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樂青滄功夫自然是在眉洛洛之上,追了好一段之後,眉洛洛便失去了他的蹤跡。她這才停下了腳步,趕緊將自己收拾整齊之後,朝田地里頭走去,卻一路皺眉思索。
她可不認為樂青滄跟蹤她僅僅是為了好玩。她敢拿關母那被捂得發亮發亮的存錢罐發誓,樂青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甚至,文月兒的失蹤,可能也與他離不開干系!只是這陰謀與她有何關系呢?眉洛洛腳步猛然頓了頓︰難道,和喜都有關?!
「洛洛?」關奎的叫喚聲將她思緒拉了回來。眉洛洛抬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間她都走到了田地邊了。
見眉洛洛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奎以為家里出事,連忙對下鋤頭跑了過來︰「是不是娘不舒服了!」
眉洛洛嚇了一跳,趕緊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婆婆好著呢!我過來幫忙的!」
關奎這才舒了口氣,但很快他又疑惑地看著眉洛洛︰「洛洛,你,怎麼一身香味的?」
知道瞞不過關奎,眉洛洛趕緊拉過他,低聲說著自己的致富大計。當然,對于桂花的來路,她自是輕描淡寫了。
「真的沒人發現?」關奎懷疑地看了看眉洛洛略略皺巴巴的衣襟,還有,甚至微微泛紅的臉頰。
眉洛洛被打量地有些心虛,啪地敲了他的腦袋低聲喝道︰「說了沒有就沒有!你亂猜什麼!」(安安︰是你自己心虛的好吧?洛洛︰啪!讓你多嘴~~)
關奎揉著後腦勺,雖然有疑問,但迫于小娘子的「yin威」,便乖乖耕地去了。眉洛洛偷偷模了模懷里只剩半兜的桂花,又想起那被樂青滄偷竊的香吻,氣得暗暗發誓下次遇著了非要將他大卸十八塊不可!
兩人忙了一天回去後,雖然累得很想撲回那刷啦刷啦作響的草席上去,但眉洛洛還是忍住了,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見她拿出用河水保持新鮮的桂花,挑出一些不大好的,然後用石杵細細碾碎搗成漿汁。再讓關奎去河邊掏回些細沙,用來濾去渣滓,擱著晾干。南方的秋天傍晚時地面仍是熱乎乎的,倒不怕晾不干。然後她撈出了幾天前泡好的稻米,用磨子推成了極細極細的粉末漿,待清水與粉漿分開時,將清水潷出倒掉,然後將還未干的桂花漿汁均勻和在一起,擱在院子里。
做完了這些後,眉洛洛總算舒了口氣。從頭到尾,關奎在旁邊幫不上什麼忙,只得傻眼著崇拜地看著眉洛洛,心中越發驕傲。他的洛洛,果然是最棒的!見眉洛洛忙完了,他趕緊拎著滾燙的熱水放滿洗澡盆,直嚷嚷著要伺候辛苦的娘子洗澡。
白天小小的「紅杏出牆」事件令眉洛洛多少有點點心虛,所以倒也任由他上下其手,毫不意外地,這一「伺候」便是好一陣子的事兒了。
第二天,眉洛洛便急忙忙掙扎著起來看昨晚的成果。幸好,昨夜露水不重,且這會兒太陽已升起來,等早飯過後,水分便蒸發地差不多了。
「洛洛,要不我陪你去吧?」關奎遲疑了很久,拉著眉洛洛道。關母正收拾著碗筷,听此言哼了聲。整日不務正業瞎折騰,好好的田不種,非要去賣什麼胭脂水粉的,還要拖奎兒下水,真真是敗家子!不過這陣子她不大罵眉洛洛了,因為她心底早另有計量。
眉洛洛笑著將關奎往門口推去︰「放心啦!我和尤小娘子結伴的,再說才幾盒東西而已,沒多久便會回來的!」
關奎雖然不放心,但確實沒空陪她,也只好作罷。
「眉小娘子!眉小娘子!」門口突然傳來幾聲呼聲,沒多久只見尤小娘子一步三扭裊裊地推門進了院子。
「就來就來。」眉洛洛急忙將收拾好的包裹背上,匆匆跟關母道別後便隨尤小娘子出了門。原來,前幾日去河邊浣洗時,尤小娘子問她怎麼那麼久沒去趕集了呢?她想起了自己的掙錢計劃,便答應了今日一同趕集。她雖然不大喜尤小娘子,但能有個人同路也好,畢竟她認路水平連自己都不大放心。
「妹妹這是要去賣什麼呀?」一上車,尤小娘子便盯著眉洛洛的包裹,嬌聲嬌氣問道,還作勢要上來拉開看看。
「不過是些小玩意兒,拿去換些女兒家物拾罷了。」眉洛洛不動聲色將包裹抱得更緊了。笑話,這桂花胭脂水粉圖的不過就是這清香,哪有還沒見買主拿出來的道理。而且,對于尤小娘子自來熟地那一聲妹妹稱呼,令她不由皺了皺眉頭。
尤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否看出了她的不悅,倒沒繼續糾纏著。只是頻頻整理著鬢角,不時還朝天色望了望,似乎很焦急的樣子。
眉洛洛見她穿得很鮮艷,並沒有帶什麼東西,忍不住隨口問了句︰「你約了人嗎?那中午還要等你一起回來嗎?」。
尤小娘子的臉幾乎不可見地微微紅了紅,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不過是個親戚。到時你自個兒回來吧,我怕親戚要拉著吃午飯呢。」
準有鬼,眉洛洛低首暗暗想到。不過畢竟是別人的事,再說她與尤小娘子不算很熟悉,便不再多說。當時她以為別人的事,卻不料世事往往錯綜復雜千絲萬縷,後來甚至為她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當然這是後話了。
到達集市後,兩人便分開了。眉洛洛依著記憶找到了上次關奎帶她來的地方,隔壁攤的幾個娘子們當然還記得她,一見了立馬熱情地招呼了起來︰「喲!這不是關奎家的嘛!怎麼,今日一個人來啦?」
「嗯,田地里頭活兒多,阿奎沒來。」眉洛洛乖巧答著,邊將那個小空地收拾干淨,然後將包裹里的東西哪了出來。
其實大娘們問話時,眼楮正直勾勾盯著她背上的包裹。那包裹不大,背起來輕飄飄的,不像是大米等東西,因此她們皆十分好奇。
這會兒見她淘了出來,急忙湊了過來。眉洛洛也不別扭,大大方方拿出了一個小包裹。原來包裹里面還是包裹啊!這會兒,那些娘子們越發好奇了,恨不得立刻就扒開那層布。
眉洛洛嘴角彎了彎,不緊不慢將那層布慢慢揭了開來。頓時,一陣甜沁的芬芳散發了出來。好香啊!
桂花本身就可以十里飄香,這會兒雖無十里,但區區這一塊小小的集市,仍是無一角落不充溢著這甜入心扉的花香!
大家正四處尋找花香來源時,那些大娘子們早拍腿直嚷嚷了起來︰「喲!我的乖乖!這什麼玩意,竟是這麼香!」
頓時,集市里大伙兒的目光皆朝這邊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