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色有些個不大好,衛冉咳了咳,道︰「都是一幫子見識短的婦人,好好兒在你們手里盡出亂子,一會子讓這幫子混小子都給我到書房去,以後全都給我去國子監里讀書,不準再在家里頭廝混!」
去了國子監,便不能再在家里頭混日子,這對幾個自在慣了的混小子們無疑是天大的打擊,衛霆還不敢說什麼,衛霈哪里肯去,扯著姜月華袖子只嚷嚷︰「我不去呀,我不要去讀書,太太我還小呢,那讀書有什麼好玩的,不要去嘛。文字首發」
他被打小寵慣了,雖說有些怕衛冉,但是仗著母親在,不去求衛冉,卻在姜月華面前撒嬌,企望母親姜月華替他在衛冉面前說情,平日若是遇著這事,姜月華自然要護著她去,可今日這前頭有他闖了禍,後頭有兩個新人虎視眈眈,姜月華心中發急,怎能再容他撒嬌,不由壓低聲線呵斥道︰「休要胡鬧,老爺吩咐的事,你敢不听,讀書原該是好事,你也該去好好學學,只會混鬧,都是平日太慣著你,是該收收性子才是。」
衛霈不高興了,嘟嘴道︰「老爺只疼哥哥,不管我們,三哥哥為什麼不用去讀書,卻讓我們受這些罪,好生不公平,哪里是慣著我了,不去就是不去。」
衛冉氣的吹胡子瞪眼,罵道︰「混賬東西,說的是什麼話!」指著姜月華又道︰「看你養的好兒子!」
姜月華左右為難,只道︰「老爺別同小孩子置氣,一會子容妾身好好同他說說,他會懂的。」
「懂個屁!」衛冉一下子沒了耐心,一把扯過衛霈︰「都這麼大個人,只會躲在婦人後頭,哪像我們國公府的,瞧瞧這臉上涂得是個什麼胡亂玩意,好端端個小子,卻去涂脂抹粉的,成日只在婦人堆里轉,能有什麼好,給我滾下去把臉洗了再來。」
衛霈被他一推,一坐在地上,不由哇一聲大哭起來,坐在地上撒潑打賴︰「我不去,我不去,老爺打我,嗚嗚,太太救我!」
這麼一鬧,把衛冉氣的更是一佛升天二佛出竅,胡子抖了又抖,指著衛霈罵道︰「不孝子,沒用的東西,給我拖下去關起來,關到祠堂里去,今兒個不好好教訓教訓,日後出去不知怎麼丟臉面呢!」
姜月華嚇得撲過來抱著就擋︰「老爺別,孩子小不懂事,您饒了他吧。」
「都是你們護出來的,還不給拖下去等什麼!」衛冉大吼。
說罷就有兩個人上來拖著衛霈就要下去,衛霈這下子真是嚇哭了,涕淚橫飛不成模樣︰「太太救我呀,四哥哥救我呀,是你說嚇唬嚇唬三哥的娘子,讓三哥抬不起頭來,咱們就可以在府里不怕他壓過咱們了,你騙我,嗚嗚!」
這下子衛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衛霆連聲道︰「好,好好,我養的好兒子,不想著兄弟和睦,卻是後頭使袢子,給我拖下去,都拖下去關祠堂去,一個都不許放出來,把老五也給我壓過去,誰也不許給他們飯吃,請家法過去,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我國公府不讓人笑話才怪!」
一旁三姨娘二姨娘頓時也一同嚎哭過來拉扯,一時間大房的哭作一團煞是熱鬧。
一旁冷眼旁觀著的三房王喜蘭看了這會子,不由扯出一抹不冷不熱的笑,打量了番不做聲的謝琳瑯同沉著臉的衛霜,不由道︰「好一個一箭三雕,真正是一鳴驚人,這一來就打草樓兔子全數端了,能耐,真是能耐,去了個小狐狸,來了頭母狼,大房可真是……」
一旁的三子衛戍冷冷看了她一眼︰「閉嘴。」
王喜蘭倒也識趣,並未多言,卻見上頭最大的老太君一駐她那壽山拐杖,咚一聲沉響︰「好了,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還要不要臉面了?!」
「老太君!」姜月華抹著淚道︰「老太君您都瞧見了,只瞧著我素日孝順的份上給媳婦一個薄面,勸勸老爺,便是不要這般發狠,好賴是大喜的日子,開開恩吧。」
衛老太君一雙老眼這時候開了半盞,半沉半明的,只淡淡道︰「你也知道是大喜的日子,怎麼不好好兒同幾個兒子教導清楚,出了這檔子事,當著媳婦面,你讓老爺的面子,我們衛家的面子放在何處?好歹是這宅子的主母,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平日只見你穩重知體統,這會子怎麼全都忘了?」
