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宋錦瑟口中模糊不清的叨念著這兩個字,述說著對他的不舍,還有這被迫無奈的選擇(醫手遮天︰王爺,別亂來!106章節手打)。
一滴晶瑩的淚液自她的眼角滑落,重重地敲擊在她緊壓的枕頭上。
她吞噎了下口水,哽塞地咬著下唇……任由疼痛來襲……
她痛,她疼,都是應該,理所當然的!
疼痛是孩子對人世的不舍,還有她棄他不顧的報復,而她給予了他生命卻又要摒棄,背叛他!所以,痛是理所當然的!
當最後一陣痛楚襲卷宋錦瑟時,她倏地伸手緊緊的抓住婧怡的手,她的臉龐已經毫無血色,整個人像是瀕臨垂死邊緣一般,脆弱逸出,「蕭墨,我恨你!!!」
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是啊,恨!
恨他倨傲自大,恨他殘酷無情,更恨他在一次一次的接近她後又將她推入地獄之門!
楚凡推門走了進來,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他靜靜地站在床畔,視線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
床上的人兒雙手交疊在床上,臉色蒼白無色,呼吸並不平緩,薄唇一張一合著,弧度很小,小到听不出她在說什麼。
但,楚凡依舊能從那口型知道她一直低語的是‘孩子’。
心,在這一剎那猛地一抽,揪得生疼……
他知道她聰明,知道她的身體狀況,但他終是忘了她突身為娘親的身份。
他也曉得,事情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沒有哪個娘親舍得狠心的割下孩子,那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呀!
割下,又豈非那般容易!
雖然心中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此刻到底還是替她疼,替她委屈,替她不值……
若是沒有那一場大雨,若是沒有那一劍,他想也許孩子是可以留下來的。
但,事實既已發生,便再沒了挽回的余地了……
過了許久後,楚凡方才撤離了視線,俯為她掖好被角後方才轉身離去。
他希望,醒來後的她是好好的!但他也知道,這很難!畢竟這不是一般的經歷,一般的痛……
仿佛睡了千百前之久,宋錦瑟方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動了動疲倦無力的身子,喉間干渴難忍,喚不出聲來。
她吃力的挪動身子,下床來,當還未站起,人便無力的向一邊倒去,還踫到了床沿前的凳子。
瞬時,楚凡推門進來,風一般的奔到她的身前,適時的伸手扶住了她,「怎麼這麼不小心?」話雖如此說,但卻滿腔的關切。
說話間,已經將她輕如羽毛的身子放在床上,執手把了脈,方才放下了心。
「楚大哥,我想喝水。」
宋錦瑟沙啞著嗓音,說道。
楚凡點頭轉身給她倒了水,讓她喝下了,然後又走出去,讓婧怡將早已準備好的燕窩粥端進來。
沒多會兒,婧怡便端著燕窩粥走了進來,楚凡接過,說︰「錦瑟,來,將這燕窩粥喝了,身子太虛了,得好好補補(醫手遮天︰王爺,別亂來!106章節手打)。」
「謝謝!」宋錦瑟感激的說道,楚大哥為她做的,她無以為報,不是僅憑這一聲‘謝謝’就可表達的,但如此,她能說的,能做的,也只是這一聲‘謝謝’了。
「別說傻話,快喝了吧。」
楚凡寵溺的模了模她那一頭青絲,說道。
宋錦瑟輕嗯一聲,接過燕窩粥,乖乖的將燕窩粥喝完了。
將碗遞給婧怡,轉眸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氣依然很好,外面的太陽金燦燦的。
許是察覺出她的想法,楚凡低柔問道︰「要去閣樓坐坐嗎?」。
「好!」宋錦瑟轉頭,點了點頭。
然後,楚凡便抱著她走了出去。
與其說是閣樓,不如說是涼亭,它位于湖的中間,出了房間,拐了個彎,再走過一道長廊就是了。
水很藍,清澈見底,波光粼粼,遠遠的看過去使浮躁的心安了下來,因著四周都是水的緣故,倒少了夏日的炎熱,反而因那徐徐微風,多了些水氣,竟也不會熱,那般涼爽。
如此地方,倒也不失為一處避暑的好地方。
楚凡將宋錦瑟放置在太妃椅上,細心的為她搭上毯子,畢竟剛小產,雖不冷,但還是小心些的好,以免以後落下什麼隱疾。
此時已是下午,炎黃的太陽斜斜的射進來,洋洋灑灑的泄在宋錦瑟的身上,那般溫暖。
宋錦瑟閉上雙眸,深呼一口氣,仿若許久沒有呼吸過一般,那般用力,又那麼享受。
楚凡在宋錦瑟身旁的石桌上坐下,輕聲問道︰「感覺怎麼樣?」
宋錦瑟緩緩睜開雙眸,轉眸看向楚凡,嘴角微微上向揚起,薄唇輕啟︰「感覺自己還活著。」
是啊,還活著,活著就好,什麼都過去了。
听她如此說,楚凡甚是擔憂,害怕著她把自己逼得太緊,「一切都過去了,不要想太多,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宋錦瑟淺淺一笑,說道︰「我知道。」
楚凡的擔憂她自是看在眼里,她不會給自己壓力,過去的既然已經發生,也不可挽回,她也不會執著于此,天天叨念著,只是,想著那伴著疼痛一點一點抽離的那抹靈魂,心到底還是會疼……
宋錦瑟知道,這種疼會伴隨她很久,這個時間她無法估計,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十年,又或者一輩子……
這個疼,她甘之如飴,是她該受的,她沒有任何的怨言……
說完後宋錦瑟轉了頭,看向遠處平靜無波的湖面,突然想起母親,想起林婉雅,那位長得與自己親生母親一模一樣的女子,想著她在丞相府悲淒的活著,心中一片感傷。
楚凡見她沉默許久不說話,有些擔心,「錦瑟,在想什麼?」
宋錦瑟轉首看他,但只一眼便回了頭,好一會兒,她方才開口,道︰「楚大哥,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想要離開王府嗎?」。
見宋錦瑟說話,楚凡就放心了,便順了她的意,說道︰「為什麼?」其實,這個問題在他心中也徘徊許久,曾也問過蕭墨,但得到的都是蕭墨的一記白眼,後來也就識趣了,也就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