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至尊狂妃 097、綠衣來訪

作者 ︰ 墨十泗

冷澈震驚得久久不語,溫柔只是手指輕叩著手邊的小幾繼續道︰「大夷有十萬大山,縱是沒有精鐵之器,也可有良木之械,難道王爺不覺得,有些材木的硬度是堪比鐵器的麼?而至于馬匹皮革,若溫柔記得無錯,大夷之北的小國皆屬游牧,如此想必不用溫柔多說,王爺也當是知曉溫柔想說的是什麼。」

此刻的溫柔,冷澈在她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耀眼之光,他贊賞過她的才智,卻不知她竟身懷大才,不輸于任何一個男子,甚至可以說不輸于他,煜煜生輝,讓他一再震驚。

溫柔沒有等冷澈說話,注視著冷澈的雙眸,而後緩緩站起了身,在屋子內緩緩踱開了步子,話語依舊沉沉,極其嚴肅︰「而上陣殺敵者有功,耕織者亦當有功,這樣才可確保大夷的肥美良田能產出更多的糧食,如此既可糧餉充裕,又可集結民心,民心若在,縱是國毀,國之精氣神亦在,復國便只是遲早之事,民心若散,縱是國土萬頃,亦可在朝夕崩潰,所以,民心是最為重要的,這個道理想必王爺比溫柔更為明白。」

「至于——」

「王妃且慢!」冷澈從椅子上霍地站起了身,打斷了溫柔要繼續的話,溫柔即刻轉過身望著他,只見冷澈向她走來,而後拉住了她的手。

「走。」冷澈拉著溫柔就要往外走,他已是被她所說的話點醒得心涌澎湃,激動不已,溫柔能清楚地讀到他眸子里的震撼。

「去哪兒?」溫柔有些不解,但是看著冷澈激動震驚的模樣,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定是幫到了他,心下自覺欣喜,雖有不解,卻還是輕輕一笑。

「進宮與王上詳說。」他與王上研思許久依然撥不開的濃霧,竟被她一語點破,如何能不讓他激動,她所說的,不是他沒有想到,只是想到了卻還有混沌之處,不像經她點撥後這般清晰明了,現下他心底只有一個想法,便是與她一道進宮,讓王上也听听她的見解,而後一齊為大夷未來的制度思量新的對策。

「木頭。」溫柔笑出了聲,將自己的手從冷澈手里抽了出來,笑看著他,並沒有打算要與他一道進宮面聖的意思。

冷澈被溫柔的話弄得不禁微蹙起眉,怎又說他是木頭?他又哪處顯得木頭了?

溫柔看著冷澈不解的模樣愈發地覺得好笑又可愛,圍著他慢慢踱步,佯裝嚴肅道︰「哪里見過自己還沒有將所有計劃與定策都理清便急沖沖要去與別人說的?不是木頭,又是什麼?澈,嗯?」

冷澈不禁冷下了臉,也由激動中慢慢冷靜了下來,望著眼前的溫柔,忽而淺笑,笑容里帶了一抹自嘲,想來他還沒有這般激動得難以自制過,一時竟忘了需自己好好理清整清才好與王上商談。

