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不後悔,便都該做了才知道。文字首發」謝琳瑯並無意外的表情,只仿佛早有準備道。
男孩看得有些不甘︰「我只答應你冒充令弟,休想我再幫你說什麼好話,你別當你能憑著我為非作歹去。」
謝琳瑯莞爾︰「我謝琳瑯要做什麼,憑的都是自己,你也不過是個黃口小兒,能幫我什麼?」
「你!」男孩剛要發作,謝琳瑯卻正色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不願當你冒充,卻是真想當你做我那沒緣分的弟弟。」
男孩一噎,不說話了,卻又听她歪頭道︰「且說我也痴長你幾歲,喚我一聲姐姐也不損失你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尊重長輩本是理所應當,你說呢,好弟弟?」
男孩子平生大概沒見過這麼嬉笑怒罵變化多端的臉色,一時間這臉,怒不是,氣不是,只眉頭暗顰。
謝琳瑯心中有趣,卻也不敢多惹這位,真要翻了臉可就不好了,便笑道︰「我們既然要做姐弟,便沒必要太過客套,為姐我性子一慣如此,你和我處久了便知道,我也不管你真實名姓是哪個,霜兒這小名,叫著到底不妥當,喜哥兒也是弟弟小時候的叫法,我弟弟還有個家父定的名,叫玉成,我日後喚你玉成可好?」
玉成玉成,其實那是衛霜的字。
男孩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謝琳瑯看著他一副少年老成虎著臉的樣子,不由笑道︰「你和婆婆近日且還在這里暫時住著,過兩日我來帶你去一位我家太太至交貴人的府上去,先讓她過過眼,還有府上的情形,該注意的事,孫婆婆日後又該如何安置,這都要一一妥帖,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善了的,今日我就先回府去了。」
男孩,如今該稱他謝玉成又板著面盤子點了下頭,只不言語,謝琳瑯也不以為杵,說了聲告辭,催馬啟程,放下了簾子,走了不多遠,突又掀開簾子探出頭道︰「弟弟多日在外漂泊,為人謹慎多疑是情理之中,只是你年歲尚小,原該是多笑笑的,總板著個臉平白讓人看老了去。」
說罷,朝著他嘻嘻一笑,縮回腦袋去,離得不遠,還能听得里頭傳來幾聲清晰笑聲。
謝玉成目光閃爍,這一回,卻沒什麼惱怒,只盯著那馬車逶迤出了視線。
「小主子……」孫婆子這時候才走到他身後來,無比擔憂的瞧著他,眼中露出不是很認同的表情來。
謝玉成漠然道︰「婆婆不必擔心,我有分寸。」
孫婆子嘆氣道︰「可這冒充人家家的嫡子,這日後老爺那變了風向有機會回去,可怎麼辦?老爺會氣死的。」
謝玉成冷冷道︰「婆婆忘了,霜兒已經無家可歸了麼?」
「可……」
謝玉成回頭,斬釘截鐵道︰「婆婆休要再提,我不想听。」
孫婆子一噎,待要再勸,卻瞧著男孩那雙驟然變冷的眼,不由打了個冷顫,縱有再多言語,也只能硬生生吞下。
謝玉成的眼色不由緩了緩,上前拉住孫婆子的手,道︰「婆婆所擔憂之事,霜兒明白,只顧叔杳無音訊,我們不能離開,只在這里頭等著,終究不是辦法,我看那謝家不是普通門庭,只等我立穩,便找機會用一用她家的人脈,總比的我們自己這般盲目等下去的好,況且,在這樣的人家里隱著,遠比我們在外頭風餐露宿的好,那些人也必然想不到我等去處,記得顧叔說過,成大事不拘小節,暫避于謝家,益處良多,且也是她自個求來的,這機會,錯過了可惜。」
孫婆子明白男孩,除卻上述的考量外,何嘗沒有因為留落在他心里的恨,只是︰「怕只怕,那姑娘還有別的心思,我瞧那位小姐,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公子莫要被她哄騙了去。」
謝玉成露出一抹冷厲笑意︰「她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女孩兒,怕是她這會子只當我是個脾性不好的愣小子好拿捏吧,不必擔心,若是她沒什麼心思也就罷了,若是真要算計我,我自當讓她後悔尋我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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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謝琳瑯了了一樁心思,心里頭高興,先回了府,便急急讓人去叫個婆子來去請鄆州城最好的裁縫,正好趕著中秋,以裁制新衣名義,定了幾款九,十歲左右的男孩衣帽,只不做宣揚,悄悄定了。
