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衛霜三人挾持人質,才從衛家月兌身出來,此事乃衛家家事,也一時不好到官府去說開,只有留得青山在,一路流亡,卻不想路上並不太平,早有人埋伏各處,勢必要置衛霜于死地。文字首發
出于何人之手,不用想也是知道的,只可憐衛霜同孫嬤嬤,一個年少,一個羸弱,若不是有身懷絕藝的顧七在,早成了怨魂枯骨了。
顧七持著當年對寧氏的諾言,盡心盡力護著老少兩個,一路南下,想要去投奔寧氏母家,只這一路追殺疲于應付,在鄆州城外不遠,終于被追殺上來的人圍住,雙拳難敵四手,這一回刺殺的人格外多,一時不察,顧七落了崖,同衛霜和孫嬤嬤失散。
孫嬤嬤也染了病,二人流落街頭,若不是正巧遇上了謝琳瑯,只怕後果很難預料。
一開始衛霜只想著借著謝琳瑯,暫時休養生息,一邊尋找顧七,一邊躲避那些追殺的人,只是沒想到謝琳瑯對他如此情重,而顧七卻陰差陽錯的被走貨路過的方大戶救了一命。
方大戶同京城權貴有染,企圖染指鄆州謝家家產,利用花氏謀奪其家業不成,便派了要還他恩情的顧七來殺人滅口,恰巧的很,這個時候,京城里,大皇子猝死,支持大皇子的宰相姜正龍被罷相,貶為地方知州,寧氏卻有人在朝堂嶄露頭角,一時風水輪流轉,再加上老太君一直不信孫兒不是衛家這件事,千方百計尋了證據來還了兒媳清白,還有他那個神出鬼沒的師傅沈天放,也不知如何知道衛霜真實身份,更讓他搭上了更大的靠山,衛冉這時候也開始後悔當初魯莽,派人來想尋回衛霜。
說起來,衛冉會這麼做,早在預料之中,但是那個時候衛霜已經不想離開謝琳瑯,縱然孫嬤嬤在謝府使了些手段,還是沒能夠讓衛霜放下,可是這個時候京城里情勢已經非常利于衛霜回去,錯過了,便是極大的損失。
而想要衛霜死的人也不願意衛霜回去,也不知他們如何知道了衛霜下落,在皇極觀利用方大戶人手來刺殺衛霜,卻不想謝琳瑯拼死相護,加之看到要刺殺的居然是衛霜,顧七當即反水,拉住了企圖跟下去救人的衛霜,並誅殺了一同跟來的殺手,後來衛霜找遍溪澗沒能尋到謝琳瑯,再趕回謝府,卻看到整個謝府一片汪洋火海。
盧氏等女眷睡夢中沒能逃出來,那些僕從死的死逃的逃,衛霜最後只在附近尋到一身狼藉滿身血的謝琳瑤,但是她驚惶不安,胡亂言語,也不知頭緒,衛霜想她畢竟是謝琳瑯唯一血親,便帶著她一同跟著來接他回家的人回了京城來。
幾日修養,謝琳瑤倒是精神有所恢復,只問她當日發生了什麼,卻總是支支吾吾,回京後衛霜便開始忙碌,要進國子監讀書,要在家中立勢,種種忙碌,也就一時顧不到詳問。
謝琳瑤卻也聰明,看出他在國公府的情勢,使了手段也幫了他不小的忙,衛霜知她用心幫助自己,便是為了同他做個交易,以換取自己在衛家立足有個依靠,兩相各有所需,便也合作的甚是契合。
謝琳瑤借著他對自己的照顧以幫助過衛霜的名頭在衛家後院得以安生,又討了老太君的歡心,很有幾分地位,衛霜則借助她,在後院多了一雙眼楮。
如今謝琳瑤倒是借著衛家東風,又跳進謝郡公府懷抱,搭著這跳板,進了後宮,真算得上三級連跳,極有本事。
謝琳瑯听衛霜敘說當年,靜靜半晌,才問道︰「你不曾再問過她當年究竟發生何事?」
衛霜道︰「當年大火,我只當便是京中追殺我的人干的,後來我讓人查過,也確然在灰燼中尋到方大戶尸身,他們不過是想將我斬盡殺絕,卻是連累了姐姐一家,我本不欲再回去,卻想無論如何得替姐姐討還一個公道,只我一人之力絕不能同這些人抗衡,便是必然得回了京城,奪回屬于我的而一切,才能讓該得到報應的,都得到報應,這才毀了誓言回京來。」
謝琳瑯搖搖頭︰「你回京這事,我並無異議,只當年的大火,我卻覺得奇怪,你說方大戶同要追殺你的勢力勾結殺你倒也可以理解,他要的是謝府的產業,一把火燒光了,還把自己搭進去,豈不是毫無意義?」
衛霜點了下頭︰「這事,玉成也想到了,只不過你那妹妹口風緊,這件事萬難從她口中撬出來,只這些年來托著她幫了我不少忙,再加上一只尋不著姐姐,只她算是姐姐在世唯一的紀念,我也不好對她太過為難。」
謝琳瑯淡淡道︰「她倒是越發懂得利用一切,比她那個娘聰明多了,想必她在你面前一定乖巧懂事的很吧。」
衛霜打量謝琳瑯,眼皮子眨了眨︰「她乖不乖巧,弟弟倒是沒覺著,只彼此利用罷了,姐姐如今既然回來,此女必得交給姐姐來處置,你要讓她如何,只吩咐一聲,弟弟莫敢不從。」
謝琳瑯嗤一聲笑,面對衛霜恬著臉的表情視若無睹︰「收起你那賣乖討巧的小心眼去,這丫頭如今可是我見著都要磕頭的,我哪有處置她的本事去?」
