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至尊狂妃 105、他是嫂嫂

作者 ︰ 墨十泗

無數個日夜,紫王冷汐的腦海里都縈繞著某個人,他會想為何能讓他心動的不是個女子,這樣他的心就不會這麼痛苦與掙扎,他也曾臆想過,只要下一次見面,他見到的他就會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可是他知道這只能是他的臆想,他是男子,他叫雲游,他是大哥的摯友,這是不變的事實。

自從在漕城邊關見到他之後,他的心就無法自拔地淪陷了,致使他在他離開之後常常臥不能眠,他期盼再見到他,所以在接到皇命讓他回帝都時,他便迫不及待策馬往帝都奔馳,他想見他,這是他心底不可抑制,也無法抑制的念頭。

沒有人知道,在新陽崖底他再次見到他時,他的心是有多麼歡呼雀躍,多麼的想要向他一吐衷情,可是他怕嚇壞他,他忍住了;沒有人知道,他在看到他受傷時,心有多疼,是有多想將那些傷害他的人碎尸萬段;也沒有人知道,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保護他,絕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即便自己渾身浴血,他也要在敵人全部倒下之前護著他。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底,有這樣足以讓世人唾棄的愛戀,他想要從中掙月兌,可是仿佛他愈是掙月兌,他在他心中的印象就愈是深刻,他就愈是想要見他,永遠也掙月兌不掉,他妥協了,他也決定了,守著心底的這份情,能看著他,就足夠了,他自己淪為世人的笑柄他可以毫不在意,可是他不想將他也拖入被眾人議論指責唾罵的深淵。

然而,他的心里卻仍是很壓抑,仿佛有千萬斤大石壓在他的心口之上,他想要找人一吐心中情感,他知道,這全天之下,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他,大哥都不會以世俗的眼光看他,他覺得,這全天之下,也唯有大哥懂他,不管他做了什麼,大哥都會包容他,所以他思量了整整一夜,決定將自己心底對他的那份情與大哥言明,這樣或許壓在他心頭的大石的重量會減輕一些。

所以,在听到大哥的聲音之時,他是高興的,但是他沒有想到,他見到的,竟會是這樣的一幅畫面,頃刻間,他覺得他的世界塌陷了,縱使面對千軍萬馬,他都沒有像此刻一般心生膽怯,想要逃離,遠遠逃離。

他該高興的不是嗎,事實與他的臆想重合了,他見到了女子的他,他不傻,他絕不會看錯,他那曲線的胸脯,那如流雲一般的長發,那素淡卻美麗的裙裳,那依偎在大哥懷中的模樣,無一不在宣示著,他是女子,真真是個女子。

所以他驚訝了,震撼了,他是美麗的,美得足以迷亂他的心智,多想將他摟在懷里端詳他的美,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此刻正在別人的懷里,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最敬最愛的大哥!

怎麼,會這樣……

「三弟。」冷澈抱著溫柔向紫王走近,本想要斥責他傷未好全就來練劍,但是看著健勁的冷汐已不再是十年前任由他點教的小子,便道,「與你介紹個人,我妻。」

冷澈在說到「我妻」二字時,眼里不禁然地流露出了柔和,紫王看得清楚,眼楮極是刺痛,心更是痛得無法自抑,仿佛有人正拿著刀子將他的心慢慢剖開,然後慢慢撒上鹽。

他從未見大哥在意過哪個女人,他甚至認為大哥的生命里根本就不需要女人,他也知道大哥不喜歡女人,而如今,大哥能將她抱在懷里,能眉眼柔和地告訴他,這是他的妻,不再需要什麼話,他便已經知道,大哥愛她,因為即使是面對他,大哥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溫柔。

他也知道,大哥是一旦認定便是天塌地陷也不會變的人,能讓大哥心動的人,能讓大哥如此在意疼惜的人,能讓大哥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溫柔的人,必然是大哥心底最重要的人,必是大哥要與之相攜一生的人,他該為大哥高興的不是嗎,他總是擔心大哥過得太孤寂,如今大哥找到了生命里的另一半,他該高興的,可他為何高興不起來。

可,為何偏偏是她!?為何偏偏是讓他魂牽夢縈的那個人!?他是男人,他可以接受,因為他愛上了,他無從選擇,就算背負全天下最污穢的罵名,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可是如今的他,不再是他所見過的嬌弱男兒,而是依偎在別人懷里的小女兒家,這比他是個男人的事實還要令他無法接受!

若那個抱著她的人是別人,他可以放縱自己,將她搶過來,可是,為何那個人偏偏是他的大哥!是他最敬最愛的大哥!他可以對不起全天下的人,可是他獨獨不能對不起大哥!

啊——!老天!為何要和開這麼殘忍的玩笑!他寧願他是個真正的男人,這樣他可以和他成為摯友成為知己!這樣他就能看著他護著他!

可是,為何會變成這樣——!?

