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血色之殤002初來乍到的熟悉內容)!」
慕薇雅拿著早報的手微微一抖,郁悶地皺起了眉頭,繼續在沙發上賴了兩秒,她才無奈地起身。極不情願地走到廚房大門,看了一眼「粉身碎骨」的微波爐,「煩死了,又忘記微波爐蒸整雞蛋要先將蛋黃扎破,這已經是這周第三個死無全尸的微波爐了。」
雙手抱在胸前,她斜倚在廚房大門的門框上,事不關己地盯著微波爐。良久,終于重重嘆了口氣,走進廚房,拿起牆角的垃圾筒將面目全非的微波爐扔了進去,「我想,這個月我都吃不上雞蛋了,不知道樓下的超市還能不能再賒給我幾袋面包,我得先熬過這個月。」
自言自語中,慕薇雅已經收拾好了廚房,轉身朝外走的時候,目光落在了冰箱旁的掛歷上,白底黑字的掛歷上,被她用紅色的簽字筆圈了兩個圈兒。手指用力戳在上面,她哀怨地說道,「今天2號,我第一天上班,下個月10號才發薪水,我身上只有最後的兩毛五,剩下的日子我要怎麼過?」
憤恨地將目光轉向垃圾桶,看著支離破碎的微波爐,她無比怨念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這麼執著地非要用微波爐蒸整雞蛋了,白水煮煮就好。這周光是微波爐就換了三個,身上終于沒錢了,我那顆蠢蠢欲動的心總算可以安分了。」
無所謂地撇嘴,她回到臥室,換好衣服,踩著不算熟悉的高跟鞋晃晃悠悠地出了門(血色之殤002初來乍到的熟悉內容)。
一個小時後。
慕薇雅雙手叉腰,仰著腦袋看著眼前四十多層樓的建築,小嘴微張。
德善堂。
d國最大的跨國機構,涉及的行業從金融、傳媒、航空到體育產業,如今終于把觸爪伸到了m國的中心城市——c市,在最繁華的商業圈建造了他們在m國第一座航母。
嘴角愉悅上仰,慕薇雅繼續踩著一步三晃的高跟鞋走進了大樓的安檢處,掃描了工作證後穿過安檢門,徑直朝七樓人事部走去。
煩瑣的報道程序花費了她一個小時的時間,當她終于坐在二十五樓的會計部辦公室里時,她的前腳掌已經磨出了繭,這是因為她穿不慣高跟鞋,腳掌的著力點不對,硬生生在一個小時里磨出來的。
將腳伸到電腦桌下,慕薇雅偷偷月兌下高跟鞋,踩在了辦公室白色的大理石地磚上,腳下傳來的冰涼緩解著她腳掌的灼熱和疼痛,輕輕吁了一口氣,她還來不及好好享受這短暫的愉悅,身後就傳來一溫潤的聲音,「你好,我叫金鴿,是你的同事。」
「……哦。」慕薇雅慌忙起身,看著身後的人,二十出頭的男子,平凡的五官,沒有特別之處,她自動把他歸結到了「路人甲」的行列。
金鴿微笑的眼神朝下一掃,揶揄地說道,「你……似乎很喜歡這里的地磚。」
「呵呵。」慕薇雅局促地縮了縮腳,訕訕地笑了。
「我的位置在那里,」金鴿指了指右前方牆角的位置,對她說道,「我也是上個月才來這里工作的,雖然對這里還不是很熟悉,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我會盡力幫你。」
慕薇雅點頭,卻沒再接過金鴿的話茬,金鴿見狀,靦腆地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血色之殤002初來乍到的熟悉內容)。
收回臉上的微笑,慕薇雅重新坐到電腦桌前,拿著初級職員的手冊隨手翻看著,最後一頁公司的內部地圖讓她小小地感慨了一番。
「德善堂」是澤爾集團在m國所有產業的總稱,它涉及的各個產業遍布整個m國,卻奇怪地把唯一的總部設在了c市最高級的寫字樓——時代廣場。從二十樓到四十五樓,各個分公司的辦公總部就匯集在這里,各自佔據了一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運作流程。說簡單點,就是一個巨大的軀殼把所有的東西全部罩了進去,在統一的前提下各自運轉,互不干涉。就拿她所在的會計部來說,每周接到從全國各個分公司傳過來的帳目,獨立辦公,單獨做帳。
