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06 碧血桃花的傳說

作者 ︰ 我素珂珂

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個關于碧血桃花的傳說。

這個世界上,有一片極北之地,叫做滄水,那里漫山遍野的開滿了一種奇異的桃花,枝椏之上全是血紅色的花瓣,就像一束接著一束的火色雲彩,每當有風拂過,花瓣從枝頭落下,好似下起一場血雨來。

滄水四季如冬,雪花紛飛,處處皆是冰雪天地,那血色桃花也是永不凋謝,經久不衰,一直這樣開下去,直到冰雪消融……

傳聞那個時候有一對愛人,歷經磨難,終于找到了那片碧血桃林,二人在桃林間,撫琴舞劍,好不自在。

提起這個傳說的時候,傾珂神色有些傷感,季小申收起一貫的笑容,似有所思。

「那個女子,是天下人都想要鏟除的妖女,劍術出神入化,手持千血劍,殺人只憑心情而為,世人皆道其冷血無情。而那個男子,接近她本是為了尋找機會將她殺掉,為世人除害,卻不想在多年的相處之間,他看到她的過去,世間再無人比她更可憐。」

「後來呢?」

「後來……那個男子,從世人尊崇的救世名醫成為了她的殺人利器,只為幫她奪得整個天下。」

從始至終,他從未說過愛,只是說︰不論前路如何艱難,由我來陪你走。

終究,她也未曾開口答謝,只是在最後放下了已經得到的一切,只為與他攜手天涯,仗劍天下。

講完整個故事,傾珂就像陷進一汪冰寒的湖水里,疼到不能呼吸。那個故事的結局如何,再無人能夠言說……

沉寂許久,傾珂將草坪上的畫板拿了起來遞到季小申的眼前,那畫上赫然描繪出一片桃林來,花瓣陣陣紛飛,落英鋪滿整個冰地,桃林落英間一男一女,一動一靜,那女子手執一柄長劍,在林間翩飛起舞;那男子靜坐一旁,低眉撫琴。

這樣的場景,被傾珂加以深淺之色描繪出來,雖無極艷的色彩,卻能將人的心思都勾了去,只那一眼,便似穿越了數年,去到那片碧血桃林間,感受那一段至死不渝的愛戀。

季小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爽朗至極的聲音讓傾珂的心情明朗了幾分。

「不知珂珂從哪里听得如此傳說?」

傾珂一愣,側目看著季小申年輕的臉頰︰「從前喜歡看一些雜史野籍,無意間瞧見的。」想來這樣的故事,也不會出現在具有教育意義的書籍之上罷。

在她看來,這樣無懼無畏的情,當真是值得世人崇敬的。只是世人覺得,以殺戮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愛戀,便是罪孽。

季小申嘿嘿一笑,正欲說些什麼,遠處傳來一聲輕喚,白面書生的表情頓時怪異起來︰「你怎麼和他在一起。」傾珂回眸一看,發現徐然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著實覺得季小申這問題問得有多層意義,傾珂思慮了一番輕重緩急,終是開口道︰「我們是朋友,你認識他?」

「不認識。」傾珂听著此書生這句話說得有些涼涼的。

徐然走近二人,一雙藍眸盯著季小申白女敕的面孔看了許久,這才淡淡開口︰「你怎麼在這里?」傾珂疑惑的瞧著二人,徐然看著季小申的表情亦是方才季小申臉上所出現過的怪異。

他們……很明顯是認識的嘛,那為何季小申說不認識。

季小申收起折扇,站起身來,傾珂也急急起身,只見季小申朝她行了個酸溜溜的書生之禮︰「若是有緣,他日再見。」

說完便邁著步子離開,只留下一襲書生長袍的背影。

「你們認識?」問季小申無果,傾珂好奇的轉而看向徐然。徐然看著季小申離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不認識。」

……

既然兩人都不想說,傾珂也就不再問。拿下畫品遞給徐然,雖說是她來參加比賽,可真正的,徐然幫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倒樂得輕松。

想著自己已經無事可做,便想要去瞧瞧比劍大會,卻不想又被徐然拖去一間酒樓,她這才想起來,她這一頭扎進作畫之中,竟然忘了午膳時間已過。待得他們來到酒樓,被這里的情形嚇了一跳。

早已過了午膳的時間,這間酒樓卻依舊高朋滿座,熱鬧非凡。舉目看去,盡是一些裝扮奇異之士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高談闊論。

「喲,二位客觀,樓上請。」小二眼尖的瞧見徐然與傾珂,看著二人裝扮就知他們是非富即貴之人,需得好生伺候著。

傾珂跟在徐然身後緩緩邁上木梯,感受到周圍投來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太自在,不由得就想要加快腳步。整個酒樓里皆是飯菜香味,不知為何,傾珂似乎聞到了一股別樣的味道。