「三弟?」冷澈看著眉心緊蹙,眸子里的光明滅不定的紫王,不由再次出聲喚了他。

溫柔也察覺到了紫王的異樣,以為是他身上的傷還未好全的緣故,便小聲對冷澈說︰「澈,放我下來。」

冷澈無動于衷,抱著溫柔走到了紫王身邊,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一絲關心,語氣更是寒得透骨︰「紫王冷汐,身為將軍,無論何時何地,皆不可失神!」

冷澈雖不知紫王因何而失神,但是他不能在一國之將的臉上看到這久久的失神,身為一國之將,可拋頭顱可灑熱血,卻絕不可有任何私人之念,就如現下這久久的失神,若是在戰場之上,在決策的瞬間,搭進的就是千萬將士的性命!

「大……大哥。」久久,紫王才從痛心與震撼中掙扎出來,看著面前一臉寒霜的冷澈,艱難地發聲,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這般沙啞無力。

只是,他這聲音一出口,冷澈的眼神更寒了一分,不願再看紫王一眼,抱著溫柔轉身,留下冰冷的話在紫王耳畔回蕩︰「前屋見我。」

「澈,你怎能強求人人都與你一樣。」溫柔微微嘆息一聲,她雖如冷澈一般不知紫王為何會失神,但是這是白王府而不是邊關,縱是片刻的失神也無甚緊要。

「我們不一樣。」冷澈否決了溫柔的話,因為他們不一樣,整個大夷,還要他們來支撐,所以不論何時何地,皆要點醒自己,他們肩上所擔負著的,與他人不一樣。

紫王望著冷澈的背影,將扎入泥土的劍拔出,仰天嘶吼一聲,削斷了身邊的青竹,而後才舉步維艱地往前屋走去。

嫂……嫂,她竟然是他的嫂嫂!

南苑前屋,冷澈堪堪將溫柔在椅子上放坐好,夙夜便腳步匆匆而來。

「爺。」夙夜在冷澈面前恭敬垂首,「夙夜見過爺,見過王妃。」

冷澈轉過身望著夙夜,還不待夙夜有所言語,冷澈便已從夙夜的眼神里讀到了他想要說的話,眼眸微眯,將一塊白玉牌交到夙夜手里,嚴肅道︰「傳我之命,盤查好各個關口。」

「是!」

「昨夜的命令可已傳到?」

「回爺,八百里加急已飛往各個邊境關口,邊境關口當已封鎖!」

「嗯。」冷澈眼中寒光未退,紫王正在此時走了進來,他已從方才的震撼與悲傷中緩緩回過了神,看著夙夜與冷澈的神色異常,便知有事發生,急問道︰「大哥,發生了何事?」

「你身上有傷,此事無須你來操心。」冷澈說罷,看了一眼溫柔,再將目光落到紫王身上,「本要與你坐下好好談談,目下卻無時間,且勞三弟暫且替我照顧阿柔。」她自己他不放心,還是與三弟在一起能讓他放心。

「大哥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嫂嫂的。」紫王微垂的眼底一陣傷,無人察覺罷了,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痛苦掙扎地才能說出「嫂嫂」二字。

阿柔?她叫阿柔嗎?呵……他多希望他還是叫雲游……

「阿柔,我讓尹兒過來伺候你,有事急需處理,我先離開。」冷澈向溫柔柔聲說道,而後見溫柔微微點頭,道一聲「去吧」,冷澈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玄王府走水,看來他猜得無錯,玄王是要離開大夷了!

冷澈與夙夜離開之後,整個屋子陷入安靜之中,紫王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到了溫柔的面上,灼灼而深情,男兒打扮的她已讓他動情,卻不知女兒打扮的她竟這般美若仙子,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難道將軍就要這般一直盯著溫柔瞧?」對于冷澈以為任何人的目光她都可一笑了之,不就那眼神多做揣摩,「若是將軍瞧不慣溫柔這身打扮,日後溫柔與將軍見面之時還是扮作雲游為好。」

溫柔淡淡清淺的話一出,紫王才發覺自己失態了,不由得低下了頭,讓臉上瞬間燃起的霞紅退下之後才抬起頭抱歉一笑︰「抱歉,冷汐失態了。」

溫柔溫柔,原來她喚溫柔,可是,她的溫柔,想必只對大哥吧……

心,又是莫名地揪痛。

「要說抱歉的當是溫柔才是。」溫柔淡淡一笑,「兩次見將軍皆是以雲游身份,未有與將軍言明真實身份,還望將軍勿怪才是。」

「冷汐怎會怨怪嫂嫂……」嫂嫂二字,紫王依然吐得異常艱辛,而他又怎會怨怪她,他想做的,只是想將她護著疼著。

「溫柔今晨前來,是特來向將軍道聲謝,若非昨日將軍出手相救,溫柔怕是今日就不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兒了。」溫柔說完,艱難地撐起身,拱起手向紫王深深一躬身,「請將軍受溫柔一拜,以表溫柔的答謝之意。」

