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听了兩句,紫陌又陷入了昏迷。
姑姑在外面看著就不對勁,連忙回屋,卻看到痛昏過去的紫陌,她也著急得很,問薛笠當天怎麼回事,是不是紫陌把什麼東西拉在了死者身上?
薛笠想了想說︰去的時候沒看見紫陌帶什麼東西呀?只是听說老師走了後,整個下午精神都不好,嘴里一直念叨著說馬老師是她小學時的班主任,那時老師對她很好;她當時進堂屋可能只是想去再看她老師最後一眼的,姑姑,你千萬別怪她。
姑姑想了一會說,糟了,紫陌當時肯定哭了吧?
薛笠點了點頭,姑姑嘆了一口氣,「唉,這個可憐的女人!」然後又馬上到西邊的屋子里忙開了。
薛笠不懂姑姑在說什麼,但他知道這一次事情很嚴重,外面傳來姑姑低低的祝頌聲,他也希望紫陌早點擺月兌這些東西。
紫陌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路口,她仍舊騎著自行車,埋著頭使勁地蹬著腳蹬,似乎想踩死什麼東西,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那麼樣待我?就在一瞬間,「 當」一聲,自行車撞到了一個大輪子上,而自己的身體由于慣性直朝前飛,頭「砰」一聲撞到了前面的大鐵皮上,然後整個人又飛彈開去,疼痛霎時傳遍全身,一陣痙攣襲來,似乎又要痛暈過去。
「文馨,文馨,是文馨嗎?」。一個聲音傳來。
誰,誰在叫?是在叫誰?紫陌一頭霧水。
「馬文馨,馬老師,是馬老師嗎?」。一個人問道。
馬老師?對,我是馬老師呀,學校里剛放寒假,由于這次帶的是畢業班,所以比別人晚放了幾天假。
「誰在叫我呀?」紫陌迷迷糊糊地問。
「馬老師,是你嗎?」。
「嗯,你是誰?怎麼我身上好痛呀!」
「我是村頭的馬大嬸呀,你怎麼了?你剛才說你騎自行車了?你準備上哪去呀」那個人繼續問道。
「我,我騎著自行車,上哪去?我要上哪去?我不知道。只是,只是我心里好難受呀!」
「那你從哪里來?學校不是放假了嗎?你不回家去,你要到哪呀?」
「家,我回家。我剛回到家……」突然又一陣痛傳來,這次不是身體上的,是覺得心口硬硬地痛,象是有一顆石頭插進了心髒里面,那痛就像水的波紋一樣,一圈一圈地傳遍全身。紫陌痛苦地捶著胸口。
不,不要,我不要再想起,我沒看到,那不是真的。
「你好好想想是怎麼回事,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如果你想不起或是不願想起,那必須得一遍一遍地重復著你撞車的痛,一遍一遍永不停止。」那個聲音嚴厲地說道。
「不要,我不要再想起……」可是頭上身上的痛和心口的疼,合二為一,似是抽骨捥髓一般,「哇」地一聲,紫陌吐出一口黃膽水,全身似痙攣一般,顫抖個不停。
薛笠在旁邊,一邊幫紫陌擦汗,一邊默默地禱告著,看著紫陌痛苦的樣子,他恨不得自己能替了去。
「有些事情有些痛,你必須自己去面對,再說了,如果有誤會,那你的痛不是白受了?」那個聲音繼續引導著。
誤會?怎麼可能是誤會?明明看得真切,怎麼可能?但有人勸解了一下,心里不似剛才那麼難受,心口那股怨氣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強,身體也慢慢地舒緩了下來。
于是,事情的來壟去脈就慢慢清楚了……
馬老師的老公叫李偉松,因為馬文馨是獨生女,所以她父母就從隔壁村里招了個女婿過來,方言說是「倒插門」。倆人結婚一年後生了個女兒,跟馬文馨姓,叫馬小娟,最開始的一兩年李偉松也倒勤勤懇懇,下地干活照顧老人小孩也都勤勉,馬老師在學校掙點工資,寒暑假就下地干活幫襯家里,小日子也過得挺美滿。
哪知後來李偉松偶然認識了當地一個潑皮,兩人相見恨晚,你來我往,沒事後就到茶館里打牌,也不知那人給他灌輸了什麼思想,他人逐漸變得懶惰起來,對父母小孩不像以前那樣噓寒問暖,對老婆也不似往常那樣心疼恩愛,地里的農活也是愛干不干,空了就往茶館里坐,還時刻惦記著老婆那點微薄的工資。馬文馨勸了幾次都不听,沒辦法,只好自己學校里家里地里一起照顧,苦就苦點吧,哪讓老公是倒插門呢。
後來那潑皮犯了事被關進了派出所,李偉松才慢慢回歸家庭。馬文馨看他也改了不少,心里喜歡,就放了一半的心,一心撲在學生身上,平時除了周末才回一次家。
而這次學校本來要大後天才放假,她卻念著明天是集市,地里的蓮花白要拉去賣,所以跟其它老師調了課,打算提前回家給家里幫一把手。她回來之前還興沖沖地從鎮上割了兩斤豬肉,打算回家做頓好吃的,好好犒勞犒勞老公,也給父母女兒改善一下伙食。哪知剛把自行車放到院里,堂屋的門卻推不開。
只見一邊的院牆下堆滿了小山似的蓮花白,院里卻沒見人,小娟一放假就去姑姑家玩去了,就是李偉松的妹妹家,她家也有一個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馬老師是個獨生女,沒什麼至緊的親戚,所以跟李偉松那邊的妹妹和哥哥都來往頻繁。
父母也不在家,肯定在田里忙乎著,現在年關了,地里的蓮花白可能還趕得上兩趟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家里肯定有人,不然外院的門不會不上鎖。馬老師走到她睡的那間房的窗前,只听見里面傳來一些聲響,她有些詫異,大白天的,誰在屋里呢?
剛要開口喊,卻听里面又傳來「嗯…」的嬌喊聲,似是女人的聲音,馬老師抬頭看了看,院子里繩子上還晾著前年自己給李偉松買的四個口袋的口山裝,這是自己的家呀,沒走錯門。
那里面的人是誰?要不要喊一聲?
「…嗯…不要…」里面又傳來一聲欲拒還迎充滿的女聲。
馬老師只覺得頭皮發炸,這,這時再不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那就真是個白痴了。剛想跳起來大喊一聲︰李偉松,你給我出來;但轉念一想,若是這件事真的是自己老公,那還不在村子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自己以後都沒臉面去當老師也沒法在村子里待下去了;再說,如果不是李偉松,他是倒插門來的,應該沒有膽子做這見不得人的事,不可能是他,要不,等一下再看?
就在馬老師矛盾得不行的時候,里面又傳來一個聲音,「…乖…你的女乃女乃真大…哦…跟大白饅頭一樣…咬一口,嗯…又甜…又香…」
馬老師一听這個聲音,一坐倒在地上,血都沖到了腦門上,剛才那個聲音不是李偉松是誰?李偉松竟然背著她偷人?自己勞心勞肝地在學校忙,無非是為了多送幾個學生去縣中,也好多拿點獎金補貼家用,而現在這個卑鄙無恥的家伙,竟然口出浪言白日喧婬…
想到這她的手不停地哆嗦著,想扶著窗台站起來,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喚,癱坐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