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今日三堂會審,兩門氏族共議,正當熱鬧,外頭卻風雲際會,亂成一鍋粥,一群不知何處來的軍士氣勢洶洶從外頭進來將大堂團團圍住,便是將不听話的人一刀宰了去,便是誰都看出來今日來的就是一幫子煞神,再不敢輕易亂動。文字首發
謝琳瑯這邊安撫衛家二老,卻听後頭有人嘲諷,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謝琳瑤在說話,她也不搭理,只依舊護著老太君替她揉心口。
見謝琳瑯不搭理自己,謝琳瑤只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出不去,今兒個的事,干脆弄明白最好,姐姐如今當真還是不認自己是何人麼?」
謝琳瑯邊撫慰老太君,一邊淡然道︰「貴人真是有趣的很,都這時候了還有興致同我這較勁,又是何必。」
謝琳瑤冷冷瞧著她身影︰「今日之事,各位大人都在,本就是為了論出個公道,莫非姐姐還想蒙混了過去不成?」
一旁的衛冉皺眉道︰「都這時候了,查這等子勞什子的事做什麼,她是也好不是也罷,都是我衛家的媳婦,左右,不過回頭再讓郡公大人再認一個干親就是了,謝老頭,你說可是?」
謝懷成拋了個青白眼,卻只是撫髯不語,衛冉哼了一聲道︰「你認一個也是認,兩個也是認,矯情什麼,我看這閨女比旁的好多了,貴人也是何必,她不是你姐姐,作甚非要弄個是非明白的,我怎麼瞧著你像是不指望你姐姐好啊!」
謝琳瑤听著衛冉不陰不陽的譏諷面色微微一僵,卻不過一瞬而過,面上只做一副凜然之狀︰「國公爺此言詫異,我如今身為皇家媳婦,便該處處時時替夫家聲譽著想,冒認嫡親乃是大罪,姑息不得,縱然是血親,也不能因此而枉辜,趕巧這會子外頭也出不去,不如就請各位族老大人做個見證,便是這位將軍,也可以作證,今日所言,都將日後呈給陛下聖听,將軍您說是不是?」
也不知誰哼笑了一聲,卻是一旁的那位將軍道︰「貴人所言正是,末將來前倒也得了吩咐,今日堂前的事,末將不可干預,只做旁听,各位請吧。」
便是有人道︰「卻原來,你們,你們這是要強逼于人!」
謝琳瑤撇了下嘴角,只听那人道︰「這事同咱們沒有關系,衛家和謝家在就行了,咱們可以走了吧!」
那將軍一瞪眼︰「末將領命,今日誰敢踏出一步,殺無赦!」
謝琳瑤也不搭理,只一掀裙裾在上頭座位上落座,瞧著謝琳瑯道︰「姐姐還有何要狡辯的不成?」
謝琳瑯這會子倒也不意外,只道︰「妹妹如今倒是好大的威風,連皇家的衛士都能指派的動。既然都動刀動槍了,還要我說什麼,只隨你說便是了。」
謝琳瑤仰起頭顱,卻垂下眼來瞧著她,眼中掠過蔑然之意︰「姐姐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豈是那等子蠻不講理的人去,今兒個當著這麼多人面,且讓人瞧清楚是非曲直才對,姐姐不認不要緊,我這還有個證據,秋浣伺候了你那麼久,姐姐身上有什麼印記,她最是知道,想必姐姐不會否認才是吧。」
一邊又對那被人遺忘一旁的秋浣道︰「秋浣,你且說來,我姐姐身上有什麼記號?」
秋浣這會子只是低著頭,聲若蚊蠅︰「大小姐左腳底心有三顆星形痣記。」
謝琳瑯聞言眉心略略一顰,謝琳瑤卻是瞧在眼里,不由得意,卻又對著謝文梅道︰「文梅妹妹,你可知道你家姐姐身上有什麼印記?」
謝文梅忙道︰「小時候同姐姐一處玩耍,記得姐姐後背蝶骨間有一方胎記,此乃家姐身上娘胎里出來的,我還同她玩笑過那處印記好生漂亮,讓人一看便知。」
謝琳瑤方又瞧著謝琳瑯道︰「姐姐敢不敢讓人來驗查一下?」
謝琳瑯抿了抿唇,臉色仿佛有些蒼白,卻只是瞧著地上的秋浣,目光閃耀不定,可惜她瞧不見秋浣的臉,仿佛有感于她盯著自己,秋浣卻是不肯抬頭。
瞧她不吭聲,謝琳瑤只當她是不願意,這等光天化日那麼多人面,要人去驗一個女子身上印記,無論是否願意,即便是避著人的,都無疑是一種侮辱,只不過謝琳瑤要的便是這份不客氣,今日便是她翻身的日子,她是要看著,讓所有人都瞧著,讓謝琳瑯翻不過身,徹徹底底的被侮辱,方能化了她心中多年積怨。
自然是不肯罷休的,只听她又道︰「怎麼,姐姐這是怕了不成?」
謝琳瑯終于將注意力重新轉回來,目光中卻多了一份復雜,只曼聲道︰「有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貴人何必苦苦相逼呢?」
謝琳瑤冷笑︰「這話從姐姐口里頭出來可真是新鮮,姐姐行事,可從沒饒過誰吧,如今,我若偏不呢?」
