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謝琳瑯手指頭放于胸口貼心處,笑吟吟道︰「只休書是不必了,姐姐在家中等個一品的誥命就好。文字首發」
謝琳瑯這會子多少定了心來,便沒再同前那般焦慮,冷靜下來多少明白,又被這小滑頭狼崽子戲耍了一回,衛霜不是魯莽之人,他也確然胸中有大志向,衛家門庭雖高,卻累世而來,只他也不過是憑著嫡子有個爵位罷了,真正的功勛卻是沒有的。
衛霜不是個喜歡無所作為的世家子弟,更加上衛家待他並不友善,他必然是想做出一番真正屬于自己的功業。
她也曾說過于謝玉成,好男兒志在四方,如今的衛霜與當年的衛霜,略有不同,開朗豁達了許多,想必是當日自己的盤算教導終于有了成效,加之那位沈天放,謝琳瑯已隱隱覺察出,今生與前世,衛霜于朝堂的地位略有不同。
就像他說的,老國公也好,謝懷成也罷,這些老一輩人爭奪的再激烈,他與她,卻是並不一定就該任由擺布,衛霜必然想通過其他途徑同他那個一向不和睦的爹衛國公衛冉有一個完全不同的政治勢力,其實,這也是保全衛家最好的辦法,當初謝琳瑯目光不及,被父親謝懷成哄著,自以為衛霜不喜歡衛家,就不會在意衛家如何,可是從某種意義來說,衛霜和他父親不和睦,卻也用其他方式保全著衛家。
衛霜打仗去大概是不假,只不過沒有說的這般緊急,只她一時情急,便被這小子套去了真心話去。
不過,她又何嘗不想有這麼一個契機,能夠逼得自己,逼得衛霜將話談開?在這時候談得通透了,總好過成親了兩個人還這般各自心思吧。
這個婚,是必然要結的,如今這麼一說,她倒也看開了去,如今放在她面前的,不是謝懷成或者謝琳瑤帶給她的煩心事,倒是這重新再進衛家的門,該如何和那一大家子人處?
她可不想再和前世那樣,把關系弄太僵,尤其衛家老祖宗,老太君,她可是衛霜唯一真心尊重的人,衛家的主心骨,想必也是老太君的意思,衛霜才會不希望,衛家真的垮了。
念及此,謝琳瑯突然眯了眼輕笑了聲︰「誥不誥命的,小女子是不敢想的,只,你屋子里那些個人,衛少郎君,可有需要處置干淨的?」
她頓了頓,看著少年朗朗星目,不移不浮︰「少郎君也是京城里的風流人物,妾身倒也听了不少佳話,只小女子這有個規矩,往日情分我不管,只那些個烏七八糟的東西,最是不喜歡有,郎君要想明白,回頭妾身去了鬧得後院不愉快,休怪妾身不把丑話說前頭。」
她不是個心胸大的,她也不是真能做的到大度容人,前世那些衛霜屋子里的通房,謝文蘭可沒一個讓好過過,只那個時候做的有些絕,惹得老太太不高興,平白落了幾分不是,衛霜雖然沒說,可也未必喜歡她這樣不告而罰,如今她聰明了,早早兒說明白,以她如今同衛霜的交情,想必他不會反對。
又或者,這會子試探清楚,有誰,在他跟前,是還有一二分地位的,動起來,可要更加小心。
本是想做一回姐姐的,如今重新做夫妻,便是依舊做不到豁達,可是秦氏前世教導過,新人兒千萬莫要鬧僵得無法轉圜,日後吃苦還是自己,她吃了一回虧,便該長一分智。
衛霜眉眼兒彎了下,只道︰「姐姐要如何便如何,只我屋子里的人,便是姐姐的人,有了主母,自當主母來做主,只怕姐姐會不會辛苦?」
謝琳瑯當仁不讓道︰「既然弟弟說了,姐姐我便勉為其難,少不得該辛苦些的。」話說完,卻立刻意識到又被人調侃了一回,頓時面色羞紅,伸出拳頭打過去︰「好好兒又埋淘人,你……」
衛霜就著月色,只瞧見膩白的面頰上染了酡紅,醉人芬芳的臉蛋益發嫣然動人,不由痴了,被那粉拳捶了幾下猶覺得不過癮,湊過去痴痴道︰「好姐姐再打幾拳可好,玉成皮糙肉厚的,耐打著呢,喏喏喏,往這打。」
謝琳瑯大羞,縮了手去嗔道︰「好不羞的家伙,我手疼,誰願意打你!」
衛霜忙握住她手順勢掰開來細瞧︰「哪疼了,我瞧瞧,玉成給你呼呼。」
兩個人笑鬧嗔罵了半晌,早前那點僵持早煙消雲散了去,可到底一時歡愉的時光如同似水年華,無聲無息的便過了大半夜去。
林間的晚風在山巒中夾雜這夜花竹林的暗香,簌簌搖曳著吹來,舒爽的讓人暢然,卻又讓謝琳瑯鼻子癢了癢,呵欠打了個噴嚏。
衛霜這才警醒︰「可是涼了?怪我,這般晚了,我送你回去便是。」
謝琳瑯心中萬分舍不得,卻也知道這半夜私會,到底有損清譽,既然二人解了心結,便該早早回去,到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見面。