又將院子里正屋東廂讓人打掃了,自己因為照顧盧氏方便,便直接和盧氏搬在了西廂住著,想來也沒必要刻意去闢一處院子,西廂正好空著,把那些花氏的奢靡花哨的東西一徑搬離,打掃得明亮利落,只待日後住人。
看謝琳瑯忙的不亦說乎,翠翹秋浣不明所以沒多問,雲嬤嬤是看得明白的,得了空便暗自提醒︰「好姑娘,我知道你這是想待人家好,只嬤嬤多一句嘴,這婆孫倆來歷不明性子難訓,恐怕日後萬難掌控,萬一再生出什麼別的心思來,咱可不能不防。」
謝琳瑯不以為然道︰「嬤嬤放心便是,我看那兩個倒是直爽的人,必然不會有什麼不妥,嬤嬤且替我瞧瞧,這屋子里床帳,是這雨過天晴的好呢,還是這頂水墨山河的好?」
雲嬤嬤見謝琳瑯听不進,心中著急,卻也沒什麼法子,只得自己心里頭記掛著,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謝琳瑯將西廂這布置妥帖,又著人去關府遞了帖子去,說是過兩日過府拜訪。
第三日,謝琳瑯又與雲嬤嬤一起,這一回,又帶上了翠翹,先去了巷子里,見婆孫倆個接上,又一路往關府而去。
謝玉成與孫婆子仿佛早有準備,只帶了個簡單包袱便坐進馬車,翠翹其實也不是頭回見,只是那日婆孫倆個狼狽潦倒,看不清面目,如今再見,格外驚奇。
猜不透自家姑娘欲帶二人如何,只是她在姑娘跟前唧唧咋咋,在外頭卻深諳規矩,心中縱有再多疑問,也沒敢多問,安安靜靜陪著一旁。
孫婆子心中顧慮,雲嬤嬤則多有顧忌,都各自心事重重,只有謝琳瑯路上隨口和謝玉成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玉成在鄆州住的慣?」
「沒什麼慣不慣的,我沒那麼嬌氣。」謝玉成口氣並不好,甚至有些沖,一旁翠翹听得驚奇,拿眼頻頻瞧,謝琳瑯卻早習慣了他這副口吻,只笑道︰「你要是發脾氣,在家里頭隨意,不過一會我們去的是巡按都御使關大人家,他家太太規矩大,只望你別出洋相,丟了臉面,可是你自個的。」
謝玉成哼了哼,不說話。
謝琳瑯又道︰「我請了裁縫給你做了幾身衣衫,不一定很合身,不過你這正是長身子,做的偏大些也沒什麼的,回頭你入了府去試試,不妥當我再讓人改就是了。」
謝玉成一挑眉︰「可要我謝你?」
謝琳瑯咯咯掩口輕笑︰「你若願意,我便接受,你若是不說,我也不能如何,不是麼?」
謝玉成再一次不說話,反正這位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說什麼都惹不惱她,委實也讓人無從惱起。
兩個人就這麼不溫不火的斗嘴斗到關府門口,得了信的關家早有人來接人,接進二門里,張媽媽親自候著,身後跟著咋咋呼呼關晴嵐,見著人來,便跑上來拉著謝琳瑯手就要往自己屋子里拉︰「好姐姐多少日不來,總要我三請四求的才肯來,今兒個定不能饒了你!」
謝琳瑯笑道︰「好妹妹且先饒過我會子,容我見過你們太太可好?」
關晴嵐一撅嘴︰「太太忙著呢,你怎麼就不先想著我。」
謝琳瑯哄道︰「我的好妹子,何曾不想著你,瞧姐姐這不是帶了你上回念叨了多少回想嘗嘗的桂花糖霜兒,香梨餅,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呢,只一件,長輩之禮不可廢,總要待我先去見過太太的,沒得讓太太怪我沒規矩呢,下回不讓我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關晴嵐沒法,又被謝琳瑯說的起了好奇,一味朝她身邊瞧︰「東西呢,既然是我的,先讓我拿去嘗嘗唄,」左右看看沒瞧著,倒是先看著倆個陌生的,孫婆子不說,謝玉成卻是扎眼的很,不由一愣︰「這是誰啊?」
謝玉成被關晴嵐大大咧咧毫不掩飾的目光瞧得有些不快,心中蔑然,卻沒什麼顯露,自從下了車,他倒是真斂神凝氣,很是一副謹慎的樣子。
謝琳瑯瞥了他一眼,卻是感覺出他對關晴嵐肆無忌憚的打量的不高興,嘴角一彎,不著痕跡的擋在前頭道︰「今日我便是帶他來與關太太請安的,你若是想知道他,不如和我一起去和見太太?」
關晴嵐左右無事,又覺好奇,便拉著謝琳瑯手一同往關夫人處過來。
關夫人剛將府上事處理了些,正偷閑喝茶,听人報,忙讓人請進來,待謝琳瑯行了禮,就拉過來好生擁在懷里稀罕了會︰「阿彌陀佛老天爺開眼,丫頭這些日子水靈了不少,瞧著比前富態了。」
謝琳瑯笑道︰「這還不是承了太太您的好,是太太的福氣足,才是琳瑯沾了光。」
「還是這副甜嘴兒,都能說出蜜來,怪道是人見人愛的,今兒個又拿什麼來哄我家倆個祖宗了?也就你來了,才能多見幾回我的倆猴兒呢。」
關晴嵐一旁嘻嘻笑道︰「太太,這回,可不是什麼東西了,姐姐帶了個好大人兒來,您說稀罕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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