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發涼︰「我無禮?衛少爺,還有更無禮的,你要不要瞧一瞧!」一偏頭,便掄起巴掌朝著衛霜身旁的謝琳瑤扇過去。文字首發
卻被衛霜結結實實的一把撈住︰「休要欺人太甚!」
「我便是要欺人太甚,你奈我何?」謝琳瑯眯著眼看了看謝琳瑤避閃著躲到了衛霜身後,借著他的肩膀往外瞧她,面上一副受驚的模樣,楚楚可憐,不由得越發上火,滿腔莫名的火氣隨著肚月復里頭那上下亂竄著的邪氣攪合在一處,只覺著無明業火燒得靈台燥熱。
「這樣的女子,也配在這里待著,也配和皇家貴冑世子郎君們處在一處?我看她便是痴心妄想才是,衛郎君莫不是豬油蒙了心,又豈會和這樣身份的女子在夜半三更的花前月下?讓旁人知曉了,你也不怕人笑話了去!」
謝琳瑯口無遮攔出言咄咄,衛霜面色一沉再沉,只半晌猛的一甩,怒道︰「勢利小人,你也配長這幅臉面!無知蠢婦!」
謝琳瑯被他大力一甩, 倒退了幾步跌出廊下,身子一個趔趄,眼見得不穩,一直沉默一旁的二皇子本能的伸手想去拉,不經意被謝琳瑯撇過來一眼,不由心中一動,伸出去的手指頭又縮了回來。
只見謝琳瑯踉蹌幾步後,一巴掌抵在了假山上頭,堅實的石頭反擊手心,疼得她不由眯了下眼,絲得抽了口涼氣,把一旁的二皇子瞧著不由的抽了下嘴角,便見謝琳瑯橫過來一眼,卻又伸出蘭花指頭往前一指衛霜,蠻橫道︰「你站住,你罵得是誰?你給本姑娘說清楚,什麼叫我也配長了這麼一副臉,我這臉面娘生爹養的,何干你什麼屁事!」
這回,不止二皇子有點抽,衛霜劍眉緊蹙︰「堂堂千金,口出污穢,似你這般的人,枉自身為世家嫡女,枉自,長得這般像……,瑤姑娘,我們走,休要理這種人!」衛霜話到一半,卻轉了彎,道。
謝琳瑯卻在他扭頭要走之際尖聲道︰「你把話給本姑娘說清楚,我長什麼樣礙著你什麼了?就許你與這樣有**份的女子在這里曲徑通幽,卻還有理說旁人的不是,我倒要和你理論理論,這是什麼道理。」
衛霜捏了捏拳,凶狠的眼神掃過來,可瞧著她這臉,又有幾分頹喪,深深吸了口氣,道︰「謝姑娘休要得寸進尺,瑤姑娘還是未出閣的姑娘,你口下留情。」
謝琳瑤一旁輕輕喚了一聲霜哥,那模樣,依舊這般款款幽然,衛霜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只一擺手︰「衛某有失敬之處,還請謝姑娘海涵,今夜之事,事關各位小姐的名譽,還請姑娘休要咄咄逼人,須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才是。」
五年呵五年,她的玉成倒是變得能忍一時之不能忍了,全然沒有當初,那頭點著火就著的狼崽子脾性,她該感到高興,亦或則悲傷呢?
听他謝姑娘和瑤姑娘喚,心中無盡別扭,只五年,于她,不過是一瞬,于他,卻是翻天覆地了麼?
她冷冷一笑,道︰「與人方便,也要瞧是什麼人,我若執意要于她過不去,少郎君便是要拿我如何?」
衛霜冰冷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邁步走下廊階,謝琳瑤身後喚了聲,面上仿佛幾分擔憂,他回了個安撫的表情,看得謝琳瑯越發刺眼,只猶自不肯放過的嘲諷︰「只不知這位姐姐什麼樣的好手段,讓少郎君如此庇護,便是我偏生今日容不得她,少郎君能如何呢?」
面前光線一黯,高大峻拔的身形擋住了反射而來的月光,如一頭渾身戾氣的猛獸,遙遙立于面前,看不清的面目只有一條清晰的輪廓,還有那雙狠戾的眼。
她見過這雙眼里的倔強,也見過這雙眼里的孤獨,見過里面的戾氣,也忘不掉曾經的溫情。
什麼樣的眼神,都讓她耿耿于懷,心中疼惜,可如今,那陌生的眼神,卻比牢房里的疏離,家法前的憎恨更讓人心碎,有許多的恨,還有許多的厭︰「本少不打女人,亦不願殺女人,只若是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便讓你後悔說今日這一句話來,別以為這是玩笑,你可以試試看。」
心頭平白涼了半截,只慘然一笑︰「何至于你竟然維護她至斯!」
「哈哈哈,好,真好!」她猛地掄起胳膊,卻再被衛霜一把托住,真正是不知進退的女人,不由怒道︰「你這個……」
兀然瞧見那似曾相識的眼里,盈著一汪碧潭,如身後煙波渺渺的池塘,漣漪輕蕩,竟至生出一抹熟悉來。
正自愣神,卻見謝琳瑯另一只手趁著他不備居然也掄了過來,啪一巴掌把他登時打醒,這女人,還真是敢!
