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幾分凝滯,各宮娘娘均屏氣凝神,就連不相干的幾位王爺,也都伸長了脖子在等著看模樣甚好的女子到底是有多甚好。
唯有我埋頭吃魚。
「皇上吉祥,太後娘娘吉祥。」
來人的聲音如沙撒溪泉,明明詞都是一樣,可從人家的口中說出來,卻別樣不同。
我略微抬眼,那女子一襲如雪白袍,愈加襯得冰肌玉骨剔透無暇,而那頭墨色長發也如流水般滑順,羞怯粉白的臉上映著一對柳眉杏眼,好似楚楚含淚,又像一臉無辜,當真是一個梨花帶雨之姿。
我想,饒是再冷淡的男人見了,也能心生幾分憐惜來吧。
「皇帝,這就是哀家方才說的女子,名喚雯瑾,倒讀過一些詩書,想必應該會合皇帝的胃口吧?」太後依然一笑而過。
眾所周知,皇上喜歡知書達理溫柔惹憐的女子,太子崇重的生母便是這樣的類型。可惜憐人在頭年入宮次年生產後血崩而亡,唯留下一位嗷嗷待哺的皇子。人都說,彼時皇上就在殿外坐著,听著屋里溫柔的女子難得的痛苦哀嚎,再到氣息奄奄,直至……亡去。那皇子當夜就被賜名崇重,被封做太子,皇上抱著崇重坐了一夜,其間,只說了一句「對不起」,聲似喃喃,不知對誰。
我並未對太子的生母有深刻的印象,一切還都是听我娘八卦才知,但這次,我老遠看見我娘的雙眼晶亮,那是她的隱形觸角接收到八卦的信號。
我想,不出意外的話,這名喚作雯瑾的女子,應該與太子的生母有相像之處,所以太後才將「合胃口」這三個字拿出來說。
雖然高高在上的傅東樓一臉「倒胃口」之容,可不知為何,我心中卻像扎了一顆刺,明明吃著被剃了魚刺的魚,那刺卻扎得我直淌血。
人家模樣好看,還知書達理,性子也招人喜愛,不知遠遠把我甩出去了幾條街,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我的七竅頓時流出了隱形的血,好在是隱形的,流吧,盡情流吧。
姜淮的嘴角微微撩起,更襯得人模狗樣增了幾分俊俏,他湊近我耳語,「怎麼,相形見絀了吧?」
不得不說,姜神棍平素連蒙帶猜從不出錯,也是多虧了他那份觀察細微的讀心能力。倘若,蛔蟲也是十二生肖中的一個屬相,那毫無疑問,姜淮就是屬蛔蟲的。
我確實……還沒學會愛呢,就先學會了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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