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玉成 第十七章 自以為是各盤算

作者 ︰

話說謝琳瑯看過盧氏後自回自己的院子,花姥姥便急著回到西面去回話,花氏早把一竿子婆子丫頭都打發開,就只等著她過來回話。文字首發

花姥姥挑了簾子徑直走進屋子,花氏正歪在美人榻上,身上一件家常秋香色的抹胸褂子,絳紅色的縵衫罩著外頭,隱約可以瞧見里面一雙珠圓玉潤的臂膀。

要論年歲,花氏也不過才三十出頭,與盧氏只小了一歲,本來就是花姥姥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來做討人的,再加上自小就在官家私宅里教出來的優伶,自然那模樣一等一的好。

加之這些年攬了謝家的管事權力,大把的銀兩往身上砸,保養的那叫一個好,通身上下富態逼人,青蔥玉管的手指捏著掐絲梅花嵌瑪瑙的金盞慢悠悠品著茶,細長的金護甲嘖嘖發亮。

花姥姥眼熱的瞅了眼那金燦燦的玩意,砸了砸嘴巴,一在花氏旁邊的小杌子上坐下,也不客氣,端起一旁的茶湯牛飲了幾口。

花氏眼皮子翻了翻,慢悠悠抿了口茶,等姥姥吞了自己的茶,才道︰「好好一壺經年的臘月雪泡的蜜棗梅花茶,給你這牛嚼牡丹的吞了沒得可惜!」

花姥姥抹了把嘴,又用袖口來回擦了擦,道︰「好閨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懂這些精細玩意,不過在那屋子待著可把老娘這嗓子炸出油了,渴死個人了!」

花氏端著茶盞放回去,道︰「和你說了幾回了,這可不是在雞腸子巷,把你那閨女長短的給我爛肚里去,讓人听著像什麼話!」

花姥姥嘿嘿一聲道︰「哎喲我的姑女乃女乃,這如今上下不都是咱的人嘛,誰敢亂嚼舌根去?」

花氏冷冷道︰「如今我好歹是守備府衙都督大人的內室,全府上下沒個規矩你讓我何以服人?你是我身邊第一得意的人,多少雙眼瞧著,萬一讓人拿著什麼話柄的話,少不得我要難做,難不成你還想再回去過老日子去?」

花姥姥翹起二郎腿,道︰「誰敢讓你難做,咱趕她出去就是,一屋子賣身契都在咱們手里還怕啥?」

花氏嗤了聲︰「是啊,媽媽當初也拿捏著我的身契呢,最是明白的。」

聞言花姥姥有些訕然,尷尬的將二郎腿放下,心中卻是啐了口,暗道,小娼婦,老娘花了二十兩銀子,還不算那些置備衣箱頭面的錢兩,不說有千兒八百的,也是老娘一輩子積蓄,全指著日後回本,你有本事攀上高枝,可要不是這身契,指不定早就把老娘拋散一邊去了,還能有老娘的好?不過是娼門里出來的婊子,充什麼貞潔烈婦呢。

心里頭不屑,嘴上可不好說,如今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離不了誰,她可指著花氏享福呢,那些個投入還沒回夠本︰「好祖宗,我菩薩心的好太太,老奴不過就是一說,哪能敢在外頭不給您長臉呢,您放心,老身可都省的!」

花氏沒再吭氣,她不過是覺得如今是官府內院的太太,怎麼說也得上得了台面,花姥姥別的都還識相,就是總覺得自個在她面前是老人了,私底下很不當她回事。

隨時敲打敲打她,也是給她提個醒,別總是倚老賣老的,到底花姥姥知根知底不比旁人,她還要依仗著她,沒必要撕破臉。

瞧著花姥姥收斂了,花氏這才道︰「姥姥是個明白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花姥姥嘿嘿一笑,一臉諂媚。

花氏這才又問︰「剛才你瞧著怎麼樣?」

花姥姥趕緊收斂了笑意,整了面皮湊近身耳語︰「虧得老身在旁邊,不然還就真給太太你猜中了,那小丫頭片子一窩人沒得就想出ど蛾子呢。」

花氏哦了聲︰「怎麼說的?」

花姥姥添油加醋把剛才一番場景好生給學了一遍,外帶將自己的辛苦和機靈加倍說了一番。

花氏听罷沉吟了會,問道︰「媽媽,你說,這小丫頭是不是瞧出了點什麼?」

花姥姥道︰「這小妮子嘛,老身覺得不太可能,一個連大門都沒出過的黃毛丫頭,哪能有這眼力價的?這些事,就是大房里那些正經太太也是不懂的。就怕是她身邊那個老東西攛掇的,那個雲家的,看著就不是個老實的種,可惜她是那邊家里帶來的,賣身契都在那邊手里頭捏著,沒法子把她弄走!」

花氏點頭︰「我也這麼想,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能耐?就怕她身邊那些老東西,我就說這丫頭平日哪那麼好氣性,落了回水像換了個人似得,還真當她學乖了呢。」

