰冷。
見落塵始終保持著距離和客套,雪兒問什麼她也只答什麼,話里總是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
龍雪兒見她如此,有些失望的道︰「我一見嫂嫂,便知嫂嫂為人真誠不做作,和府里的人不一樣,我心里喜歡得緊。但嫂嫂這樣與我生疏,著實讓我心里難受。」
人與人的相處很是奇怪。雖然馮雲曦是她的親表妹,但她只會撿好听的說,而且常常兩面三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因此對于馮雲曦,她總是喜歡不起來。
但今日見了落塵雖有玲瓏心,但卻不屑討好,不嬌柔做作,這樣的真性情,倒是很合她心意。
對于龍雪兒這樣直來直往的性格,落塵還是有些錯愕。覺得自己剛剛似乎太過小心翼翼了,心里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妹妹這樣說,嫂嫂很是愧疚。其實剛剛還要謝謝妹妹在母親面前替我解圍。」
「嫂嫂不必客氣。不瞞你說,我出生不久,父親便離世,母親一人撫養我和哥哥長大,實屬不易。所以我和哥哥都讓著她,她從前也不這樣,只是近年來為了我和哥哥的婚事,她的脾氣越發的大了。倘若母親有什麼地方過于嚴厲專橫,嫂嫂不要放在心上,」
落塵笑著道︰「嚴母才能教養出像你和你哥這樣的好兒女,說到底,應該感激她把你哥教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對,哪里會放在心上。」
听她這樣說,龍雪兒更高興了。「嫂嫂你真是心地善良的妙人。難怪哥哥會對你另眼看待。」
她怎麼沒有感覺出來呢?他對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哪里是什麼另眼看待。
她不以為意的問︰「此話怎講?」
「哥哥一向不樂鐘于兒女私情。這些年來幾乎到了不近的地步,母親為了他的終身大事,很是著急。使勁兒逼著他娶雲曦表妹。他不願違逆了母親,才勉為其難娶了雲曦表妹做側夫人,雲曦你也見到了,她的樣貌才華都屬一流,但哥哥看都不看一眼。相反前兩個月,哥哥向母親主動提起要迎娶你。今日還為你解圍,我看了都感動呢!」
他何曾為她解圍,不過說了句讓她離開的話。在雪兒這里就像她得了他天大的恩惠似的。看來這人是平時太無情了,所以連這樣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也會讓自己親妹妹這麼看待。
不過與龍雪兒的談話,讓落塵看到這個女子倒還是真實純粹的,也就和她漸漸熟絡起來。
漸漸地她發現,這位將軍府的小姐,龍雪兒,可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她不僅能文善舞,而且敢愛敢恨。
因為早年間和她的丈夫兩情相悅,便成了親,哪知短短幾年的夫妻生活,丈夫便變了心。她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便自請和離回了娘家,從此看透了世間情愛,不再惦記尋找夫婿的事情。
如今已經二十一歲了,雖然孑然一身,但落塵卻覺得她活的很自在。至少她可以不用看人的臉色,不喜歡,不愛了,還能掙月兌出來,活出自我。這才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是人言可畏,這府里的人什麼難听的,不好的話,都在背後里議論。她听得多了,也就一笑置之。
就為著她不畏世俗的人生觀,落塵很喜歡她。
她們兩人的相談盛歡的情景,被遠處的馮雲曦瞧見。對于龍雪兒的反常,馮雲曦心里很不服氣,她平日里沒少籠絡這龍雪兒,但她動是對她不屑一顧,想不到卻這凌落塵一來就如此熱絡。
心里不由得對落塵的恨意更甚,眼里更有著一層陰冷。走著瞧吧!她才是龍老夫人滿意的媳婦兒,她不會讓她鳩佔鵲巢的。
這是落塵到龍家第一次家人聚餐。雖然龍家人丁並不興旺,但除了龍擎蒼都是女眷,但女人一多就容易生事。
龍母的態度很明確,不喜歡她,落塵也沒指望她給她好臉色看。而馮雲曦更不用提,用句紫蘇的話是,她巴不得落塵吃飯被飯噎死,走路被摔死,睡覺被東西砸死。
所以即便是家人平常的一次用餐,也是波濤暗涌的。
馮雲曦裝樣忐忑的道︰「這些家常小菜都是我親手做的,就是不知可和姐姐心意。」
落塵看了一眼滿桌的佳肴,這哪里是馬馬虎虎啊?只怕也是使出了看家本領,想借此給她一個下馬威的吧!如此明顯的挑釁,落塵不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
她假裝沒有听出她口中的挑釁,由衷稱贊道︰「原來雲曦妹妹廚藝如此精湛啊!姐姐好生佩服。」
龍母見她還算是明理,沒有挑三揀四的尋側室的麻煩,對她的不滿稍減。
「雲曦廚藝好,落塵你以後多像她學學。原本今日這頓飯就該是新媳婦兒做的。新婚第三天,新娘子下廚房做飯,這是規矩。可是偏生你這新媳婦嬌貴,我也不好使喚,以免落個惡婆婆的罵名。」
龍擎蒼一來便听到母親夾槍帶棒的數落落塵,他沉聲道︰「母親,我要的是與我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妻子,並不是廚娘。落塵這樣很好,我不希望她為我改變什麼。」
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情深。如果不是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假象,落塵差點以為她是被龍擎蒼放在心尖兒上的人,要對他感激涕零了。
而旁邊的馮雲曦因為龍擎蒼的那句話,臉色頓時煞白。龍擎蒼平日里雖然不待見她,總是冷冰冰的卻從未給她難堪,可現在倒好。她辛辛苦苦的伺候姑姑,弄了一大桌子菜,他沒有夸她一句,反而劈頭就把她比作了廚娘。
這一切都要拜眼前這個叫凌落塵的女人所賜,她馮雲曦怎能容得下她。
龍雪兒對此事的尷尬場面有些忍俊不禁,她的這哥哥冷心冷情,可是很少這樣維護一個人。原本她都要以為他不會來了,因為平常這個時間都是他忙公務的時候,想不到他丟下了繁忙的政務,回來陪他們吃飯,想來一定是怕他的新媳婦兒受欺負吧!看來她這嫂嫂的魅力還真是大啊!
龍雪兒打趣道︰「難得哥哥撇下軍政要務,這個時間回來,陪我們吃飯。說到底我們還真是沾了嫂嫂的光,看來哥哥真該早點把嫂嫂取過門來。」
龍擎蒼給了她一記白眼,但並不作解釋,想來也是默認了她的話。見這雪兒沒來由的話說得落塵的也臉紅了。
他沖雪兒道︰「這丫頭真是,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知道說錯了話,她忙撇撇嘴。對落塵投以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