姜月華道︰「不是媳婦不知,只是媳婦就只這麼一個兒,姐妹幾個也就只一個,少不得疼得有些放縱也是有的,老爺要動家法,不敢勸,只,只望著老祖宗和老爺看著妾身幾個侍奉一向盡心份上,好歹寬寬手,幾個孩子頑劣,教訓是該的,可家法委實太重,兒幾個平日都是嬌生慣養禁不起,都是妾身幾個的錯,不若這家法就讓妾身幾個一起受了,別讓孩子們吃這皮肉之苦吧。」
老太君嘆了口氣道︰「旬日見你也是知書達禮的,怎麼這會子倒糊涂了,慈母出敗兒,你這麼寵著護著能護一輩子不成?不過你這話倒也是在理,養兒不教父之過,都是你們慣的,便是老大,你也有錯,這罰,也是該罰,一會子都各自去屋里頭閉門思過,禁足一個月,幾個孩子打就別打了,都去祠堂里頭和祖宗懺悔一番跪一跪,今日到底是大喜,別弄得哀聲怨氣的,我老婆子听著難受,罷了罷了,把孩兒們都帶下去吧,鬧得我頭疼。」
老太君一發話,誰也不敢再多說,衛霈衛霆灰溜溜給趕下去跪祠堂,兩個姨娘抹淚一旁卻是不敢再說話,衛老太君看了二人一眼,道︰「你倆個平日只知道爭寵賣乖,好好兒一個孩子教成這般,日後這孩子還是放在我這,你們都回自己院子里去吧,休要再出來丟人現眼,老大,你也給我收斂些,這還不都是你縱容出來的。」
衛冉看母親發威,自然不敢再說什麼,看兩個姨娘巴巴望過來求助只低了眼去望地面,權當沒瞧見,早有那又籮上來朝著兩個姨娘做了個恭敬的請式,兩個姨娘看衛冉不搭理,便是心中極是不願意,也只能起身來一步三回頭的跟著下去了,自此再難出各自院門,便是讓老太君拿著了話頭讓人看住了門戶自由不得。
老太君打發走了兩個素日耀武揚威慣了的姨娘,又看了眼下頭小夫妻兩個,道︰「今日這事鬧的真是,讓人好沒興致,你倆個同二伯三伯奉了茶也下去吧,好生過日子休要再弄出什麼來才是。」
這便是在警告兩個人適可而止,雖說謝琳瑯這一鬧給了老太君一個機會將府上清理了一回,只是她也必然不喜歡事情鬧得太過,今天這一下子打壓了續室,趕走了兩房妾室,也算是長子嫡孫這一房大漲了平日被壓制的威風,算起來這新女乃女乃是大大出了回風頭,也干淨利落的將大房一群魑魅魍魎一下子收拾了個干淨,說起來,也是老太君憐惜嫡孫衛霜一路來在衛府的委屈,以往她雖然疼孫子,可是作為當家人卻不能私心偏幫,做出打壓長子內室女人這種不上檔次的事來。
只平日護著些衛霜,卻也知道委屈了這孩子,如今這新媳婦看來是孫子喜歡的,今日過來一上來便雷霆霹靂,果然不是個善茬,只不過她這麼做倒是對衛霜有利,她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少不得最後來個幫襯將大房平日這些人收拾一頓,只是她也不容一個新來的孫媳婦太過張狂,畢竟還是一個小輩。
謝琳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也是模準了老太君護著衛霜,平日看不慣大房幾個女人,故而才敢絕地反擊,便也是見好就收,只斂衽道︰「都是孫媳婦的不是,擾了老太君的興致,老太君休要為了琳瑯氣著了身子,孫媳婦過來時恰巧做了些平順理氣的豆羹,想來老祖宗您還沒用過,不若孫媳婦給您奉一碗,也請公公婆婆用一碗,孫兒媳同夫君拜會過二伯三伯便再過來領罪。」
衛老太君輕哼了聲,「倒是一張巧嘴。」
不說好也不說壞,謝琳瑯卻機靈的忙吩咐身後的鷯瑤同喜鵲將攜來的豆羹奉上去,這邊又過來同二伯及三伯敬茶。
將茶奉上給三房衛戍同王喜蘭,各自遞了紅包,那身後的衛爾雅打量著謝琳瑯同衛霜起身,歪著頭道︰「三哥哥同三嫂嫂好俊的人兒,只不過這衣裳怎麼這般素淨啊?今日不是大喜麼,這衣裳可不應景呢。」
王喜蘭一旁斥了聲︰「多嘴的丫頭,由你什麼事!」
衛爾雅努努嘴,卻道︰「人家只是問問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謝琳瑯卻是微微一笑道︰「雖說不應了今日大喜的景,卻也是應了旁的,只不過這些個都是說不得的小事,小姑莫要問了才是。」
衛爾雅反而一臉好奇︰「哦,為什麼呀?」
謝琳瑯但笑不語,只轉過頭去同衛霜道︰「可還有幾位姐妹需要認得?」
衛爾雅瞧她不搭理自己,不由有些不高興,只不過這上頭有老祖宗在,又有父母,壓著心中好奇不好多問,卻只听一旁有姑娘不冷不熱道︰「我國公府一向重規矩,錯了便要罰乃是理所當然,太太莫要難過才是,今兒個大好日子,合該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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