「笑什麼?」溫柔忍不住睨了冷澈一眼,望著他深邃的眸子,想著也只在她面前他才會這般隨了心性,想來她當是該讓他常常這般才好。

「笑自己。」笑自己何時竟這麼缺乏思考了,日後定不可再如此。

「自己有何好笑?」

「笑自己不如阿柔。」也只有在他面前,他才會無所顧忌。

「誰說女子不如男,你不如我的地方,該是多了去了。」溫柔抬頭,笑得眉目染春風。

「阿柔當是比許多男子都強了去。」溫柔的話讓冷澈不由從方才嚴肅的話題中放松了心,微微一笑,不假思索道。

「我可沒有說比其他男子強,我只是比澈你強。」溫柔仰頭目光清亮地望著冷澈,伸出食指在他的心口點了一下,比他強,就等于比所有男子都強。

「是麼?」冷澈深邃的眸子忽而笑意沉沉,伸手握住了溫柔的柔荑,「或許吧。」

她若喜歡,便照著她喜歡的答案說了,他不管她強弱與否,只要有他在,皆會護她。

「傻木頭。」溫柔瞥了冷澈一眼,依舊是個連玩笑都不會開的傻木頭,「可用過午膳了?」

「還未有。」

「為何還未用膳?夙夜不是早已將午膳端來了?」溫柔忽然沉下了臉。

「太忙,忘了。」冷澈松開溫柔的手,轉身便又往桌案後走,絲毫沒有察覺溫柔眼里的微慍,還未坐下便先拿起了毛筆,大夷制法確實該有所變更了,他必須盡快將草綱寫出來,心里如此想著,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阿柔可有用過午膳了?若是沒有便快去用膳吧,晚些時候我到煙水閣與你一齊用晚膳。」

可是他手中的毛筆還來得及在素白的冊子上落下一個字,手中的毛筆便被溫柔奪了去,抬頭一看,溫柔正眼含慍怒地盯著他,嘴角在上揚,卻絲毫看不出一絲笑意。

「王爺,還寫麼?」溫柔瞪著冷澈,實則多想揪著他來好好訓斥一番,愈發地覺得他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讓她省心。

溫柔這一聲「王爺」,冷澈這才注意到她眼里正在燃起的怒火,才意識到她生氣了,心下不禁一暖,笑道︰「不寫了,嗯,先用午膳。」

溫柔毫不給臉地直接將毛筆扔到他懷里,冷澈雖然接住了毛筆,然而筆肚里蘊藏的墨汁還是濺了他滿懷,似雪白的衣衫瞬間便綻開點點墨花,冷澈看著溫柔徑自轉身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將手中毛筆擱在硯台上,便喚來夙夜將午膳端來。

溫柔心底依舊沒好氣,她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他就能這般容易地引得她動怒,她可是個連生氣都可謂是吝嗇的人,怎麼遇到他之後她覺得自己都像自己了。

「王妃。」正當溫柔將要走出西苑之際,身後傳來了夙夜恭敬的聲音,駐足,轉身。

「大管事?可是有事?」他不是在伺候澈用膳?

「沒什麼事,只是替爺給王妃捎句話。」夙夜低著頭,似乎在笑,不過不敢讓溫柔看見。

「大管事直說便好。」溫柔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她看得出夙夜在笑,能讓夙夜笑的話還能有什麼好話?

「爺說,讓王妃勿怒,他今夜定會陪王妃。」他可是看著爺似乎是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麼句話,然後讓他追上來將話捎給王妃,一向只會冷著張臉的爺,竟能說出這樣體貼人心的話,再想起方才爺那深思熟慮的模樣,如何能讓他不想笑?

其實他覺得,這話根本無需捎給王妃,要是讓王妃听到只怕會更怒吧,只是爺既然發話了,他就只能照著做。

「去回了他,今夜不準他踏入煙水閣一步!」溫柔突然面色一僵,而後甩袖轉身,這個傻木頭!這種話就不能不讓夙夜來傳!?

「是,夙夜明白。」夙夜憋著笑應道,爺有了人情味是件好事,確實是件好事。

溫柔一向冷靜的心真可是被對感情之事反應遲鈍的冷澈打敗了,攪亂了,然而這縷縷煩亂中總還有一絲暖意甜味,既讓她生氣,又讓她欣喜。

轉身望了望身邊的梅樹,壓落枝頭的雪已不見,原本積了一地的雪也已是消融得即將不見,冬日已去,春日便即將走到眼前。

「王妃。」溫柔堪堪走出西苑,迎面便見到了尹兒,看她微微發紅的雙頰,想是在這等了許久,「奴婢見過王妃。」

「怎麼了,不是讓你無須跟來伺候的,可是出了什麼事?」若無事,尹兒不會到這兒來等她。

「回王妃,倒是沒有出什麼事,只是有一個自稱沈小姐的姑娘前來找王妃,奴婢不好到西苑里找王妃,只好在此等王妃出來。」

「沈小姐?」溫柔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著,她的記憶里可沒有什麼沈小姐,又如何會來找她?