花姥姥媚笑道︰「自然什麼也瞞不過太太,太太英明,不過如今那邊發了話,咱也不好明目張膽把人急急趕出去了,還要養在跟前看著煩心,她還答應了要人來天天陪著說話呢,你說可氣不?」

花氏的手指一縮,身上嶄新的縵衫紗被鋒利的護甲頭拉出一條絲來,不由皺了皺眉︰「到底是精貴的東西,若是不盯著些,就容易費了。」

反手將身上的縵衫扒拉了一扔︰「把這玩意扔了吧,去把那件姐姐送我的袍子給我取來,說起來我也有幾日沒去陪陪姐姐了。」

哎,花姥姥應了,卷起那紗衣往里屋走,邊走邊將那輕紗質地的東西往自個懷里頭揣嚴實了,沒一會又取了件更厚實的紗袍來。

這時候外頭腳步聲傳來,有個老媽子外頭回話道︰「二太太,大姑娘房里的小花姑娘過來回話了。」

花氏嗯了一聲,軟了身子往靠枕上一靠,才道︰「進來。」

小花扭扭捏捏進了屋,也沒敢往上頭細瞧,直愣愣插燭似得往地上一跪︰「見過二太太。」

花氏沒搭理,只是讓花姥姥先給自己披上紗袍,半晌這才懶洋洋道︰「我看你這丫頭出我這屋沒幾日,心是野了吧,我不叫你你不過來,感情是覺著自個有身份了?」

小花一哆嗦,趴在地上就沒敢動︰「二太太饒命,二太太饒命,小花可沒那些個膽,絕不敢對二太太有二心!」

花氏瞥了眼軟骨頭般趴在地上的小花,瞧著那軟綿綿的歪扭的身子骨心下冷笑,可惜了這屋子沒個正經男主子,不然這丫頭怕是早就爬上主子床去了。

這種貨色,她再清楚不過,本來是想著要日後自己用的,只是眼前沒什麼人需要用到,便送過去給大姑娘,一來是去給添堵的,反正正經的姑娘家大概最不喜歡就是這種狐媚子的種,二來便是想讓她盯著人去的。

雖然知道這丫頭心野得很,不過她自信這種丫頭一向拿捏的住,嚇唬夠了她才又換了副顏色和顏悅色道︰「行了,你只要好好做事,太太我也不會虧待你,沒事多回我這屋坐坐,你是我這屋子里出去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交代你的事,別忘了。」

小花連連稱是,花氏又問道︰「這幾天那屋子里有什麼動靜?」

小花低頭垂眸,自然沒人瞧得見她底下眼珠子咕嚕嚕轉得厲害,花氏有一點看得準,這丫頭確實不是個安分的主,她也自恃長得水靈,當初在那教姑娘的地方她就做著一朝飛枝頭的夢。

她那個教養嬤嬤和她說過,男人嘛,哪個見著女人都是提溜不住褲腰帶的?越是風騷越是來勁,只要你伺候得男人骨頭酥軟,那什麼東西不是由著你予取予求?

被賣進來的時候她還做好夢,這屋子里只要是個男人,她管飽能讓他提溜不住褲衩,可是進了院子才知道,這屋子不要說男主人了,就是貓兒狗兒的,那也都是母的,規矩通天的大,二門外的男人連面都見不著。

這可悶死她了,往日茶樓酒館里她彈個小曲唱個什麼十八模的,哪個男人眼不是直愣愣的勾魂,那感覺可真好,如今見個人都得低頭,委實沒趣。

花氏讓她盯著大姑娘,她自然也明白意思,花氏執掌著她的生死,要是不想被賣到山溝溝里去,她就得听話,她可不想去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只是讓盯著個毛都沒長全的丫頭片子,她又覺著真是沒勁。

仗著花氏派她去的聲勢,她成日偷雞模狗的不干活,要說盯著謝琳瑯,她還真沒有過。

有啥好瞧著的?

這些自然不敢說,轉了半天眼珠子她道︰「奴婢每日都跟著姑娘跟前伺候,前幾日大姑娘一直病者,自然是沒什麼事,這幾日剛醒來,也是還沒恢復過來,成日屋里拘著沒出過屋,也就屋里的雲媽媽有時候往外頭買點點心什麼回來,實在沒什麼事,就不敢來打攪太太。」

她可不敢說謝琳瑯出院子的事,因為她拿不準謝琳瑯說過的話里,是否花氏知道自己偷懶的事,要是說自己沒看著謝琳瑯出去做了什麼,那她又如何向花氏交代?

這麼著,花氏沒從她口里知道什麼有用的,不過在花氏心里,也覺得謝琳瑯屁大的丫頭整不出什麼真正的大事,只要她防住了這主屋院子里的事,拿捏住盧氏,什麼都還月兌離不了她的控制。

所以她揮了揮手,半是嘉賞半是警醒道︰「好生盯著些,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要來報,不然出了岔子仔細你這身皮!」

小花抖抖身子顫聲應了,始終低著頭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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