猛然,傾珂停下腳步,目光在樓下大廳匆匆掃視一遍,卻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個人,無奈的搖搖頭,只道是自己出了幻覺,收回目光繼續朝二樓走去。

傾珂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酒樓修葺得極為高聳,這二樓比其他樓宇高上不少,坐在這里可以看見遠處坪山腳下的校場,只因隔得遠些,瞧不太清具體的情況。

「二位客觀,要來壺小店的特色桃花釀麼?」那小二很是會做生意,還未等他們點菜,便主動推薦其特色酒品來。听見桃花釀這名字,傾珂來了興致,怎麼今日什麼都與桃花有關。

「小二哥,這酒有何特色?」

只見那年輕的小二,臉上帶起得意之色,為她款款介紹起來︰「姑娘有所不知,來到坪山,要喝正宗桃花釀,需得到咱們這醉望樓來。」

「哦?這是為何?」難道別處沒有桃花釀麼?這倒是不能,這酒听過多次,許多地方都會有的吧。

坐在對面的徐然但笑不語,傾珂沒有管他那意味深長的笑,只顧著听小二繼續講解︰「每壺桃花釀,采用九瓣桃花,加上五兩清酒,密封之後放入酒窖之中埋藏整整一年。取酒的日子也是多一日則多,少一日則少。」

不是吧,還有這麼多講究?傾珂一直以為這桃花釀就是在酒里扔進幾朵桃花,然後密封一些日子則可。不料竟這般麻煩。

「桃花釀取出之後,徐然放入冰室冷藏,直到賓客點了這道酒品,咱們才去冰室將其取出。」

「給我們來一壺吧,至于其他的特色菜就隨意上一些好了。」一直靜坐沒有說話的徐然突然開口。小二應聲而去,傾珂欣喜的等待著那壺冰鎮桃花釀,想要品嘗一番。

徐然旋轉著手中的茶杯,看向傾珂︰「這間醉望樓,迄今為止已經有六十年的歷史,其中以桃花釀最為出名。它們的桃花釀啊,做法相同,味道卻與其他地方不同。」

傾珂不解的看著他︰「做法相同?為何味道會不同。難道是因為地區?」

「姑娘說對一半,準確來說,是因為桃花釀中所用的桃花不同。」

「嗯?」

徐然告訴她,這醉望樓所用的桃花是由坪山東面生長而來的桃樹結成。比之其他地區稍勝在色澤,不似一般桃花那般粉女敕,而是顏色鮮紅些。

所以這酒釀出來,色澤鮮艷,類似于西域的葡萄酒,味道則是清香無比,桃香芬芳。

听了他的敘述,這種桃花竟是有些像碧血桃花,便與徐然約好改日去瞧瞧坪山東面的桃花。

等待小二上菜的嫌隙,傾珂听見周圍的人群頓時轟動起來,呼喊之聲不絕于耳。順勢看去,二樓來了一位高大的漢子,腰間佩著一柄重劍。傾珂從人們談論間听出這人便是方才第四賽場的勝者,可以進入明日的復賽。

「比賽場地與比賽人次都是抽簽決定的。」徐然這是在說比賽制度絕對公平麼?傾珂吃吃一笑,她可沒有覺得不公平,這高大的男子一看也是有幾分本領的,能夠在比賽中勝出也實屬應該。

傾珂還想問一些關于明日比劍的賽事,卻听得在這喧鬧的氣氛之中,有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聲線低沉,隱隱帶著沉沉的醉意。

「不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三腳貓功夫,還能拿個出線的名額,真是可笑,可笑啊……」

這人說話也太不留情面了吧。傾珂剛剛還覺得這人出線是理所應該,他一句話就將她敲暈過去。憤憤的望向那個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衣衫破爛,胡子雜亂得遮蓋了大半個臉的大叔斜趴在角落里的桌子上,桌腳之下已經躺了好幾個酒壇,他手中還握著一只青瓷酒壺,說完這話,還不忘仰頭囫圇吞下一口酒。

想來,傾珂離那大叔的位置極遠,都能清晰的听到他這句話,更不用提其他人,所有的目光紛紛聚集在那邋遢大叔身上,待得看清說話之人只是一個半醉的酒鬼後,這才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最初起哄最歡騰的一個男子站起身,沖著酒鬼大叔叫道︰「死酒鬼,就憑你也敢說我們大哥,找死麼?」

徐然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個醉得口吐狂言的大叔,傾珂也是想看看那大叔為何會說此人是三腳貓功夫。若真是如此,那他怎會打得過其他人。

那男子攔住想要為他打抱不平的同伴,來到醉漢跟前︰「不知是哪位高人,想為在下指教一二。」

這話听著……像是下戰帖。

傾珂一愣,這是……要在吃飯的時候還能看一場打斗麼?那這頓飯,也太驚心動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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