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32 壓寨夫人(下)

作者 ︰ 我素珂珂

最初扔進房間的時候,傾珂的手腳依舊被綁著,被房間里的大娘呵斥了一頓之後,那個山匪趕緊賠罪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就在傾珂以為自己有望逃出生天的時候,那山匪又點了她身上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這才退到房外。

傾珂站在那里就像個固定住的竹子,紋絲不動。

大娘擰干水盆里的毛巾,來到她面前,瞧見她額頭的傷不驚低呼了一聲︰「哎喲,我的天哪,這頭給傷得,姑娘,你別急,大娘這就給你找傷藥來涂上,保證不留疤痕。」說完自顧自的又回頭放下毛巾,口中還低聲念叨著︰這天姿國色的,要是破了相,那該多心疼呀,這幫兔崽子,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听著大娘一番自言自語,再看著她不停的在外室翻箱倒櫃找藥品的模樣,傾珂安定了幾分,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來,這大娘或許能幫她。

盡管如此,她也不敢急功近利,試探著開口,發現自己能講話,眼珠提溜的轉著,盡量朝著大娘的方向看去︰「大娘,我沒事,別擔心,我娘說,女孩子破了相好養些。」

許是沒有想到她會講話,又或許是沒想到她說的不是哀求離開,而是這樣一句話來。

那大娘愣了片刻,找東西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看著傾珂好一會兒,才佯怒的瞪了她一眼︰「瞎說什麼呢?這麼俊的模樣,要是破了相那還了得。」

傾珂看著大娘繼續翻箱倒櫃,卻一直沒有找到藥品的存放地,看著大娘對她態度不錯,便開始沒話找話。

「真的,我們家鄉長輩都是這樣說的呢,這女孩子啊是娘的心頭肉,本就生得嬌貴些,不太好養,一定要破一次相,才能把不平順的事情趕走。而且我這點傷可小了,不礙事的,大娘您不用太在意。」

在她說完這段話後,整個房間里寂靜得如一汪死水,大娘並沒有接她的話,傾珂心里打著小鼓,該不是大娘被她的話觸動了吧。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為自己博些同情分的時候,大門‘咯吱’一聲被推開。大娘恭敬的站到一旁,朝著進來的人鞠躬行禮。

因為被無情的點住了穴道,不論她怎麼看,目光都及不到門口的位置,因為看不見進來的是誰,不過能讓大娘恭敬行禮的,怕是地位絕對不低。

早就听聞山寨里面有一把手、二把手之說,那刀疤臉的地位本就是個領頭人,若不是還有比他更厲害的人?

只可憐她現在不能側頭,不然定然要轉過頭去看看那人,以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大娘的目光從那人進來就再也沒有移到她的身上來過,後來還匆匆退出了房間,听聲音辨別出還把門給帶上了。傾珂呼吸有些不順,覺得很是緊張。

那人也不知是與她作對還是為何,能听見他邁動腳步,而且越來越近,可就是不見他走到自己視線能觸及到的範圍內,反而繞到了她的身後。空氣里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傾珂不禁屏住了呼吸,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這傷是怎麼弄的?」男子突然開口,繼而一雙細膩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惹得她眉頭一蹙。傾珂這一蹙眉,並不是因為被他踫到了傷處,而是這個聲音……太熟悉。

那男子移開自己的手,繞到她的身前,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手中握著一瓶藥粉。

這事本不該他做的,傾珂看著他擰干毛巾,為她擦掉額頭干涸的血跡,然後才將藥粉灑在傷口上,這一接觸,藥力擴散,傾珂只覺得自己額上火辣辣的一陣疼,讓她眉頭蹙得更深,咬緊了下唇。

男子獨特的雙眸對上她的目光︰「疼就說出來。」

他抬手解開了傾珂身上的穴道,也不怕她逃跑,只是定定的瞧著她恢復自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揉自己早已酸痛不已的手腕。

傾珂不敢抬頭,她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徐然,也沒有想到,這次抓她來這里,竟是他安排的。那他的目的何在?依然是為了梵隆玉?如果是這樣的話,估計他要失望了……