衛霜摟著謝琳瑯的腰,枕著她的胳膊,像是一頭順毛乖戾的小獸,只道︰「她那點心眼,哪能同姐姐比,何況她只一味賭注,卻不知朝堂的事豈是一個後院的婦道人家能知曉的?只怕這賭注,下的早了。」
謝琳瑯一挑眉︰「哦,我道她為何近日來頻頻手段,果是你背後推她一把可是?」
看衛霜不置可否的只一味笑,不由道︰「你莫不是還有旁的?那你這麼急著把她送出去卻是為何?」想了想,突然道︰「那位二皇子,你倆是不是早認得,我瞧著十分眼熟,唔,這眉眼,怎麼如此像當初那位薛俊河?」
「呵呵呵,果然,我家姐姐若是男兒,玉成可比不得了,好厲害的一雙眼!」
謝琳瑯啐了口,捏住那不老實的手薄嗔︰「你老實些,哪學的這些個油腔滑調的?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比得上你們這些個九竅心腸的男人。」
「呵,姐姐這是訓斥玉成不該小瞧女子麼?也確實,除了祖母,姐姐也是女中豪杰呢,玉成確實不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去。」
謝琳瑯不接話茬,面前這小子剛還是一臉沉郁的同她敘說過去,這會子又變了一張嬉笑的臉面出來,真正是瞧不出,何至于滿京城提起這位,總說他不好想與,便是前世,衛霜也從來沒同她這樣嬉皮笑臉過。
只听他又道︰「她如今既然已經出了衛府,便至少在府上動不到姐姐,至于她那心思,想必姐姐有法子避開,如今鹿死誰手,都還不是定數,姐姐只需與她虛與委蛇便是。」
謝琳瑯這才道︰「我只想弄清楚,當日究竟發生過什麼,一府好端端幾十號的人,不能都白死。」衛霜幫她將謝琳瑤遷出府宅,想必也是為了護著她,謝琳瑤心比天高,有了眼前利益,一時自然不會蠢到過來和她過不去,只當年那段公案,卻是她一塊心病,她必然是要查一個明白的。
看衛霜的意思,那位二皇子並不如同外表看得那般無害,只如今大家伙看到都是兩位身世顯赫的皇子斗得厲害,大概沒人瞧出來這位的心機,謝琳瑯有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
謝琳瑯倒是不在意誰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誰坐,都與後院無甚關系,但是一個家族榮耀與否,卻同它息息相關,只不過她相信衛霜,既然衛霜看好的是那位,想必有過人之處。
想一想當日那雙熟悉的眼楮,深邃而不可測,也許,真正的高手,真是這位。
也不知,這前頭朝堂的事,要鬧得如何地步。
看她就不說話,衛霜道︰「姐姐這會子又想什麼呢?玉成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姐姐倒是一點兒也不記掛,玉成好生傷心。」
謝琳瑯被他一胡鬧,不由收斂了心中思量,只抽了抽嘴角︰「越發的胡忒,我問你,你家師傅呢?」
「師傅他老人家雲游四海行蹤不定,怎麼,姐姐要見他?」
謝琳瑯點頭,思來想去,她出現在如今郡公侯府的機遇極有些巧合,自己跌落崖下,究竟是怎麼又會被沈天放醫治去的呢?這中間五年時間,一年前才被謝懷成接回來,那這里頭四年又在何處過的?想必只有那妖孽才能回答。
衛霜道︰「他老人家如今不在京城,那日他回來了,我便帶你去見,玉成也想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謝琳瑯只能點頭,這會子她禁錮內院,出來一趟不容易,想要尋沈天放,只能托賴衛霜,倒也急不得。
說了這半天話,外頭已經听鷯瑤道︰「姑娘試得如何了?夫人喚咱們回去了呢。」
這才發覺,大半日過去了,也虧得自己身邊兩個丫頭機靈,大概早明白她這里頭貓膩,故而一直沒來打攪,只這會子秦氏喚人,不得不過來催促。
謝琳瑯拍拍衛霜,掙扎欲起︰「行了該回了,你放我起來。」
衛霜一臂扒攔著不肯放,好半晌才幽幽道︰「姐姐好生的無情,都一點也不舍得玉成,玉成可是見天想著姐姐的。」
謝琳瑯被他這幽怨的語氣弄得一噎,不由好笑道︰「怎這般無賴,快些松開,別讓人瞅著了。」
衛霜恨聲道︰「待我娶了姐姐,看誰敢再來壞我好事!」
看他嘟嘴恨恨模樣,謝琳瑯哭笑不得,掙扎未果,听著外頭秦氏已經走動過來聲音︰「兒啊,怎麼這半日還不出來?」
走到門口,方見謝琳瑯應門而出,面上略帶羞紅,身上還穿著一件新衣,愕然之余,听她笑了下︰「這衣裳我甚喜歡,便穿著不換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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