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香寺的風景確實不錯,雲映雪一路閑晃著基本上將這一片地方都走了個遍。
太陽高升,毫不吝嗇的散發著它的熱量,真是他太陽的!
前來拜佛的香客越來越多,雲映雪看著那如織的人影,其實心里相當的納悶,這些人為何要這麼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的大熱天里來爬山拜佛?難道是因為這山上的氣溫比山下要涼爽些,所以他們其實不是來拜佛,是來避暑的?
而另外還有一件讓她一直都非常納悶的事情就是,都說有內力的人能比普通人要容易抵抗寒暑,練到高深處,更是能夠做到寒暑不侵,那為什麼這種現象在她的身上沒有得到絲毫的體現呢?
她站在牆角陰影處,手中的團扇就沒有停歇過,可依然感覺到悶熱難耐,唯一值得安慰的也就是她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大汗淋灕,尤其當她看到旁邊有人幾乎衣衫浸濕,再沒有半點氣質優雅的時候,極惡劣的感覺心情好轉了許多。
遠處傳來一陣喧鬧,她探著腦袋眺望過去,發現那里不知為何竟圍滿了人,有許多年輕的女子,還在滿臉通紅的呼叫著什麼,而那個地方,似乎是積香寺的放生池。
這麼多人圍在那里做什麼?難道放生池中出現了什麼怪物不成?
好奇再加上無聊之下,她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左右看看沒有見到注意她的人,當即運起輕功,「嗖」的一下就到了放生池邊,朝所有人注目的方向看過去,頓時就樂了。
唔,這演的是哪一出咩?
只見放生池邊,有翩翩公子安坐于藤木椅上,身側有隨從為他打著油紙傘遮擋陽光的照射,旁邊,有無數女子或含羞帶怯、或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年輕的、年長的、年幼的,老少通殺啊!而在他手上握著的,赫然是一根魚竿兒,絲線掛著餌食垂落水中,他就這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在放生池中釣魚呢。
有人詢問︰「這是誰啊?竟敢在放生池中釣魚,簡直是藐視神佛!」
旁邊馬上就有人為他解惑,「小聲點,這可是信王殿下。」
「王爺就可以無視神佛了?可以這麼囂張了?」聲音明顯小了些,也不知是心虛了還是氣虛了。
「你這可就是冤枉信王殿下了。」又有人說道,「是廣緣大師在說禪的時候,突然讓信王殿下到放生池里來釣神龜。」
「哦?原來竟是廣緣大師,那肯定是有什麼我們不能理解的禪機在里面。」
雲映雪將這一番對話听了個清楚,目光繼續落在楚玥修的身上,見他面帶微笑,氣質優雅,似乎正在滿心虔誠的拜請神龜現身,雲映雪卻看著看著莫名的動了動嘴角。
那個廣緣大師她還是听說過的,是遠近聞名的得道高僧,就連皇帝陛下都會邀請他進宮講經說禪,許多人想要求見一面而不得。
雲映雪邁步,輕輕松松的擠過無數女子來到了楚玥修的身旁,團扇半遮著臉,輕聲問道︰「不知廣緣大師讓王爺您來這里釣龜,是有什麼禪機?」
楚玥修早在雲映雪剛出現的時候就發現她了,此刻听到她這般問,微不可察的咧了咧嘴,然後面不改色,連嘴都沒有張合一下的說道︰「有個屁禪機!那禿驢不過是嘴饞想吃王八肉,又為了要保持他高僧的形象不好意思自己來捉,所以就來了這麼一出,讓本王給他代勞呢。」
雲映雪頓時囧然,又听他繼續說道︰「這放生池里的王八又大又肥,那禿驢早就已經眼饞好久了,這次好不容易讓他逮著了本王,豈會錯過這個機會?倒是你,你過會兒有空嗎?不如一起去吃個王八補補身子?」
「會不會被天打雷劈?」雲映雪盯著放生池中閑閑扒拉著爪子的烏龜,輕聲說道,「我昨日夜觀星象,發現……」
嗯?你還會夜觀星象?
「那不知發現了什麼天機?」
「嗯,我發現左邊伴著兩條錦鯉的那只,是這放生池中最大個的。」
「……」
她剛不是還在擔心會被天打雷劈的嗎?昨日夜觀星象你就發現了這個?
信王殿下也跟著樂了,當即將目標轉移到了雲映雪所指的那只,也不知是怎麼弄的,只覺得他手中魚竿輕晃了晃,一下就把那只足有臉盆大的大烏龜給釣了起來。
「嘖,這魚竿的質量真好。」雲映雪嘖嘖稱贊,竟能掛上那麼沉重的一只烏龜而不斷。
廢話,想要吃大王八,能不找根好點的魚竿嗎?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信王殿下拎著大烏龜施施然離開了,雲映雪落後幾步,避過所有人的注意,也悄然跟了上去,兩人避過人群,一直出了積香寺,朝僻靜的後山走去。
一刻鐘後,雲映雪終于見到了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廣緣大師,這一看,就是忍不住一愣,沒想到所謂的得道高僧竟會長得這般模樣。
只見後山的峽谷內,已生起了一堆火,火堆上面架著一口鍋,正在蒸蒸的冒著熱氣,旁邊,一白袍和尚正拿著柴棒挑著火,看到楚玥修和雲映雪出現,就抬頭笑眯眯的看了過來。
而再仔細看這個白袍和尚,只覺得他長得又白又胖,臉上肉呼呼白女敕女敕的,將他的兩只眼楮都擠得只剩下了兩條縫,彎彎的笑著,甚是親善和氣,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彌勒佛轉世,而且看他的容貌,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這就是那得道高僧?
楚玥修走了過去直接將烏龜扔在他的面前,沒好氣的說道︰「這是你要的王八,接下去自己搞定!」
廣緣大師雙手合十,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出家人理應慈悲為懷,不可妄動殺機。」
楚玥修當即一腳踹了過去,怒道︰「出家人還不能吃肉喝酒呢,少給本王婆婆媽媽的,再嗦下次你自己去抓王八!」
「這怎麼可以?若是讓人知道了,老衲以後還怎麼混吶?」他咧著嘴,一臉苦哈哈的表情,抬頭又看到那不請自來的客人已自顧自的在旁邊石頭上坐下來,頓時又彎起了笑臉,笑眯眯說道,「映雪小姐能夠前來做客,真是讓老衲深感榮幸之至。」
雲映雪訝異的輕挑了下秀眉,這和尚怎麼知道她是雲映雪?
似乎知道了她心中的疑惑,他越發笑得慈眉善目,說道︰「老衲一看就知道了,畢竟這世上的離魂之人,也就只有映雪小姐一人而已嘛。」
「什麼離魂之人?」楚玥修在旁邊听得莫名其妙,目光緊盯著雲映雪看了會兒,也沒看出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而雲映雪卻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頭一跳,無意識中已眯起了眼楮,幽幽的盯著這位廣緣大師。
不過廣緣和尚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了個話題,說道︰「老衲方才觀映雪小姐的面相,只見你印堂發黑,恐怕不日會有血光之災。」
「……」
雲映雪頓時臉色發黑,默然無語,這話听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