堅持不懈的揉著自己的雙腕,突然被一雙大手牽了過去。

徐然天生一雙握筆的手,生得很是好看,細長的手指按在她手腕上被繩子勒紅的地方。不知他又從哪里變出一瓶傷藥來,冰涼的液體擦在她手腕上,很快,那紅印消失了許多。

傾珂靜靜的站著,任由徐然為她按摩手腕,待得涂好傷藥,他適時的松開她的手。

不動聲色的退了小半步,抬眸看著那雙深邃的藍眸,不知該說些什麼,也不知為何突然就冒出一句「好久不見」來。這想來是最蹩腳的招呼了吧。

他也是吃了一驚,本以為她會有很多問題要問的。

後來想想,又低低搖頭一笑︰「很是懷念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不知你將我帶來這里所為何事?或者說,是為了何物?」傾珂語調變得有些不自然,心中設想了許多可能,期望徐然能給出最終的結果。

「只想用你來換個人。」

「什麼人?」換人?傾珂疑惑的思索,卻想不出答案來。徐然心情看起來很不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開口為她解釋起來。

「靈若郡主。」

听見這個靈若這個名字時,傾珂身子微晃,有些不穩。靈若乃是先帝最寵愛的小女兒,性格溫順,一直居于深宮,並未步出宮門半步,更不會牽扯世間紛爭,此時徐然說的,竟是君靈若……

淡然的一笑,向他邁進了幾步,低頭看著徐然那雙迷人的藍眸︰「怕是要讓先生失望了,天下皆知,靈若郡主乃是先帝心頭肉,先帝殯天,新帝即位,更是對這個妹**愛有加。要想用我來換她?可不是痴心妄想了?」傾珂臉上在笑,心中卻是不斷思索。

徐然怎麼會拿她去換?莫不是早已模清了她的身份?可就算如此,將她抓來換靈若郡主,也必然是無功之勞,她一個向來不受寵,繼而又逃出宮中的皇後,哪里來的籌碼與靈若郡主做交換。

怕是這筆買賣,徐然必要吃些虧了。

「姑娘不必憂心,你已經在我手中的消息,估計明日就能傳到宮中去,能不能交換,咱們只需靜待結果便好。」

傾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有東西瞬間炸開,若是皇帝知道她在這里,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派人剿滅山匪,將她帶回宮中,要麼派人來殺了她以保全靈若。

離宮多時,皇帝一直沒有動靜,這讓傾珂有些模不準事情的走向。若是皇帝認為她此舉可行,為何還不公告天下皇後已逝。可若是不贊同她此作為,為何又遲遲未曾派人將她帶回去。

這事……誒,棘手……

不論怎樣,傾珂以為,逃出這里才是最好的保全自我的方式。

對于傾珂的擔憂,徐然不以為意,依舊只是靜靜的坐著,看著傾珂沉思的表情。長發還未打理,顯得有些散亂。一雙美眸猛然閃過一絲亮光。

「不知先生與靈若是何關系?為何花這麼多心思將我綁了來,只為換一個久居深宮不出的郡主?若先生真以為我有用處的話,何不直接換來皇帝的寵妃,對你利益更大,而且……我以為,會更容易。」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佳麗無數。

失了一個寵妃,還可以有另一個,若是丟了郡主,怕是此罪無顏見先祖。

徐然看著傾珂,有些失笑,淡淡道︰「在下還以為姑娘只是良善之輩,不想……卻如此心思縝密,告訴你也無妨。若得娶得靈若為妻,今生再無他求。」

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復,傾珂沒有反應過來。

娶君靈若?徐然竟然喜歡這個素未謀面的郡主,還不惜花如此代價只為美人……

「不知靈若對先生是否屬意?」靈若無心,他再中意也不會有好結果,更何況,這是在一個時時都要講究身份等級的門當戶對時代,徐然以一介草民的身份,想要娶得天琴最高貴的郡主,怕是這難度……著實高了些。

「其實以此來試探一番姑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何不可,難道姑娘不在意?」傾珂苦笑,外人不知曉宮中內情,怕是她不受寵的消息並未傳出,還以為皇帝會擔心她。

「有些東西,不必太過在意,得與失皆是命中注定,又何必念念不忘。」

這個夜晚,熱鬧得氣氛渲染了整個村落,傾珂並未應徐然的要求,一起出去喝酒玩樂,而是安靜的坐在房中,時而四處查看一番,想要尋著一個能夠逃跑的方向。

只是有些令人失望……

天琴皇宮、御書房。

君滄墨手中握著一封密信,臉色陰鶩不定。窗外的天色剛剛轉亮,清晨的露水還未消散,迷蒙的霧氣凝成一片白色。

「這徐然,簡直膽大包天,真以為朕不敢動他是不是!」伴隨著一聲巨響,巨大的梨木書案上筆墨被拍得七零八落,承載著巨大怒氣,連空氣都變得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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