還沒什麼人敢這麼對他衛霜,眸色一沉,放開她的手臂就是一甩,這一下,謝琳瑯身後可再沒什麼東西可以讓她借力,伸手本能朝他揪了把,嘴里頭動了動,卻抓了空,蹬蹬倒退幾步,腳下像是踩著了一塊碎石,身子向後一仰頭就栽去。
只那一聲噗通傳來,三個人還一時沒來得及反應,倒是一旁到底不放心的宮女又折返了過來,瞪圓了眼瞧見這一幕,不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頓時整個芳華苑都熱鬧了起來,邊角的八角宮燈全都被點燃了起來,一時間琉璃通透,碧雪般的世界。
太監宮女們先圍攏了過來,正喧鬧間,那頭滴翠堂里簇擁出來一群,為首的正是太後,幾個貴女及三皇子攙扶著忙不迭過來一疊聲問︰「怎麼了這是,啊?出了什麼事了?」
見太後過來,眾人忙紛紛讓開,便見一方小池塘前濕漉漉的站著一個人,手里頭托抱著另一個,滴答只往下淌水。
那三皇子眼尖,不由道︰「衛少郎君?你懷里的是……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他身旁尹秭歸比他還眼尖,道︰「這不是謝大姑娘麼,哎,這是怎麼的了,好端端的怎麼都**的?」
便有機靈的宮女早尋來一張大毯子,張開來,衛霜默然將毯子裹卷了起來包裹住懷里的人,只面色深沉濃黑的厲害。
太後瞧見一旁有二皇子在,便問道︰「老二,你怎麼也在這里?出了什麼事了這是?」
二皇子忙作揖道︰「回太後話,剛才孫兒臣喝得有些多便出來透透氣,只散步經過池塘,便見著謝大姑娘好像是坐在池邊,也不知如何會栽進了水池里頭,兒臣不會水,正干著急,趕巧衛少郎君在,只同他說了一句,少郎君便跳下去救人了,孫兒臣以為,大概是謝姑娘同孫兒臣一樣喝多了些出來透個氣,卻不小心罷了,這會子落水,也多虧了衛少郎君援手。」
太後微微皺了下眉,一旁的三皇子卻彎了下唇角,又忙道︰「這可不得了,得虧了衛少郎君,太後老祖宗,今日少郎君可真是急救星啊,只這會子夜風涼,不如先讓人把謝小姐送廂房里頭去吧,少不得可要小心伺候才是。」
又回頭對尹秭歸道︰「秭歸你熟悉此地,便由你去照看吧,可不能讓人有什麼不妥的,不然不好向謝大人交待,太後老祖宗您說呢?」
太後有點意興闌珊,擺了擺手︰「罷了,就由你看著辦吧。」
尹秭歸忙躬身道︰「妾身自當盡力照看。」說罷指揮著宮人便要過來抬謝琳瑯,卻見衛霜一閃身,淡淡道︰「救人到底,在下抱著便可以了,不必再過二手,勞前頭帶路。」
那幾個宮人一愣,回頭看,太後已經由人簇擁著回了滴翠堂,只留下尹秭歸,還有個衛爾雅,正蹙著眉往這邊瞧著沒走。
尹秭歸想了想倒也沒反對,只沖宮人點頭,那幾個宮婢忙躬身前頭帶路,衛霜大步流星的跟在後頭,尹秭歸若有所思的瞧著他同懷里的謝琳瑯,又趕緊回頭吩咐人去煮了姜湯過來。
趁著這當口,二皇子反身仿佛與己無關的往相反方向欲走,與衛霜擦肩而過時,卻是輕聲道︰「她落水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只沒等衛霜回答,與之交錯而過了去。
衛霜面無表情腳步未停,不過低下頭去又看了眼懷里蜷縮成一團的人兒,腦海中反復翻騰著謝琳瑯栽落前揪住了他罵出來的一句話︰「謝玉成,你個狼心狗肺養不熟的狼崽子!」
平靜無波的神色下,只他自己知道胸中正翻滾著滔天巨浪,似信,不信,似喜,還疑,只恨不得此刻懷中的人立刻醒來給他一個答案,他要問清楚,弄明白,不是自己的幻覺,不是老天爺一次次午夜夢回後驟然醒來的失落和絕望。
下意識擁得更緊些,全然不覺身上濕透的衣衫冰涼的貼著滾燙的身軀,只有腦海中反復無數的問題,在攪擾著他的神志。
她如何會知道這個名字,她如何會這般想象?她那神情,這般的與她相似,便是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以及絕然,又是何其令人心痛。
如何會有這般的像?
瞧著前方人走得差不多,衛爾雅才慢悠悠溜近站在角落里沒被誰注意著的謝琳瑤,皺著眉道︰「喂,剛才我哥干什麼了?怎麼會去救個女人?莫不是,終于不再被你迷惑了?」
謝琳瑤一直瞧不出神情的站著,這會子被衛爾雅一問,才幽然的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衛爾雅本想嘲諷一番,卻見對方朝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下,依舊笑得燦爛優雅,絲毫不見難過,「嗤,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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