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晌午,天氣很是暖和,冬日的寒烈冷燥在這輪燦爛的日光中溫和起來。
莊曉眯著笑眼,樂呵呵的往家回。
今日她將這村里中最後一戶人家的素描畫完了,以後便不用那麼累的往外跑了。
雖說手上的拿筆功夫並不累人,可是給那麼多人畫素描,再加上她目前這幅身體也不過是八九歲的年紀,還是一個尚未長成的幼兒,終是有些疲倦的。
她舒展了會酸累的身體,看了眼四周,此處是一條羊腸小道,正直冬季的晌午,因此很少有人來。
而四周高大茂密的樹木遮住日光,將這條小路渲染的有幾分陰森之色。
莊曉從小就是膽賊大的人,並不怕這些。
見四周無人,她從自己出門時帶的背簍中拿出跟著她來到這古代的筆墨紙硯。
將畫紙鋪在地面上,然後拿出毛筆和硯台,蘸了點墨在紙上唰唰的畫了起來。
片刻間,一個透明小巧的瓶子憑空從畫紙上躍然而出。
那是——風油精。
把風油精倒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太陽穴向身體四處散發,莊曉頓時感覺渾身都舒服了。
爽歪歪的。
這幾天下來的勞累在此時因為這一瓶風油精而沒了,莊曉開心的笑開了花。
收了風油精在懷里,她彎腰準備拿起畫紙放進背簍中。
只是
莊曉眼神呆愣了。
這是什麼情況?
她揉揉自己的眼楮,睜開又看了看。
此刻,那片土地上沒有一張畫紙,只有筆墨硯台孤零零的擺放在地上,畫紙所在之處已經不見了紙張。
莊曉的輕松爽朗的心情又一次郁悶了。
這世界又玄幻了。
難道這些畫紙都是有保質期的?
過了一段時間就會慢慢的消失?
她這是第二次用這套四寶,第一次用的畫出來的那些東西保存了一天一夜,然後再她眼前消失不見,而這次她懷中的那瓶風油精又能用多久呢?
如果這畫紙是有保質期的,那麼她家中剩下的那六張畫紙
莊曉想到這,迅速的收拾好東西跑回家,心心念念都是那六張畫紙。
在跑過季家門前的時候,她腳底一個踉蹌,然後身體失力,猛的往前傾。
眼前劃過一道月牙白的布料,帶有淡淡的異香,莊曉撲進了一個懷抱中。
這懷抱很溫暖,寬厚。
莊曉為自己沒有撲到地上而慶幸。
然而下一秒,那將她接住的懷抱一個踉蹌,一聲悶響,兩個人一起摔倒地上。
莊曉將人撲倒。
「啊!」一聲尖銳的尖叫同時響起,季薔薇看著眼前這一起摔倒卻姿勢優雅的兩個人,怒叫道︰「哪個不長眼的,走個路也能摔倒,還把唐鈺哥哥給撲倒了,你真是該死,」于此同時,她收回自己的剛剛伸出去的腳,面色嘲諷而陰沉的看著那撲在唐鈺身上的人。
「你給我起來。」說著,季薔薇又上前,一把拽住莊曉的衣領,企圖將莊曉拽起來。
但是力氣不夠,季薔薇只能半拖半拉的把莊曉從唐鈺身上拉出來。
地上的石子咯得莊曉的手心生疼。
她調整好身體的姿勢,用力推開季薔薇的手,冷冷一笑。
本就郁悶的心情此刻越發不好。
剛剛她就在納悶這平坦的泥土路怎麼會突然出現個障礙,原來是季薔薇。
站起來,莊曉眼神冷如冰,直直的看著季薔薇,幼女敕的面孔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可是不知怎的,周遭的空氣似乎有些無法流動,一種凝滯而沉重的氣氛肆意開來。
「哼,起來了,莊曉又是你,上次你走路把我推倒,這次你又把唐鈺哥哥撲倒,你到底是眼楮長哪去了,出門都不帶眼楮吧你。」季薔薇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如同看著仇人一般的看著莊曉。
她可記得,就是因為莊曉,她的臉足足腫了五天。
五天里,她哪里都不敢出去,家里的丫鬟什麼的居然都不敢接近她,仿佛她是什麼髒東西一樣。
莊曉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身上的衣服,對季薔薇采取無視的政策。
她記得,季家上次給她的叔嫂湊了三吊錢。
所以這次她不想再計較什麼。
別人對她好,她可以容忍一次撒潑。
但不能過分。
擦干了身上的泥土,莊曉拿起自己的小背簍,拎在手里,煞是瀟灑的走了。
從頭到尾,都只是季薔薇一個人在鬧,而莊曉沒說過一句話。
那姿態慵懶,神態清貴的人手心中拿著一個帶有溫度的瓶子,攏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摩擦著瓶子光滑的的表面。
本想莊曉會還嘴,而季薔薇剛好趁著這個時候找家中的僕人將她逮住,狠狠的揍一頓,但此刻莊曉一聲不吭,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季薔薇心底更怒了。
可能八字不對頭,季薔薇莊曉就是不順眼。(其實,她除了看自己順眼以外,其他人都是一群丑八怪。)
「你站住,你把我唐鈺哥哥撲倒了,現在不道歉就想走,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季薔薇看著莊曉遠走的背影,喝道。
莊曉站住,轉身。
走至被她撞到之人的身前,抬起頭,真誠的道謝道︰「感謝這位公子剛剛的仗義相助,莊曉感激不盡。」說完,莊曉抬起頭,走了。
余光中瞥見那令人驚艷的面孔,心中小小的驚艷了下,然後急著趕回家,一溜影兒就不見了。
季薔薇沒想到莊曉今日會這麼的听話,愣是愣了會,就在這會的時間,莊曉沒了人影。
但是,莊曉剛剛是道謝不是道歉。
季薔薇眉頭皺道,表情有些小小的委屈,小小的嘴撅起來,撒嬌似的沖唐鈺道︰「唐鈺哥哥,你看她撲到你還不道歉,我讓她道歉她又不道,真是太沒有禮儀了。」
一邊的小饅頭听了這話,斜眼鄙視看了季薔薇一眼。
若說禮儀,那麼眼前這位季家大小姐不是更沒有,明明才八九歲的年紀,便有如此陰狠的表情和歹毒的心理。
剛剛他可是看的清楚,那位姑娘經過這得時候,她伸出一只腳來,而莊曉若是那時摔倒在地上,一定會摔在地上那堆人家不要的棄瓦上。
棄瓦菱角尖銳,人的身體又是那麼的沉重,若不是他家主子暗自退後幫了那姑娘一把,恐怕那姑娘此時已經身體受傷。
這姑娘的心腸還真是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