謝琳瑯垂下眼皮︰「那便隨你吧。」
听她話中頹然的意境,謝琳瑤只當她已然沒了絕望,不由終生出幾分暢快,只听她揚聲道︰「來啊。」
早有等候在旁的婆子應聲過來︰「貴人有何吩咐。」
「你且領了姐姐去後堂里瞧瞧,可是有什麼同這兩位說的印記不曾。瞧過了來報。」
那婆子忙不迭應了,朝那謝琳瑯一伸手︰「夫人請吧。」
瞥了眼對方那油滑忝然的嘴臉,謝琳瑯默然起身,身子卻被人勾住,老夫人一雙眼死死瞧著她,只胸口憋悶,一時說不出話來。
謝琳瑯莞爾,伸手過來拍了拍她以示安撫,才見老人家松開手去,她一轉身,便同那婆子往後堂過去。
這一時功夫,那外頭廳堂里連個咳嗽聲都沒有,只一群人同外周圍著的官兵相持,有緊張的,有面無表情的,也有忐忑張望的,更有混不吝的,只是面對這一幫子寒光閃閃的盔甲兵刃,倒是誰也不敢妄動。
這里頭只最是謝琳瑤不在意,外間遠遠不知何處依舊時不時傳來喊殺聲,大理寺位于宮城北,離內廷頗近,只過了外間一道玄華門,便是去往麟德殿的道路,而平常此殿,正是聖上臨朝听訓的地方。
外頭這會子不知道鬧到了什麼地步,個人心中愈發的不安。
只沈天放突然冒了一句道︰「貴人想必最明白,這會子宮里頭發生了什麼?我道這急吼吼把我拉出來作甚?莫非你家那位在里頭逼宮不成?」
此話大家大半心里頭真琢磨,可誰也不敢點破,只有沈天放口無禁忌,問得極是隨意。
謝琳瑤倒也不以為然,只笑了笑︰「那些個男人的事,妾可管不著呢,不過沈神醫可是難得的人才,這會子宮里頭亂的很,只怕一時半會鬧不完,神醫可該感謝妾身,救了先生于水火,不若日後還有多多仰仗的地方,先生可不要推辭才是。」
哈,沈天放仰頭一聲大笑︰「這可真是有趣之極,一幫子老家伙沒動窩,倒讓幾個毛孩子在那里頭折騰,兩位老大人,不覺得有點遺憾麼?」
這話,像是絲毫沒搭理謝琳瑤的延攬,卻是只對著兩個做悶葫蘆的謝懷成同衛冉而言,此二人听著卻是一個豎眉毛吹胡子,另一個斜挑了下眉梢,只做老僧入定狀。
謝琳瑤卻道︰「有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自古便是如此,本就是該著幾位老人家讓賢的時候了,沈先生難道不想著高升一步麼?妾身听聞秋家的家主也該到了換一換的時候了呢。」
沈天放鳳目斜挑,如玉的面龐凝成一抹譏諷的味道,大馬金刀的坐著攤開手腳道︰「黃毛小兒好大口氣,你一個小小側室,連名分都還沒定,也敢來同本公子交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去?小心,被那把椅子咬了你家!」
最後那句可是少有的粗俗,便是這一堂除了拿刀的粗人,都是些飽學之士,听著直皺眉,倒是那幾個兵士面目忍不住抽了抽,謝琳瑤一張漂亮的臉蛋也有些掛不住,漲紅了雙耳,卻又罵不回去。
正僵持間,便听後頭一聲響,婆子躬身從里頭出來,後頭慢悠悠跟著謝琳瑯。
謝琳瑤這會子急切間便要有個下面子的台階,忙冷著臉道︰「婆婆,可看清了?」
那婆子忙噗通一聲跪倒過來道︰「回貴人話,看清了呢。」
「她身上可有什麼印記!」
「回貴人話,這位夫人身上旁的沒有,只身後兩蝶骨間有可見一塊殷紅胎記,狀似蝴蝶!」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只听沈天放一聲嗤笑︰「費那等子功夫作甚,真是枉然!」
謝琳瑤面色一變,一旁的謝文梅先尖聲道︰「不,這不可能!」
只听謝琳瑤低頭喝道︰「你個婆子,讓你瞧清楚了再說,可休要亂講!」
那婆子嚇得抖了抖,話都有些不利索︰「回,回,回話,老奴不敢,不敢欺瞞,真,真個是如此,真正切切是如此!」
「那腳底呢,腳底可有印記!」謝琳瑤道。
「回,回貴人,沒有,什麼也沒有!」婆子趴著地上哆嗦回道,也不敢抬頭,她也沒听清剛才誰說了什麼,只不過眼看了人,過來回話,只當有什麼恩賞,卻不知風雨突變,瞧著上頭那殺人般的臉色,這等子最會看臉色的婆子早嚇得不知所以,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什麼來。
卻听謝琳瑯撢了撢自己衣袖,瞧向有些氣急敗壞的謝琳瑤,風淡雲輕的搖頭︰「妾身明白貴人心心念念著你家姐姐,只是也不能這般強逼于人去,我是與不是,如今也算是還了清白,貴人可該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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