「是的,說是兵部尚書家的沈小姐,奴婢們不敢怠慢,便將沈小姐請了進來,現下正在前廳等著王妃。」尹兒恭敬地回答著。

兵部尚書家的沈小姐?溫柔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張沉靜淡然又不失美貌的女子面容,莫不成是綠衣?雖可說只是一面之交,可是她對那個名喚綠衣的女子卻有說不出的好感。

「可有怠慢?」

「奴婢不敢。」

「隨我去前廳吧。」

「是。」

白王府前廳,一名年輕女子正坐在客位上,只見她身穿一件淺綠色斜襟繡蓮紋袞銀邊窄袖小襖,其下一件顏色稍深些許的流雲裙,美人髻,淡胭脂,明眸皓齒,端坐著,道不上傾國傾城,但是那嫻靜淡雅的氣度卻是掩也掩不住,那份沉靜中的美可謂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連溫柔都贊賞三分。

「沈小姐到來,溫柔卻讓沈小姐久等,當真是溫柔失敬了。」溫柔已踏進前廳,先是被沈綠衣的氣質迷住,而後才抱歉地笑道。

「綠衣見過白王妃,白王妃安好。」听到溫柔的聲音,沈綠衣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向溫柔福了福身。

「沈姑娘無須多禮,只管坐著便好。」溫柔向沈綠衣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便在主位上落座,便有婢子麻利地在她手邊的小幾上擺上了一杯熱茶。

「綠衣謝過白王妃。」沈綠衣莞爾一笑,復又在椅子上落座。

「不知沈姑娘來找溫柔,所為何事?」溫柔雖是極會揣摩人心,但是僅僅為一面之交,倒真猜不出沈綠衣找她所為何事。

「我……」沈綠衣有些欲言又止。

「今晨王府里的廚子剛做出些味道不錯的點心,我那煙水閣還放著些許,不知沈姑娘可有興趣到我那煙水閣去嘗嘗?」溫柔笑得柔和。

「綠衣自小便喜歡點心,能嘗嘗白王府的點心,也極好,如此綠衣便先謝過白王妃。」

「既然如此,沈姑娘隨我一同去煙水閣。」

溫柔說完,與沈綠衣一齊往煙水閣的方向去了。

「沈姑娘,可是有何不便人前言說之事?」到了煙水閣,溫柔讓尹兒去端來今晨早膳未用的點心,尹兒去了,溫柔便望著眼底有些哀愁的沈綠衣問道。

「白王妃只管喚綠衣閨名便好,王妃一直客氣地稱呼綠衣,倒是讓綠衣很是拘謹。」沈綠衣淺淺笑著,她那似乎含著哀愁的眸子襯著她嘴角的淺笑,驀然地讓溫柔有一種花間美人淚,令人疼憐惋惜的味道,與初次見到她時的素淨淡然,又是另一種能醉惑人心的味道。

而該是只有她才看得到沈綠衣眼底的哀愁,因為她看得出,沈綠衣在極力地掩藏心底的這種哀愁,她又是為何而哀愁?

「可不知綠衣今年芳齡幾何?」

「綠衣今歲已是十八。」

「溫柔今歲亦是十八,既然如此,綠衣也無須喚我白王妃,日後我們便已閨名互稱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沈綠衣笑得溫婉。

「綠衣今日來找柔兒,確實是有事想要與柔兒說……」

沈綠衣手里捧著一杯茶,一張略顯哀愁的面容便倒映在青綠的茶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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