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29 夏家少主軒晨

作者 ︰ 我素珂珂

人都說元宵一過,便開始進入春季,溫度回升,天氣轉暖。這日明明有陽光,傾珂卻覺得有些冷,胡娜的目光也是悄無聲息的落在傾珂身上。

傾珂當然知道唐秦是誰,汝南侯爺府的世子,也是唐紫清的哥哥,待得侯爺百年升天之後,直接承襲平樂候的爵位,她還在宮中的時候,就稍微打探了一些有關侯爺府的信息,當時想著,也就是遇到今日這樣的情況,心中也好有個數。傾珂臉色有些不好看。

抬眸與胡娜對視了一眼,看胡娜的表情,似乎也不清楚這事,稍微顯得震驚。

傾珂露出一個為難中帶著無奈的表情,對夏子洛道︰「子洛,我的手臂稍微傷得重了些,今日恐怕無法提筆作畫了,不如此畫先行欠著,待改日我傷愈了,再親自上門來為夏公子補上,你看如何?」

穿著紅衣的夏子洛很是單純,當真以為傾珂是手臂傷得重了,所以才急于離去,心中也油然升起一股歉意來,傾珂在夏府受了傷,卻連一句責怪都沒有,她也很是過意不去。命人取了好些名貴的藥材準備送到傾珂家中去,被傾珂連忙擋了下來。

對于傾珂急于離開,胡娜倒也沒阻攔,正欲與她一道趕緊離開的時候,別苑的大門處已經出現了兩道身影。

傾珂走到半道的身影又匆匆折了回來,目光四下打量,想要尋著一個其他的出口,結果卻有些失望,見那二人越來越近,傾珂的心跳也不斷加快。

她這具身子是唐紫清的,從宮中偷跑出來,侯爺府那邊應該沒有收到消息,否則朝中也不會沒有一點傳言流出。而她的哥哥,卻突然出現在夏府,她可不會祈禱上天,讓唐秦根本不認識她。

若是被唐秦發現她的存在,那必然不會是一件好事,他們送進宮中的皇後,沒有好好呆在皇帝身邊,卻生活在嶺山郡,那該是多麼令人震驚的一件事情。當初離宮之時,傾珂之所以選擇嶺山郡作為落腳點,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嶺山郡地處西南,與侯爺府所在的汝南相隔甚遠,不易被發現。

今日這事,很明顯是她意料之外的。不是說侯爺府為了避嫌,很少與兩大家族來往的麼,為何這唐秦會與夏家少主有交集,而且還是故友。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傾珂顯得很是緊張,看著來路上的兩道身影,稍微朝胡娜的身後挪了挪,將頭埋了下去。

她不知道若是自己被認出來會發生什麼事,如今的狀況,也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夏子洛對她這位哥哥很是尊敬,老遠便迎了上去,先對著走在後面,推著輪椅的高大男子行了一個禮,遠遠听得她的稱呼,正是侯爺府的世子。唐秦生得很是高大,劍眉星目,身穿玄色長袍,給人一種很是沉穩的感覺。不知為何,看著唐秦,傾珂有種怪異的感覺,覺得唐秦和唐紫清並不像。

她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只是打心底覺得,這唐秦很陌生。其實她覺得陌生倒也沒甚,她本就不認識唐秦,唯獨害怕的就是唐秦認出她來。

待得夏子洛讓開幾步,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全然顯露在她和胡娜的眼前,看見那男子的瞬間,傾珂身子一震,竟然忘記了自己還躲在胡娜身後。

那張臉,是那麼熟悉,早已經印刻在她的心中多年,無論多長的時日,多遙遠的距離,她都沒能徹底忘懷。

若不是胡娜給她說過那是夏家少主,怕是她當真要以為是施楓來到了她的身邊。

很快,在夏子洛的引導下,兩人已經來到胡娜的跟前。胡娜向二人禮貌的笑了笑︰「小女子胡娜見過夏公子,世子。」其實真是論起官位來,當然是唐秦的地位要高上一些。可實際上,夏家雖無人在朝中任職,他們的地位卻是相當崇高的,連當今皇帝對夏家的人也要禮讓三分。

再則,這里是夏府,自然是有賓主之分,唐秦的世子身份再尊貴,胡娜見禮之時,也是要先問候夏家少主的。

唐秦出身貴族,從小接受的就是皇族教育,其中估計最先學到的就是身份尊卑之分。胡娜行禮之後,他抬手虛浮了一下︰「姑娘不必多禮。」

胡娜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傾珂故意落在她半步,埋著頭跟著她,也不出聲。夏子洛疑惑的瞧了她兩眼,也沒瞧出個究竟來,只是覺得傾珂的臉色有些蒼白。