謝琳瑯微微點了下頭,衛霜將她扶上馬,自己也一躍而上,這才又趁著夜月林風,打馬回了原地,憑著一身輕身功夫,提著謝琳瑯穿花拂柳,繞過廊台,直送到屋內,站在窗台上,又有些舍不得走。
廝磨半晌,悄聲道︰「晌午我一時情急,把姐姐一番心意掃落,這會子悔得不行,好姐姐回頭再給我做一些個去,讓我解解饞罷,這些年月,惦記著姐姐手藝,便是瓊漿玉液的,都沒入眼的呢。」
謝琳瑯一笑,如山花爛漫︰「好沒臉皮的公子,好也是你,壞也是你,得得得,少不得我辛苦些,你可莫忘了來取。」
衛霜大喜︰「我自不會忘了娶姐姐的。」
謝琳瑯啐了口,笑罵了句︰「登徒子!」忙將門窗闔上,卻听衛霜外頭忙不迭暗道了句︰「姐姐回頭千萬別忘了我的,回頭有大禮謝姐姐呢!」
謝琳瑯不以為然,沒搭理,半晌後沒了動靜,卻又抵著門窗靠了一會,笑意攏不住在嘴邊。
外頭守夜的喜鵲听到關窗的動靜呢喃問道︰「姑娘有事?」
謝琳瑯忙躡手躡腳縮回床榻上,忙不迭道︰「沒事呢,是風吹了門栓子。」
喜鵲又咕咕囔囔睡過去,這換了鷯瑤,早大概起了疑,只喜鵲大大咧咧些,三番四次被糊弄了過去。
一夜無話,第二日,秦氏帶著人又過去慰問謝琳瑤,少不得和四皇子寒暄半日,這才提出帶謝琳瑤回府修養,畢竟如今謝琳瑤掛著謝府姑娘的名頭,又是個沒出閣的,總不好總是由皇家的人這照看著。
四皇子自然依依不舍,卻也不好阻攔,囑咐了幾句,又賞賜了許多藥材物件,這才親自送了謝府的人下山。
回了謝府,謝懷成已經落朝歸家,顯應觀的事,顯然早就已經知曉,宮里早朝,據說今上都夸贊了謝懷成一番,又讓賞賜了一大通的布匹賞玩一應恩賜。
前腳進家門,後腳宮里頭的賞賜又一撥過來,少不得是名貴的藥材養生的藥丸,金銀玉器更是無數,說是宮里的德妃和太後分別賞賜的,還點了名給謝家三位姑娘。
如今謝府,便成了三位姑娘了,因為謝琳瑤明面上年歲最大,可謝琳瑯到底是嫡出的大姑娘,故而府里頭依然喚謝琳瑤做瑤姑娘。
謝懷成對這事,仿佛也睜眼閉眼,這回倒是沒同秦氏吹胡子瞪眼的,讓秦氏吊著的心腸好生落在了肚皮里。
很快,宮中太後懿旨,將謝琳瑤指給了四皇子做側,同時衛國公府也派人到了謝家給國公嫡子衛霜同謝家嫡女謝文蘭提親。
一時間謝家倒是風頭無兩。
外頭如何熱鬧,與內院里並無關系,只兩個待嫁女忙得頗有些腳不沾地,謝琳瑯倒是還好,秦氏對她一直極是重視,故而一路嫁妝早早兒在剛出生時就已經開始置備,幾根存留的上好的金絲楠木紫檀木統統請最好的師傅打造了家具用具,一應所有的俱是時新物件,嫁妝田產,都這些年備了許多,衣衾錦被,繡房里都已做了,便是謝琳瑯自己,許多的繡活都早就開始,倒也不算慌張。
只是這突然來的謝琳瑤一應物件俱是沒有,少不得重新置備,又是皇親,怠慢不得,倒是把秦氏費了好些心神,謝琳瑯看不過,便過來一通幫忙,只是她自己也是待嫁新娘,自身嫁衣都要趕制,功夫也不多少。
好在這衛府也不知何因,老太太特地指派了人來,說是一來幫著新媳婦熟悉衛家家規,二來這謝琳瑤到底也是老太太跟前欣賞的人,在衛家也有些時日,很是疼愛,送了不少添妝過來,解了秦氏的尷尬。
宮里頭遣了兩個尚宮嬤嬤,前來教謝琳瑤,雖說是妾室,可是如今謝琳瑤頂著謝家嫡女身份,又是得寵的秋德妃的皇子,秋家也是極為看重,宮規森嚴,少不得要仔細教。
這邊秦氏也替謝琳瑤采買了兩個丫頭,並衛家送來的人,一同送進如今謝琳瑤住著的院子,那本是秦氏想用來給外放的兒子日後成親用的,如今給謝琳瑤用作入宮前的出嫁院子,自然不好再給兒子用了,心里頭有些不爽快,卻也不好表現出來,面上功夫依舊做的周全,里頭宮里嬤嬤如何折騰謝琳瑤,可就不是她能管的。
反正她閨女文蘭說過了,咱們家給了謝琳瑤一個天大的好,入了宮,還得要靠她自個,外頭做的漂亮自然要讓人看,里頭,那也不是她們能插手的不是?
總之,忙忙碌碌,先就在年關時節,把謝琳瑤好生的送了宮里去,秦氏全副心思替大女兒送嫁了,趕巧,這時候自己的長子謝文俊也趕回了京城,少不得又是今上御準,讓謝氏唯一兄長趕來送妹妹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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