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棒了,我在心里為自己拍斷了掌。,,用手機也能看。
太後為了安撫我,特意叫嬤嬤拿進來一些珠寶配飾讓我挑,「哀家老了,早就不喜歡這些招搖的物什,偏偏各宮妃嬪總是送來這些,一不留神收了這個的,那個不高興,還必須得公平些,真是煩人。」
我化作一棵解語花,「太後娘娘大可不必煩心,今後各宮嬪妃討好您時,您只需單單賞寵妃幾分面子就行了啊。」
「哪里有什麼寵妃!這後宮里要是能有幾個受寵的,哪怕就一個,哀家也便不會這般無奈。」
喔喔喔?好像一不小心听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內情,我在「換個話題」和「繼續挖猛料」的心思中游蕩,難以抉擇。
太後端起茶飲了兩口,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哀家就沒听說過哪個朝代,在後宮這麼多女人中竟選不出一個皇後來。各個都能生,卻沒有一個能抓住皇帝的心,要是哀家不去勸,皇帝都能三個月不進後宮你信不信?」
咳咳,聖上的床幃之事,我自是不能議論,我甚至連頭都不敢點。
「得虧現下是哀家還活著,哀家要是走了,這後宮還不得亂了?」
「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除了這句馬屁,我仍是多一句話都說不得。[]
「就屬你嘴甜,不過哀家可不想當老妖精,不然更是看得著急。」太後終于想起了最開始的話題,「對了心兒,你喜歡這個瑪瑙的,還是這個珠玉的?看著都挺好,你戴上給哀家看看。」
在我接過珠玉項鏈往脖頸上戴的時候,太後出于好奇,順手就將我貼心佩戴的如意鎖拽了出來。
我正要啟稟太後,那是皇上御賜的雲雲,卻發現她的表情從不可置信變為震驚,又從震驚變為惶恐,她突然將我一把推開,「不可能!怎麼你會有……」
這毫無預兆的一推,讓沒有防備的我一坐到了地上,疼得我是淚眼婆娑,「太後娘娘?」
我並沒有掛著一副「求死得明白!」的表情在臉上,可我的後台只是稍作鎮定,便擺擺手讓嬤嬤送我走……我真是無比的憋屈啊!
噢,你若問我為何憋屈?因為我臨走時把珠玉項鏈主動放在案上了,我傻不傻?!我應該裝起來當做精神損失費的嘛……
而對于太後的異常,我根本就不想探究太多,畢竟這皇宮偌大,埋藏的秘密無數,知道越多便對我越沒好處,我一向聰慧,我早就說過。
可是有些真相,你不想听都不行,送我出壽康宮的老嬤嬤一副安慰我的姿態,對我道︰「老奴眼拙,依稀覺得郡主的如意鎖很像當年先皇賜予安妃的那條,不過安妃亡故時,那如意鎖便與她一同下葬了,郡主莫要擔心,您這條也只是略像而已。」
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條絕對和傳說中的那條,是同一條……
照我叔一貫的脾性來看,這個可能性著實有點大,他現在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以我已經很高的智商,還是不能完全參透他的所作所為,真讓人惆悵——
我坐在御花園的石凳上歇歇腳,旁邊卻冷不丁地坐下一個人。他沒有跟我說話,而是幽幽望著前方的冬青樹。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掃了掃,然後才重新將視線定格在他臉上,「太子殿下,好巧。」
他的神情,就像是把國家山河的所有困擾都背負在了肩上,可事實只是,他的受了傷,這就讓他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太傅跟我說,冬青樹不會落葉。」
「……」我欠下的孽債太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周轉。
那孩子的眉間微微出現皺痕,「心肝,你是不是在玩兒我?」
明明是個六歲大的小男孩,為什麼卻能做出這樣一副討伐負心人的嘴臉呢,我傅心肝什麼時候負過這麼幼小的童心!
「太子殿下,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若從一開始遇見挫折就先疑心這疑心那,你還是不要學了。」氣質是咱的良心,我非常有氣質地站起身來,留給他一個比林黛玉冷清榻前焚書稿還要憂傷的背影。
「你對我的懷疑,可真是讓人傷心得很吶,原來那句‘信我’,不過也是戲言罷了。那好,我便給你演示一下,什麼叫做‘功夫練到一定的境界,就足矣讓冬青落葉’的。」
我在放屁……我被自己逼上梁山了!
挑了一棵最瘦小的冬青樹,我活動了一下手腕,嘴硬道︰「你不要眨眼,看好了。」
咬咬牙,死就死了,萬不能被小孩子看扁,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念,運了全部內力到右手,然後一掌劈下去!
「 吱,啪———」
冬青樹斷了,它的枝葉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無比委屈。
可是我的手!也好疼啊!!疼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在心里嘶喊啊!!!!
我將可能會殘了的右手背到身後,淡淡對太子崇重露出一個笑容,「這就是,功夫。太子殿下,傅心肝告辭了。」
「等等!」他跑過來伸開雙臂擋住我,「我,我不應該听信奸人讒言懷疑你,心肝,你是不是惱我?」
太傅,您在國子監有沒有突然流下淚水?太子可說您是奸人啊……他太不像話了。
「我怎麼會惱你,你只要別惱我就好。畢竟是我對你期望太高,估計錯誤,才害你傷到了,是我的錯。」
「心肝,我一定相信你,這次是真真真真的,不誆人,拉鉤!」
我手疼,拉不成,「罷了,日久見人心,時候不早,我先回王府了。」說罷,便又給他留下一個深沉憂傷的背景。
我的演技精湛到如此這般境界,我若不是皇親國戚,那不入戲園可真是可惜了。
當然,那日之後我的手足足纏了六天的紗布這事兒,我就不跟你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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