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864年九月十五日晚。
地點︰日本京都,新選組屯所。
天空猶如一塊洗淨了的藍黑色粗布,一鉤新月升了起來,白淨的就像剛煉過的銀子似的,星星是撒在這塊粗布上閃光碎金,這樣神秘而美麗的景色,如此真是的看得到,卻永遠也無法伸手觸及,離我們是那樣的遙遠。
屋內沒有掌燈,在夜晚的寂靜中可以清晰的听到戲水聲嬉鬧聲從浴室中傳來。月光從一扇小窗里泄進來,借著昏暗的月光能望見浴池很大,大約有二十多平米。水中,依稀可見三個窈窕的身影。
八木秀舀起一捧水撲在臉上,舉止中純真且不失豪氣,「出一身汗洗個澡真是舒服,之前這里只有我一個女孩子,女扮男裝都不能好好洗個澡,現在總算痛快了!」
「是啊,而且這浴池這麼大,想怎麼玩怎麼玩。」雪村千鶴突然玩心一起,往她身上潑去一把水,引得她嬌聲叫出來。
看著他們這樣天真愉快的玩耍,安倍末色不禁笑出來,也不忘認真的提醒他們一句,「你們別玩了,組里管理很嚴格,現在早是熄燈時間,別忘了我們這是偷偷跑過來的,別發現的話可是要受處罰的。」
「沒關系沒關系。」八木秀不以為意的笑笑,把承擔出處罰結果的重擔全部推給她,「你家土方先生不是很寵你嗎?你開口求求他不就行了。」
雪村千鶴掩去眼底最後一點光芒點頭應和,「是啊……」
「我可不認為他會假公濟私。」安倍末色被說的一下子羞紅了臉,拋下一句話後別過頭不理她們,顧自洗起頭發來。將頭繩解開,三千青絲披散下來,如此秀發,讓旁人好不羨慕。
雪村千鶴愛不釋手的過來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頭發,「不管看幾次,安倍君的頭發都是這麼漂亮。」
「是嗎?我看看。」八木秀也淌水過來湊熱鬧把玩她的長發,一踫到那柔順的觸感,她連忙驚羨出聲,「真的啊,模上去好舒服!」
「你們堅持用芝麻葉洗頭發發質也會變好的。」這個時代的洗發液還沒有完全普及,而且質量效用也不及未來社會的好,所以只能用天然的芝麻葉來充當,這樣反而更有效。
「真的嗎真的嗎?我明天就去試試!」
「我也要。」
「說起來,白天合戰時安倍君變出來的那把劍是什麼東西?好像是火。」
「有藍色的火焰嗎?」。
「應該沒有吧,我從來沒見過。」
「我也沒看到過。」
……
玩的正起勁的時候,安倍末色含笑合上眼楮,微微沉入水中,拋開一切煩惱心事,忘記所有凡塵俗事,愜意的享受這一刻的奢侈。
只是。
現實總是殘忍的,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把她從飄渺的虛無世界中喚醒,她立刻睜開眼楮,警覺的做「噤聲」狀讓她們安靜,兩人連忙緊緊閉上自己的嘴巴,豎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動靜。
萬籟俱靜的夜晚,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門口停了下來。
八木秀和雪村千鶴瞪大了眼楮,用眼神交流著,不會有人來了吧?!天哪!開玩笑也不要選這種場合這個時間啊!
安倍末色倒很鎮靜,不慌不急的轉頭用手指了個方向,壓低聲音對她們說,「吸口氣往水下走,從後門離開。」
她們連忙點點頭,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于是三人深吸一口氣,心一橫鑽入水中,打算從水路逃走。隔著一層水,她們听到了開門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細碎的解衣聲,還有那些熟悉的說話聲。
總司?!不會吧!安倍末色頭痛的縮著身子在水下往後門處移動,心髒已經加速到快超荷了。察覺他們下水後她更是後悔莫及,為什麼一開始不出聲說里面有人啊!現在倒好,想說卻為時已晚。不過好在已經快到後門口了,房間里這麼暗,想必他們應該看不清楚吧。
撲通。
心髒用力的捶擊著胸腔,好像瀕死的掙扎一樣,緩慢卻攜著痛苦的鏗鏘有力。
她僵住了身體的動作,呼吸感到十分困難。
怎麼回事?以前自己的水性沒有這麼差的啊!為什麼現在會連一分鐘都憋不住?難道是因為現在自己是白狐,所以怕水?不會吧……
時間好像止住不動一樣,一分一秒都感覺十分漫長,終于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她只感覺心跳越來越用力,「突」、「突」地在胸口悶響,這個感覺好壓抑,好難受。
靈魂正在里掙扎,意識漸漸空白。
腦海中的畫面終于沉浸在一片黑色當中……
再後來,在耳邊繚繞的關切話語中,黑暗漸漸褪去,一張熟悉的臉越來越清晰。
褐色的中長發濕漉漉的披下,有幾縷貼在皮膚上,臉上的神情溫柔,讓人不禁聯想到冬天的暖日,一雙碧綠色的眸子盛滿了關懷,細看竟還夾雜著一絲驚異。
她的目光不自主的往下移去。
略顯白皙的皮膚,硬朗的線條勾勒出結實的胸膛,迷人的鎖骨處幾滴水珠正在滑落……
恍惚中,她看著這張臉,痴了。
