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奇事特別多,譬如一向不待見我的傅東樓,竟然讓我陪他一起去私訪巡游。」
我說得這番話,簡直比放屁還多余,但是為了打破沉默,我還必須得放啊……
果然,傅東樓對我瞥來了不屑的目光,「我看上的,就怕你買不起。」
自尊心頓時被他的話碾成了粉末,我強顏歡笑道︰「哈哈哈哈,只要是叔想要的,我就是以身相抵也得買回來的呀!」其實我是想說以命相抵來著,一時順嘴了……
傅東樓側頭看了我一眼,我假裝望天,過了半晌,頭頂就傳來他的嘆息,「我平素見過最多的,便是那些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的蠢貨,這樣的人除了有‘能惹人生氣的能力’以外,還能有什麼建樹?」
我覺著他肯定不是在說我。
哎,看來傅東樓這皇帝做得很是煩惱啊,身邊蠢貨這麼多——
我這個人其實挺與眾不同的,我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樣愛逛街。
一則,是為了高傲的維護皇親國戚的形象,畢竟流連街攤店鋪這類的行為也太村了點兒,再說我身為郡主要什麼有什麼根本也無需逛街。[]二則,不愛逛街是因為我不會搞價。引用姜淮的話說,我渾身都透露著一股肥羊的氣場,哪個攤販看見都想來宰一宰。
好吧我承認,後一條才是重點。
城中的主街,雖沒有中秋那夜那般繁華,但也是自有一番趣味。像是逢年過節賣的都是些正經的賀節玩意兒,可現下這種平常的時日,攤販們賣的東西可就是五花八門了。
當然,五花八門里就包含著諸多獵奇的,譬如形象突變沒長好的土豆紅薯啊,畫師現場畫的春閨情趣圖啦,純手工捏的泥人……對了,賣壯陽藥催情粉那一個門類的也不少,還真是民風奔放惹人愛啊!
傅東樓在一個賣石頭的攤前駐足了,小小一個推車,上面鋪了層板兒,放著幾顆奇形怪狀慘不忍睹的石頭,攤子簡陋得掉渣,可卻還有一個響當當的攤名寫在布條上︰石頭記。
別看不起人家攤位小,人家可是做品牌的。
攤販堆起滿臉的褶,對傅東樓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這位爺,想買顆石頭嗎?這些石頭可不是一般的石頭,它們的奇特,不僅是因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要經過歲月長河地不斷摩擦,得來不易,買回家就是緣分吶!」
我基本已經可以判定,這攤販的副業一定是個說書的。就這,竟然還真的會有人買,真是愚蠢的人類啊,我好為百姓的智商著急……
傅東樓舉起一塊心形的石頭,對我道︰「這個吧。」
攤販呲哇亂叫,「哎呀這位爺真真是好眼力啊!這顆心形石頭百分之百是自然形成,最是難得一見,是居家旅行,外出訪友,表白心意,暗送秋波的必備良品啊!這位姑娘你也瞧瞧,它漂亮吧!」
我估模著這玩意兒的價格也會很漂亮。
果然,攤販微微顫抖了一下腮幫,隨後道出的價格委實是讓我心顫了一把。我就知道,我和傅東樓組團一並散發著肥羊的氣息。
我沒有猶豫,听見價格轉身就走,卻不想,被人抓住了手臂。
回頭抬起眼,便看見傅東樓目光沉沉地看著我,仿佛在催促著我掏錢,我抿了抿唇,決定小小掙扎一下,「叔,這東西的外形跟你的氣場不合。」
「無妨,它的價格氣場跟我很合。」看來是掙扎未遂……我叔從來不愛最好的,他只愛最貴的,這還真是讓人鬧心。
既然方才我把大話都說出去了,現下若不給他買,我可就成了欺君……——
天色已暮,微風清涼,付過錢後,我的荷包也很是清涼。
好在傅東樓也沒看上別的玩意兒,我們就這樣穩妥地穿過了主街,來到了定情橋下。
之所以站在橋下沒上去,是因為橋上正被幾對能閃瞎人眼的情侶霸佔著。他們迎風扭捏,膩歪纏綿,你啄我一口,我模你一下,你嘻嘻笑,我樂哈哈……就是如此這般,簡直讓根正苗紅的我難以直視。
可即使不直視,一些污不可聞的對話還是頻頻傳來︰
「嗯~~你討厭!你說喜歡人家,卻只想和人家那個,你到底是喜歡人家的人,還是喜歡人家的那個啦!」
「小寶貝兒,哥哥自然是喜歡你的全部,你的人,還有你**的———」說到關鍵詞,他們就咬起耳朵。
「……」情侶們當眾**還調得這麼,貌似民風實在是太過奔放了,有點奔月兌了收不住的感覺。
我旁觀旁听得一臉尷尬,然後就側頭瞧了一眼傅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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