「嫂嫂切莫折煞了冷汐。」雖然從溫柔的面上看不見一絲苦色,但是從她艱難的站姿看,他知道她定是在忍著極大的痛,心里很是心疼,連忙上前扶住了溫柔,讓她在椅子上坐好,語氣里有難掩的焦急,「小事一樁,何足掛齒,嫂嫂扭傷了腿,切勿再隨意站起。」

然而,在扶住溫柔的一瞬間,紫王清楚地問道了溫柔發間的幽香,心,在一次無法自拔地淪陷,多想就這麼留在她身邊,可是他不能。

「將軍豪邁,溫柔便不再多說感謝的話。」溫柔不著痕跡地拂開紫王的攙扶,她現在不是雲游,對于冷澈以為任何男子的靠近,她是抗拒的。

紫王亦是感覺到了溫柔對他疏離,而不是在她身為雲游時會與他一齊朗朗大笑,不由心底一陣失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將軍身上傷未好全,不當練劍。」溫柔看著不似前兩次見到時笑得豪邁的紫王,淡淡道,「不知將軍可否讓溫柔看看將軍身上的傷?」

「一點小傷,不足掛齒。」紫王苦澀一笑,答道,不禁讓他想到了在漕城時她為他處理傷口時認真的模樣,似乎也就是在那時,他明白了自己心底對她的情感,而如今,他雖然心里很開心她還關心著他,但是她卻不再是那個能隨意讓他臆想的公子雲游了,她是他的嫂嫂,是他最敬最愛的大哥的妻,就算他愛著她又能如何,靠近只會讓他更痛苦,他也怕自己靠近了她,會忍不住將她摟進懷里,但是他萬萬不能這麼做。

他能做的,只是將心底的這份情深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他不能傷了自己,又傷了大哥。

「既然將軍不願意,那溫柔便也不強求,只希望將軍能听溫柔一言,傷未好全之前切勿做大幅度動作。」難道這夷國皇室兒女的身體里都淌著不怕死的血?

「嫂嫂之言,冷汐謹記。」只要是她說的,他都會听,他都會照做。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將軍,溫柔今日前來,還有話想要問將軍,不知將軍能否如實相告?」能告訴她的,或許就只有他了,若她問夙夜,以夙夜那性子,怕是不會完完全全告訴她她想知道的。

「嫂嫂但問,冷汐知道的定會如實相告。」他想與她獨處的時間長一些,不管她問什麼,他都會回答。

「將軍可否將你知道的,記得的有關澈的一切,都告訴溫柔?」她說過,她要守護他,那麼她就要了解他的一切,這天下間,除了夙夜之外,怕是只有將軍冷汐最了解他了。

「大……哥?」紫王將手抬起,捂著自己的心口,似乎心口旁受到的傷又在隱隱作痛,噬咬得他痛苦難受,原來她要問的,是有關大哥的一切……她是大哥的妻,關心大哥是自然的,他也該高興的,大哥終于不再是孤寂一人,可是,心依舊好痛……

「嫂嫂想要知曉大哥的一切?可是要冷汐從大哥少時說起呢?」紫王苦澀一笑,只要能與她有獨處的時間,說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

「嗯。」溫柔鄭重地點頭,不知何時她已取下了頭上發髻間的簪子,握在手中,此刻正用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光潔的簪子。

安靜的屋子里,只有紫王略顯低沉的聲音在回蕩,紫王的眼神是凝重的,溫柔低垂著眼,盯著手中的簪子,讓紫王看不見她眸中的神色,但是他能從她緊緊握著手中簪子的動作看出,她的心底,極是在意大哥,或許,大哥佔了她心的全部。

尹兒站在屋外,沒有溫柔的允準不敢進屋在旁伺候,只見天色漸暗,天空中飄灑下綿綿細雨,密密麻麻,迷迷蒙蒙,仿佛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夢中。

「將軍可知澈身上的毒是何人所為?」溫柔將手中的簪子握得緊緊,幾乎能將那通透的簪子捏碎,忽而抬頭,盯著紫王的眸子,她期盼紫王能給她他想要的答案,讓他痛苦了三十年之久的人,她絕不能饒恕!

只見紫王微微搖頭,語氣里帶著輕微的嘆息︰「無從得知,或許動用黑冰樓的力量就會有些許眉目,只是大哥絕不會將黑冰樓的力量用于私事之上,所以大哥身上的毒,究竟何人所為,至今連大哥也不知曉,只知道……」

「只知道什麼!?」

「只知道,是女人所為。」紫王的臉上浮上了憂傷之色,所以大哥厭了女人三十年,他又何嘗不心疼大哥,如今大哥找到了他生命的另一半,他會為大哥守護他的幸福的,她是他所愛之人,大哥亦是他所愛之人,他守護自己所愛之人。

「女人所為……」溫柔的眸光變得深沉,難怪她覺得他是厭惡女人的,原來,竟是如此,可是究竟是如何什麼樣的女子,會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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