輪椅上的男子只是靜靜坐著,微微點頭算是還禮,平靜得如一汪清水。

「哥哥,傾姐姐的手臂剛才不小心傷著了,今日不能為哥哥作畫了。」夏子洛對夏軒晨說道,目光時不時繞過胡娜,瞟一眼傾珂。

听夏子洛提到自己,傾珂的頭埋得更低,幾不可聞的又朝胡娜身後挪了一小步。

夏軒晨生得很是好看,好看的眉,平靜無波的眸,高挺的鼻梁,淡泊的唇,精致的輪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玉冠束發。傾珂從前就覺得,施楓的模樣生得比女孩子還要好看,她時常會笑他,該不是女扮男裝吧。今日近距離見著夏軒晨,傾珂這種感受更是深切,夏軒晨的容貌的確很好看。

與夏子洛還是有幾分相似,他們兄妹二人都像是花,夏子洛若是寂寞的曼珠沙華,那夏軒晨則更像盛開在天山之上的雪蓮,冷到極致,美到極致。

他抬起好看的眸,看向胡娜身後的女子,卻只看得一片裙角和她因為低頭而側滑下來的長發。

「怎麼這樣不小心,命人去請大夫,為傾姑娘好好醫治。」說這話時,他並沒有移動目光,只是瞧著傾珂的方向。倒是傾珂,有些沉不住氣,听他要請大夫,立刻抬頭開口想要拒絕,卻對上他好看的眸,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胡娜冷靜的目光掃過夏軒晨,並未多做停留,而是定定的看著唐秦。

只見唐秦很是好奇的看著躲在胡娜身後的傾珂,抬頭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是有趣,就算看見傾珂那一眼,也沒有任何變化。

……

「是我們自己不小心傷著的,與夏小姐無關,剛才已經上過傷藥,已無大礙,倒是今日無法再為公子作畫了,還請公子諒解。」胡娜微笑著將這話一說,夏軒晨收回自己的目光。

「此事無妨,姑娘的胳膊還需好好養著,千萬別落下傷痛。子洛,命人取些調養的藥材,晚些時候直接送去姑娘住處。」夏軒晨吩咐了幾句,夏子洛一一應下。

本想開口提及離開的事,卻被唐秦一句話堵了回去。

唐秦將夏軒晨推上涼亭,傾珂來不及躲閃,全然暴露在他們面前,條件反射的將雙手拿起來,遮擋住了自己的臉。其實這種做法,傾珂自己都覺得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卻又騎虎難下,干脆裝傻到底。

瞧著傾珂的動作,夏軒晨又開始瞧著她,唐秦唇角微微勾起,調笑道︰「似乎姑娘很不想見到我們二人,難道是因我二人不好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唐秦這話說得讓傾珂心中直打鼓,她哪止不想見到,完全就是害怕相見。

胡娜沉寂了許久,原本嚴肅的神色也放松了下來,將傾珂一個勁蒙在臉上的手扒拉下來,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他不認識你。」只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傾珂的心好像被提到了嗓子眼,卻又瞬間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意思。

唐秦不認識她?這個信息量太大,她一時間無法消化,心中也明白此地不是她胡思亂想的地方,既然胡娜都如此說了,那她自然也不能再如此下去,那反而容易引起懷疑。緩緩抬頭,看著雙手抱在胸前,斜靠著木柱,饒有興致上下打量著她的唐秦。那表情果然不像是相識,更像是第一次相見,因為她無厘頭的一些動作而好奇。

「小女子哪敢,只是……只是方才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燙傷了手臂,怕二位公子笑話,所以這才不敢露面相見。」這著實不是什麼高明的理由,她從不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做所有的事情都是隨著自己的性子。

听了她這個答復,唐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似乎對她這話很有興趣。一旁的夏子洛連忙幫著傾珂化解︰「哥哥你看,我就說傾姐姐是個很有趣的人吧。」

見唐秦真的沒有認出自己,傾珂來不及細想更多,緊繃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朝夏軒晨看過去,對方也正看著她,傾珂又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即使只是容貌相似,並不是同一個人,她的心中也深知這一點,可依舊有些無法自持,夏軒晨的出現,將她深深埋在心底,對施楓的情感全部挖掘了出來。

莫名的熟悉,明明只是第一次相見,她卻覺得,好像認識了多年,難道就因為他與施楓有著近乎相同的容貌?她直覺告訴自己不是,而是另一種感覺,發自內心的親切與熟稔。

夏軒晨淡淡開口︰「在下看過姑娘為子洛作的畫,也是第一次見得這樣的作畫風格,不知姑娘師從何處?」

傾珂又忘記了自己要趕緊離開的事,好在胡娜也不催促。胡娜知道傾珂的心結,所以想要她自己去解開,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認識夏軒晨,了解夏軒晨,而不是在心中將他與另一個人重疊。

「在我的家鄉,一直流傳的一種作畫方式,覺得很美,便也學了來。」

素描是這世上最古老的一種繪畫方式,傾珂一直都很喜愛,每幅圖畫,由無數的線條組成,很是神奇,所以她才花那麼多心思去學習。

「不知姑娘家鄉何處?」問這話的是唐秦,傾珂心中一顫,看著他的模樣好像只是隨口問問,因著她心中想得太多,所以一時不敢開口回答,生怕哪里說得不對。

祝各位寶貝元宵快樂呀~~~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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