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仰起頭,一臉笑容,明晃晃的,讓藍天凌眸子中的歉疚在那一瞬間就煙消雲散。
「皇上,何出此言吶?宣兒進宮,也不過是想要得到一處安寧。這一點,皇上做的很好啊。」齊宣心里明白藍天凌說的是皇後給她安排了最偏僻的翠雲閣的事情,出聲安慰他。
藍天凌看著齊宣的笑容,不用去分辨,也知道那是齊宣真心的笑容。在藍天凌的記憶力,齊宣是一個從來都不會撒謊的好孩子。
須臾,兩個人到了皇後口中的那片梅園。遠遠望去,果然是如同一片紅雲燃燒在天際。
齊宣生在南國,也只是在書籍上見到過怒放的梅花。而且齊宣素來也很喜歡梅花那種凌寒獨自開的傲骨。如今有機會,自然是想要一睹芳容。
齊宣的興奮感染了身邊的藍天凌,正在為剛才的事情有些抱歉的藍天凌心中一動,笑道︰「宣兒,可想去看看那滿園的紅梅?」
齊宣仰起臉,將藍天凌的笑容收在眼底,唇角泛起一抹俏皮的笑容,歡快道︰「果真可以嗎?難道皇上不會急著去做別的事情?」
此前從皇後的坤寧宮中出來的時候,便是有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過來,瞧著齊宣在旁邊,便是和藍天凌耳語了一番。看那模樣也是十分緊急的,如今齊宣倒是想要去看那滿園的紅梅,卻也惦記著藍天凌的事情。
卻不曾想,藍天凌爽朗一笑,道︰「那朝廷上下,整日里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若朕學不會忙里偷閑,只怕朕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不會有。宣兒你就放心吧。」
齊宣調皮的笑道︰「皇上想要宣兒怎麼放心呢,宣兒可不要成為別人眼中那禍國的紅顏。」
藍天凌的眼神微微一窒,笑道︰「若是宣兒有心,只怕還真能成為那禍國的紅顏。光是宣兒這回眸一笑,便能讓天下男子為了宣兒刀兵盡起。」
齊宣回過頭,認認真真的看著藍天凌,一字一句的道︰「皇上,宣兒不想要成為禍國的紅顏。如果宣兒這張臉便是罪證,那麼宣兒會毫不猶豫的將它毀去。宣兒從來都是覺得,一個女人若是靠著容貌去留住男人,那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女子。韶華易逝這個道理,宣兒自小就看的明白。」
藍天凌從未見過如此認真的齊宣,也為齊宣這種駭人听聞的言論吃了一驚,連忙道︰「宣兒放心,朕絕對不是那個昏君。朕喜歡宣兒,是因為宣兒的真摯動人,和皮相無關。雖然第一眼,吸引朕的,便是宣兒的美麗。可朕更多的是喜歡宣兒的純真。」
如此**直白的表白讓齊宣有些措手不及,避開藍天凌的眼神,笑道︰「皇上,梅園到了。」
說完,齊宣便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鹿一樣奔跑在梅園之中。
一時間,火紅色的披風映襯著鮮艷的紅梅,這一副風景,如何是一個美字能夠評說的。而齊宣嬌艷的容貌,無疑成為這園中最美麗的風景。
站在梅園里,看著齊宣雀躍的跳著,調皮的撥弄著那些被雪壓彎的枝條。看著那些枝條高高的彈上去,紛紛揚揚的灑下花瓣無數,齊宣咯咯的笑聲便肆意而且張揚的傳播開來。
梅園里有不少為宮里的主子們剪梅花的宮女們,聞聲而來,便是看見齊宣如同一個精靈一般在梅園中雀躍。那空靈的步伐宛若舞蹈一般,讓那些宮女們都驚呆了。
若不是梅園的管事太監提醒,那是皇上新帶進宮的美人,那些宮女只怕還要以為那是天女下凡。
經過那太監的提醒,那些宮女們才注意到齊宣身上披著的披風竟然是那傳聞中的火狐披風。
一個一個屏氣斂神的離開了,因為在叢林深處走出來的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是她們仰望的存在。若是打擾了皇上的興致,只怕這人頭便是保不住了。
就在這些宮女們轉身離開的瞬間,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其中不乏有懂音律的宮女。一下子就辨別出來這是《鳳求凰》。
有些耳聰目明之輩即刻就已經明白,只怕這沉寂許久的後宮,又該熱鬧起來了。
雖然這曲子是鳳求凰,雖然齊宣也听得明白。可眼下齊宣的心情已經不是這一曲鳳求凰就能夠影響的,反而齊宣還應著藍天凌的曲調在園中翩翩起舞。
不多時,梅園中的絕美舞姿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北國的皇宮。
坤寧宮中,獨孤皇後高高在上,一臉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蒙田。
安安靜靜的寢宮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有些詭異。皇後也不叫起,蒙田也不說話。
許久,皇後才嘆了口氣,道︰「蒙將軍,本宮今日召你來,你應該知道所為何事。是本宮問你,還是你告訴本宮?」
蒙田低著頭,看不清楚他的臉,只听見堅毅的男聲不卑不亢的道︰「微臣並不知道娘娘召見所為何事,若是因為南陽行宮的行刺一事,還請娘娘責罰。」
皇後臉色變了變,帶著些許無奈的起身,走到蒙田身邊,屈身準備將蒙田扶起。
蒙田卻膝行著倒退了幾步,依舊跪伏在幾步開外的距離,磕頭道︰「皇後娘娘請自重,皇後娘娘千金之體,實在是不應該如此迂尊下貴。微臣惶恐。」
皇後的手顫抖著收了回去,哀怨道︰「蒙田哥哥,到如今,你也不能原諒我嗎?我當初也是不得已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就算當日你帶著我遠走高飛,從此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那我們也逃不過我父親和皇上的追捕……」
皇後說著,眼眶竟然濕潤了起來。肩膀也是輕輕的抖動著,哽咽的聲音讓蒙田的心猛烈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