而且公司里的職員被分成了五個等級,根據等級的不同,活動的範圍也不一樣,像她這種初級職員,只能在大辦公區域游走,工作需要的話,也可以串串部門,當然,活動範圍也限制在大辦公區域內。而最上面的三層樓,則只有各個部門的高級管理人員才能進去,那里有24小時待命的保安,無處不在的攝像頭,還有只有專門的通行證才能打開的大門。
這麼煩瑣的管理操作,這麼嚴密的保安監視,只是為了將所有的權利控制在少數人的手里,守住公司最大的秘密。
呵呵,那個人還真是費盡心思,末雨綢繆,只可惜,再怎麼縝密的心思,也會有致命的弱點。
她現在需要的,只是等待。
不屑地撇嘴,慕薇雅合上了員工手冊。
轉過眼角,她將目光轉向了辦公室隔間最里端的牆角處,一扇普通的鐵門靜靜矗立在那里。鐵門是生鐵鍛造,連漆都沒有上過,保持著原始的顏色,粗糙的表面與牆面上精致的裝修極不相襯,根本就是兩個極端的存在。鐵門旁邊堆滿了雜亂的復印紙,復印機正好擋在了它的正前面,看上去,那似乎是間被閑置下來的雜物房(血色之殤002章節)。
慕薇雅眼神閃了閃,視線落在了復印機的最下端,又有誰會知道在復印機下面有個生物感應器,那是鎖著鐵門的唯一一把鎖,只有高級會計師的虹膜才能通過,至于里面……
玩味地抿嘴微笑,她收回了視線。
……
第一天的工作總是無所事事,慕薇雅在座位上呆坐了一天,收拾東西回家時,眼神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望向了鐵門,視線還來不及聚焦,一抹黑影就擋在了眼前。
「薇雅,你也到地鐵等車嗎?一起走吧。」穿上外套的金鴿笑眯眯地站在了她面前,無害地看著她。
微微皺眉,慕薇雅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們不順路。」
躊躇了幾秒,金鴿尷尬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不順路?」
慕薇雅垂下的雙眼驟然一緊,眼底眸光微閃,憋回已經到了嘴邊的怒火,她直起身子,看著金鴿說道,「我今天叫了車,改天吧。」
金鴿也不多話,靦腆地點了點頭,朝電梯間走去。
慕薇雅拎著拎包,在走廊上掃了一眼電梯間黑壓壓的人群,腳尖一轉,順著消防通道朝樓下走去。
……
罌粟bar。
「罌粟bar」坐落在c市北邊的酒吧一條街上,佔據著最好的中間地段,有單獨的停車場,這是棟三層樓的酒吧,與周圍只有一層樓的酒吧相比,它有著鶴立雞群的感覺,很是顯眼,它也是整條街上最豪華的酒吧。
慕薇雅站在「罌粟bar」門外,萎靡的灼熱氣息隨著香醇的酒味徐徐灌進她的鼻腔,刺激著她敏銳的嗅覺,門外站了幾堆衣著怪異的年輕男女,旁若無人地上演著讓人臉紅耳赤的一幕(血色之殤002初來乍到的熟悉內容)。看著巨大的霓虹燈,她微微撇嘴,刺眼的紅色光亮不斷閃爍,投射在她灰暗的小臉上,顯得有點猙獰,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毛呢大衣,她踩著不太熟練的高跟鞋走了進去。
才剛走到門道口,震耳的搖滾樂就讓她不適地皺起了眉頭,太陽穴隨著強勁的節奏一抽一抽地,似乎就要爆炸。巨大的空間里,充斥著黑色的背景,不斷閃爍著刺眼的光亮,紛亂的顏色,刺得她半眯著眼楮,微微側過了腦袋。
台上衣著片縷的性感女郎圍著兩根鋼管,隨著節奏分明的音樂做著撩人的動作,夢幻的彩燈投射在舞台上,旖旎一片。台下眾人興奮地仰著腦袋,嘴角殘留著還未吸回去的唾液,一邊隨著音樂扭動著身體,一邊將手里的鈔票塞進女郎的胸口。
慕薇雅皺著眉頭穿過舞池里熱鬧的人群,熟門熟路地走到吧台前坐下。
「一杯情人馬提尼。」
酒保抬頭看了她一眼,先是愣了愣,隨即走到一旁對調酒師輕聲說了幾句,趁著調酒師調酒的空擋,他倒了一杯酒遞到慕薇雅面前。
慕薇雅抬頭,奇怪地看著他。
「俄羅斯純威士忌,我請你。」
慕薇雅勾著嘴角淡淡地笑了,似乎來了興致,她索性用右手支著腦袋仔細打量著他,酒吧里光線不好,但仍然能清晰地分辨出男子俊朗的五官,眉眼之間雖然還有一抹青澀,可他的言談舉止中又顯露出一絲老道。
「威士忌?唔,我喜歡的酒。」
甜糯糯的聲音剛從慕薇雅的嘴里冒出,對面的男子就邪魅一笑,果然是極品!