「怎麼回事?安倍君怎麼不說話?」雪村千鶴此時已經穿上了浴衣,跪在安倍末色身邊擔心的看著她。
八木秀一臉「糟糕了」的表情,「該不會是溺水腦子糊涂了吧?!這下怎麼辦?土方先生一定會很生氣的……」
沖田總司用手拍了拍懷中之人的臉,用疼痛將其喚醒。
這個方法很快奏效,安倍末色吃痛的清醒過來,大聲罵道,「你干什麼啊?!!很疼!!」
他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做「噓」聲,「小聲一點,被其他人听到就糟了,睡覺時間還在這里磨蹭,土方先生知道的話可是要受罰的。」
她點頭後他才松開手,「真是的,你們三個怎麼會在這里?嚇死我了。」
她無語的看著他,受到驚嚇的人應該是她們才對……記起重要的事情,她緊張的低頭看去,看到身上裹著的衣服後才放下心來,還好,沒有春光外泄。
齋藤一看到她的樣子,讓她安心的說道,「衣服是雪村和八木給你穿上的。」
她這才發現他的存在,驚訝一聲,「阿一!你也在這里?!」存在感好弱……
他淡淡的點點頭應聲道,「嗯,一直都在。」
「既然安倍君已經沒事了,我們先走了。」雪村千鶴彎腰告辭。
八木秀去攙安倍末色起來,「我把她送回去,要是土方先生半夜醒來看不到她,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沖田總司露出自我意識過剩的驚詫表情,「誒?你們不一塊洗澡嗎?你們不是特地為了和我們一起洗才等到晚上偷溜出來的嗎?別這麼快走啦,人多才熱鬧嘛。」
听到他邀請她一起洗澡,八木秀的臉紅了大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整話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拒絕他後往門口走去,卻不料壞事接二連三的發生。
門毫無預警的被人從外面推開,出現在黑夜中的是一雙滿載冰霜的眸子,里面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死神的判決。
安倍末色的目光在土方歲三和身後的沖田總司、齋藤一之間來回徘徊,干咽了口口水後連忙辯解,「歲,眼楮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這還是有原因的。」
齋藤一機械似的代她簡要地說明情況,「副長,她們三人在澡堂洗澡,我和總司以為里面沒人就進去了。」
土方歲三出乎意料的沒有發怒,只是冷冷的問了句,「她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明白過來這個「她」是指誰,八木秀趕緊解釋,「沖田先生他們進來後,我們想從後門離開,誰知道……溺水了。」
溺水?聞言,他皺起的眉頭鎖得更厲害,據他所知,她的水性不錯,總司游泳還是她教會的,難道這也是變成妖怪後的一個改變?不去想這
麼多,他從八木秀的手中接過站不穩的人,輕松的把她打橫抱起,公主式的抱法浪漫至極。
他們離開後,剩下的四個人在錯愕中找回神智,不由一齊感慨奇跡的發生。
但是他們似乎錯了,原本以為這件事這麼就算過去了,一個個的都還奇怪魔鬼副長沒有生氣,原來處罰在後面等著他們。
次日正午,五個人直直的立在操練場的正中央。兩個大男人倒還不覺得怎麼,女孩子們可就受不了了,眼楮由于光線強而眯成一條直線,額頭不斷有汗珠順著臉頰淌下,背後的衣料也完全被汗水浸濕,緊密地貼在皮膚上。
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外界的聲音也被阻絕了,腦袋暈乎乎的,喉嚨就快冒煙。安倍末色昏呼呼的說,「我現在對太陽不太有免疫力……不行了,我還是去裝一下可憐認個錯吧……」白狐吻不太尖,耳廓短圓,頰的後部生有長毛。跖部也密生長毛,適于在冰雪地上行走。冬、夏季身體毛色的變化很大,冬毛純白,僅無毛的鼻尖和尾端黑色,這也是長期對外界環境的一種適應。雖說現在是人類姿態,但是也改變不了是白狐的事實,全身覆蓋著白毛,美觀又保溫,根本不適合在大太陽下長時間活動。
「沒事的小末色。」沖田總司投來鼓勵的目光,「你現在不用裝可憐也足夠可憐了,土方先生一定會同情你的!」
她干笑兩聲,「被你這樣說我一點都不高興……放心吧,我會順便給你們也求求情的。」
八木秀和雪村千鶴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目光吃了的目送她離去,只盼著她帶回來的勝利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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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東西,天氣太熱完全沒有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