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早知道太後會駕臨翠雲閣,便在門口戰戰兢兢的等著。雖然看見太後臉色不佳,卻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請安道︰「臣妾齊宣叩見太後,祝太後福如東海。」
太後素來就喜歡能言善道的女子,瞧著齊宣禮數也還算周全,此前的怒氣倒也是消弭了不少,點頭道︰「起來吧。」
齊宣剛起身,就听得太後不咸不淡的道︰「果真是金屋藏嬌啊,你這翠雲閣中頭頂上的紗帳可是頭一份兒吧。也難得皇上有這個心思。不過這樣的確是暖和了許多。听皇上說,宣美人是南方人?」
齊宣並不知道太後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連忙點頭道︰「回稟太後,齊宣是南方人。所以才對北方的寒冷天氣有些不適應。這些日子沒有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實在是怠慢了,還請太後恕罪。」
齊宣說著,連忙跪了下去。
卻不曾想著,太後微笑著將齊宣扶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齊宣的眉眼,過了一會,才點頭道︰「宣美人這眉眼長得極為秀氣,和我們北方女子的粗獷顯然不同。怪不得皇上對宣美人這樣的好。虧了哀家是個女人,若是哀家是個男人只怕也會對宣美人愛不釋手吧。」
听著太後善意的調侃,齊宣的脖子都情不自禁的紅了,有些靦腆的道︰「太後過譽了,臣妾倒是覺得北方女子生性豪爽,更加值得結交。相比之下,南方女子的婉約反而會成為束縛她們的一種桎梏。」
太後拉著齊宣的手,親親熱熱的朝里面走去,輕輕的點頭道︰「你這孩子,倒也實誠。哀家就喜歡你這樣的實誠的孩子。」
藍天凌瞧著太後和齊宣相見恨晚的模樣,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唯獨獨孤瑤兒看著太後和齊宣那執手共進的模樣臉色都有些變了。
想當初她剛剛進宮的時候,太後也不過是沒有板著臉和她說話,哪里像今日這樣和顏悅色。看著這大殿中各種華麗異常的擺設,獨孤瑤兒就知道自己苦心孤詣設下的局,只怕就這樣付諸東流了。
原本她將齊宣的翠雲閣布置的如此奢華,便是想著讓太後瞧見如此奢靡的情況對齊宣多加訓斥以至于厭惡的。卻不曾想著太後竟然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不過看著那些妃嬪們羨慕嫉妒的眼光,獨孤瑤兒也知道這樣奢華的布置也不是沒有起到作用。至少齊宣如此奢華荒誕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宮中,而這樣的傳言很容易的就會讓北國上下都知道……
更加讓獨孤瑤兒心里不舒服的是,太後竟然對南國小調感興趣,拉著齊宣的手細細的問著。偏生齊宣也是一個全才,不僅在音聲上有不小的造詣,就連各種樂器也是信手拈來。不管太後提到什麼小調或者是什麼樂器,齊宣都能夠哼唱一兩句或者是說上一會兒。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太後和齊宣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直到用膳的時候,太後都不肯放開齊宣。直嚷著要將齊宣留在自己的身邊。所以午膳的時候就出現了無比滑稽的一幕,藍天凌居中坐著,藍天凌的一邊是皇後獨孤瑤兒。另一邊是太後,而太後卻和齊宣同桌而食。
整個大殿的妃子對齊宣都是羨慕嫉妒的不得了,那個位置可是她們用盡了渾身力氣都得不到的位置。而齊宣一個剛進宮一個月的妃子,不過是才第一次見到太後,就因為她是南方人,太後就對她另眼相看。
在場的妃子們就沒有一個心甘情願這樣做被齊宣比了下去的。
獨孤瑤兒瞧著這樣的情況,微笑著站起身來,道︰「既然太後那麼喜歡南國小調,不如今兒個下午就不要讓戲班子過來了。干脆大家比賽唱南國小調好了。反正宮里也許久都沒有這樣熱鬧過了。今兒個借著宣美人的翠雲閣,大家一展所長,也好增進咱們姐妹間的感情。不過今日既然是借了宣美人的寶地,那自然就得宣美人主持一下了。不知太後覺得臣妾這樣的安排是否合太後的心意?若是諸位姐妹有什麼更好的意見也不妨說出來。」
剛才大部分的妃嬪都瞧著齊宣侃侃而談十分羨慕,眼下自己也能夠有表演的機會,大家自然都爭相附和。
太後如今的興趣也是被齊宣挑了起來,撫掌笑道︰「哀家就喜歡皇後這點兒玲瓏剔透的心思。不管哀家心里想什麼,有沒有說出來,皇後總是能夠第一時間猜到哀家心里想的。這宮里年年看戲,每次都看戲,哀家也有些膩了。皇後這個提議非常好。這樣吧,光是唱南國小調,不免的有些枯燥。你們都揀你們拿手的來。只要表演的好,哀家都有賞。」
為了讓更多人見識到齊宣的奢華,這一次皇後讓宮里那些有頭有臉稍微有些家世背景的妃子都來了。而這一次太後之所以會出現在梅園賞梅這也和獨孤瑤兒的蠱惑月兌不了干系。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要讓這一出戲熱熱鬧鬧的演下去。
這所謂言多必有失,獨孤瑤兒可不相信齊宣能夠一直都這樣幸運下去。她相信,她身上肯定有什麼是太後不喜歡的。只不過眼下還沒有發掘出來罷了。
藍天凌生怕齊宣體力不濟,連忙幫著齊宣求情道︰「母後,這宣美人身體原本就羸弱,只怕不能勝任這主持的工作。朕想著還是皇後對宮里的諸位嬪妃都熟悉一些,還是皇後主持比較妥當。」
太後沉吟片刻,點頭道︰「這話在理。宣美人進宮這許久也都幽居翠雲閣養病,只怕這宮里大部分的嬪妃宣美人都不認得,還是皇後來主持吧。」
瞧著自己剛剛設計好的事情又被藍天凌攪合了,獨孤瑤兒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可太後都發話了。獨孤瑤兒也不方便和藍天凌對著干,也只能點頭道︰「既然如此,臣妾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