即使她只是素顏,但那藏在眼角處的妖艷卻逃不過他的法眼(血色之殤002章節)。投射燈下,她的身旁似有煙霞輕籠,似真似幻,嬌媚無骨卻又入艷三分,這樣的女子可以妖嬈、可以溫婉、可以端莊、也可以狐媚,她們變幻莫測,難以琢磨,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輕易撩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媚」是她們骨子里與生俱來的東西,不需要任何醞釀,自然而然地流露,帶著讓人迷離的惑。
喉結一動,酒保咽了咽口水,閱女無數,可眼前這個才是他等了一個月的極品!
「一個小時,十萬。」
慕薇雅伸出食指在酒保面前晃了晃,歪著腦袋看著他眼底的幽光從驚艷到失望,再到鄙夷,最後漸漸隱了下去。無辜地眨了眨大眼楮,她等著他做最後的決定。
酒保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垂下了眼簾,從調酒師手里接過她點的酒遞到她面前,轉身,徑直走到了一旁。
「價格可以再商量,你不再考慮考慮?」
被遺忘的慕薇雅朝酒保背影消失的地方探出了腦袋,習慣性地抿嘴微笑著,嘴角的笑容還沒蕩開,身邊就緩緩傳來一低沉的聲音,「薇兒,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談價格,看來,你最近很閑啊,要不,我們找點事做?」
從黑暗里傳來的蒼老聲里藏著些許無奈,些許疼愛。
慕薇雅小小吐了吐舌頭,挺直了後背,反手用手指勾起面前的酒杯,小口酌著酒。
「進去了?」
「進去了。」
「順利吧?」
「順利。」
兩人壓低了聲音,猜謎語似的一問一答,甚至連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各自盯著面前的酒杯,時不時地抿上幾口(血色之殤002初來乍到的熟悉內容)。身後亢奮的嘈雜聲與吧台前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簡短的沉默之後,蒼老的聲音再次緩緩傳了過來,「那,開始吧。」
干涸到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幾分滄桑。
慕薇雅盯著手里的酒杯,對老者的話不置可否,轉了轉手腕,她猶豫地說道,「那個……我又沒錢了。」
「……上周不是才給過了嗎?」。
「我買了微波爐。」
「剩下的呢?」老者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嚴厲,那是長輩訓斥晚輩的語氣,透著一股威嚴。
「第一個前天炸了,我就另買了一個,結果第二個昨天炸了,我便又買了一個,第三個……今天早上炸了。」
「……」
見對方沒有回答,慕薇雅也不急,靜靜等著,似乎是料定自己的要求不會被拒絕,她慢慢把玩著空酒杯,指尖傳來玻璃微涼的觸覺,隨即隨著手指的溫度慢慢變暖。
「啪。」
一張信用卡輕輕放在了吧台上,「這是這個月最後的生活費,下個月發了薪水要還給我,利息另算。」
蒼老的聲音剛一落下,慕薇雅就感覺吧台動了動,隨即一沉悶的金屬聲從身邊劃過,漸行漸遠。轉過腦袋看了一眼黑暗里的陰影,她轉動酒杯的手指突然一滯,「 」的一聲,杯腳斷裂。
將信用卡揣進兜里,慕薇雅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大衣,埋頭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