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君額角的青筋突突跳著,到頭來竟成了她多事?帶著這麼個棘手的二貨,要她怎麼跟大哥交代,這樣想著中君看著薄傲寒眸光微動,「你對雲天祈了解多少?」
中君明顯感覺到薄傲寒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了緊,低沉的聲音傳來,「離他越遠越好。」
中君微微一怔,大哥的名聲不太好啊。
車到軍部停下,剛下車中君就向著小吳使了個眼色,小吳了然的上前,趁著薄傲寒剛踏出車子,猛地撲上去,幾人干淨利落的又將他給綁上了。
「雲中君。」薄傲寒黑著臉,磨牙道。
中君無賴一笑,「薄副將,委屈一下啦。」
中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腳步輕快的正要往軍部樓上走去,突然有個聲音從大門外隱隱傳來,讓中君臉色瞬間煞白,牢牢的定在原地,心驟然間不跳了,世界一片死寂。
「君兒。」
中君慢慢回頭看去,目光恍若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雲中月一身休閑裝站在軍區外,神色如舊年羞常,時間倒流,一片洪荒。
中君張了張口,半晌無聲。
「君兒,祖母……祖母讓我來叫你回家吃飯。」雲中月面容依舊干淨,跟雲天祈有七分相像,略顯陰柔。
耳邊一片嗡鳴,舊時的恨意不知何時演變成了強壓在心底的自責,愧疚如瘋狂的野草在心上肆意蔓延,她原以為不去想,不去踫,就都過去了,可現實還是殘忍如昔。
「祖母,大娘,大姐,二姐,三妹,四妹,大哥,三弟都在家等著你。」雲中月溫柔的看著她,輕輕慢慢的念出這些噩夢一樣的名字,字眼清晰的有些殘忍,笑容愉悅的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依然是雲家不受寵的四少爺,貪玩逃出去玩,二哥偷偷報信叫她回家。
過去和現在對接的地方,被一道血痕狠狠劃開,割裂了彼此的心,冰凍了昔年熾熱的純情,暈染了舊時稚氣的恨。
中君莫名的恐懼,不詳的預感再次縈繞在心頭,小吳見她臉色不對,下一步上前,低聲提醒道︰「四爺……」
中君突然疏朗一笑,打斷小吳的話「這位先生怕是認錯人了。」
回敬一句,轉身離去。
「君兒,你若是有良心,就回來看看吧,祖母不行了啊。」
中君怔了怔,心里兀的一痛,扭頭困惑的看著他。
「祖母快不行了,臨走前一直念著你,盼著你回去,我們大家都盼著你回去。」
有液體突然涌上眼眶,中君瞪著眼楮,嗓子發緊,輕聲道︰「真的?」
「嗯!」
薄傲寒微微眯起鳳目,危險的氣息漸漸凝聚,勾起一絲嘲諷,「姓雲的,看不出你還有良心啊。」
「閉嘴!」中君怒瞪過去,眸里一閃而過的凌厲。
雲中月微微一怔,臉色暗了暗。
中君換上笑容,看向雲中月,眸里閃爍著點點星芒,竟讓人一眼看不通透,「二哥,你先回去吧,這幾日我公務在身,抽不出時間,等閑下來,一定登門拜訪。」
雲中月淡淡一笑,「君兒既然事務繁忙,我先回去跟祖母知會一聲,二哥回去了。」
「嗯!」中君用力點頭,液體在眼里凝聚成了冰冷的光。
待送走雲中月,中君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慢慢變成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轉身向樓上走去,冷冷道︰「派些兵,暗中保護雲家,晚些叫兄弟們都上來,我有些話想說。」
「是。」
王澤將薄傲寒推進了黑屋子,笑道︰「薄爺,委屈了。」
臭小子,薄傲寒咬牙,袖口內部的雙向消音槍噌的滑出,向著手腕上的死結就是一槍,繩索解開,他一把推開窗戶,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從窗口一躍而下,身形矯捷。
漸黑的夜幕下有個縴細的身影站在軍區外,注視著三樓的燈光,慘白的光束將她的俏臉印襯的猙獰可怖,眼楮血紅。
薄傲寒從後門走出,看到女子扭曲的臉微微一愣。
雲珠目光突然瞟見薄傲寒英俊困惑的臉,渾身震了震,猙獰的表情忽然柔和下來,眼神更是嬌羞的好似要滴下水來,紅暈漫上臉頰。
「薄……薄爺。」雲珠扭捏著站在原地。
薄傲寒冷冷的瞥了一眼,只當是平日應酬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微微點頭算是招呼,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雲珠見他跟自己打招呼,臉上一喜,跑到薄傲寒面前,激動道︰「薄爺還記的我嗎?」
薄傲寒頓了頓,皺眉打量著攔住他去路的女子,鳳目里閃過嘲諷,唇角邪邪的勾起,「不記的。」
從他記事起,投懷送抱的女人無數,他只記的她們的體溫,卻從來不看她們的臉。
雲珠眼里一陣失望,忽兒又笑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們見過的,祖母生日的時候,你來過,清璃說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得罪過你,那時……」
「你有事?」薄傲寒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啊……額……我是君兒的姐姐,你當兵了嗎?為什麼穿成這樣?君兒還好嗎?」雲珠紅了臉,笑的嬌羞無限。
薄傲寒審視的目光停留在雲珠臉上,半晌,冷笑道︰「她好的很。」
汽車鳴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輛黑色進口車在薄傲寒身邊停下,「薄爺。」
「你要走了嗎?」雲珠急道,「我家在園林別墅區,可以送我一路嗎?天太黑,電車都停了,我一個女生不安全……」
薄傲寒微微一怔,這女人在搞什麼鬼,那小子費了不少心思把雲家的人從他手上搶走,現在又主動告訴他雲家的地址……
「不行。」
听著回答,雲珠驚愕的抬起頭時,只看到車子掀起的灰塵決然而去,半晌,臉色突然陰沉下來,惡狠狠的咬牙,「雲中君,你欠我們雲家的,我要讓你百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