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21 從此君是誰良人

作者 ︰ 我素珂珂

(凌晨加更)

按照傾珂的計劃,出了深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接夢兒,她既然決心跟著君滄墨,自然不能再繼續與楚飄搖的交易,再則,她也沒有了可以與他交易的資本,她也實在應該當面去道個歉。這樣的想法剛一出口,就被君滄墨掐死在萌芽期。

「你看看那是什麼?」傾珂醒來之後听師傅提過幾次,他們所在的這處地界叫做蒼溪縣,位于羌格西北部,若是要去都城,約莫半日的路程也就足夠了。

蒼溪縣城的城牆之上貼著一張告示,城牆跟前站滿了圍觀的群眾,時不時的交頭接耳交談著,各個面上的表情皆是喜悅難免。傾珂順勢望過去,由于隔得遙遠,除了看見密密麻麻的幾行小字,還有那個蓋在其上的大紅印章,著實看不著些什麼。

二人穿過人群,擠到最前方,傾珂瞄了幾眼,身子一震。

這張告示上的內容,是昭告格子民,天琴最尊貴的郡主與本國二王子的婚期定在本月初八,也就是在兩天後舉行。此等舉國同慶的大事,自當公布于眾。

傾珂扯了扯君滄墨的衣袖,後者牽著她出了擁擠的人群,朝縣城里行去。

「靈若郡主真的要嫁與徐然麼?」此事說來也與她有一定的關系,即使她不是最終的決定因素,卻也至少是條導火索。她著實不願自己成為這其中的影響力,國家之家的明爭暗斗,她覺得太累人,不願去深究。只是這靈若郡主,真要如歷史上那些和親的公主一般任人擺布麼?這不該是一個女人的命運。

總有人說,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可誰又有資格真正的去掌握另一個人的命運,若是她願意成為這其中的犧牲者,那只能說明,她願意為此犧牲。

君滄墨緊了緊握住她的手︰「靈若乃是郡主,從小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自當為國家做出應有的貢獻。而有的人,生在帝王家,享受了帝王的榮耀,自當也要承擔應有的責任。」

每個人活在世上,並不能真正的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若是沒有一分禁錮的約束與責任,這個世界就會亂套。

依著君滄墨的說法,他們要先去見過君靈若,再行啟程回天琴。當然,此事的難度著實大了些。他們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布滿了眾多眼線的羌格之中實在是件難度頗大的事情。

最終,在傾珂的挑撥之下,二人經過一番喬裝,已然扮成了一對老夫妻,臉上貼著一張假面皮,君滄墨還有著一捋花白的胡子,相互看著對方臉上的皺紋都是一愣。

君滄墨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看著她額間的幾層皺紋︰「我們老了之後一定也是這個模樣。」就算老去又如何,只要身邊那人一直存在,老去就並不可怕。他們這裝扮,是尋了許久才找到的一家店鋪,專做一些喬裝之類的生意。傾珂倒是不加以評判它的存在是否正確,因為它的確造福了他們二人。

而至于它有沒有造福那些做過一些傷天害理之事的罪人,便不得而知了。因她牢牢的記著一句話︰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不論是身著華服,還是粗布麻衣,傾珂只要一回頭,便能看見他就在自己不遠處就會安心。

至于他們這一路所需花費的錢財是哪里來的,就要問君滄墨了。他就像個智囊一樣,總是能清楚的知道某一個地方有些什麼重要的場所,比如在這小縣城里,就有一家當鋪……

傾珂了然的搶先一步趴在櫃台的邊緣之上,伸手在袖中鼓搗了半天,終于將一只精美的玉鐲取了下來,遞給當鋪的伙計︰「兄弟,你看看這玉鐲值多少錢。」瞧見她此舉的君滄墨不由眉毛抽了一抽,伸手欲將那玉鐲奪回來,卻被她阻擋下來。

「咱們現在是關鍵時期,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嘛。」她面上盡是安慰的笑意,實則心中卻是千萬個不舍。

那晶瑩剔透的玉鐲,是還在嶺山郡之時,君滄墨急急離開那夜送給她的禮物。也是唯一一件他親手送她的東西。只是這種時候,三個銅板憋死英雄漢,她也顧不得太多。只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將它贖回來。

本以為這玉能當個好價錢,怎地也能足夠他們一路奢侈回到天琴,卻不料那伙計一臉狐疑的打量了好幾遍,都沒有開口答話。最終只扔下一句「此玉小的著實看不出材質,須得去請示一下老板,勞煩二位稍候片刻。」說完這話便拿著玉匆匆的進了內室,消失不見。

「為何要當了它。」君滄墨一臉的不悅,俊朗的容顏生起氣來也是迷人,傾珂撇了一眼他,臉上寫著‘你傻啊’這幾個字。

他們是被人追殺耶,身上哪里還帶著什麼值錢的東西,若不是她喜愛這鐲子,一直戴在手上未曾取下,怕是現在連個能拿來換錢的東西都沒有。

「難道……你身上有更值錢的東西?」她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並無其他的意思。

沒過多久,內室的布簾再次掀起,隔著鏤空的木窗見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傾珂的玉鐲,方才那個伙計跟在他的身後。

「老板,就是這二位貴客。」伙計朝他介紹著二人,那被稱作老板的胖子抬頭朝他們看了一眼,片刻間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很是震驚二人看著如此模樣,並不像窮困潦倒之人,為何要來當東西為生。

「這鐲子色澤通透,確然是上好的玉料打造。不過……恕本小店不能收它……」

傾珂腦子崩開一根弦︰「這是為何?」這玉這樣好,哪有不收的道理。一旁的君滄墨負手而立,看著櫃台里的老板,淡淡開口道︰「既然不能收,那便退還回來罷。將我這玉佩收了去換些銀兩。」君滄墨的語氣像及了在下命令,惹得傾珂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不管什麼皇帝架子也該放下了罷。卻又下一秒反應過來有哪里不對勁……

果然,看著君滄墨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塊鏤空打造的玉佩,像是那種富貴人家佩戴的飾品,這玉她曾經也見過幾次,君滄墨時常佩戴著。好看的眉目一凜,他為何不早些拿出來,她也不必將心愛的玉鐲拿出來換錢了嘛。

「若是你給我機會的話,我定會早些拿出來。」君滄墨站在她身旁涼涼的吐出這句話,幽深的眼眸注視著老板將玉鐲遞還給傾珂,再將他手中的玉佩取了過去,看了幾眼,便將玉佩收放進一只錦盒,讓伙計取了銀票遞給他們。傾珂興沖沖的接過來,數了好幾遍,一向對數字不太敏感的她沒有數清楚到底是多少錢,只覺得君滄墨拿出這玉很是值錢,最終讓君滄墨嘲笑了一番。

在他們就要離開當鋪之時,老板的平凡無奇的聲音從櫃台後傳了出來︰「近日本國王子大婚,國都將會很熱鬧,二位若是得空,不如去瞧個熱鬧。特別是後日夜晚,將會有一場盛大的煙花宴會,很是熱鬧……」

听了老板的提醒,傾珂連連道謝,這老板看起來並不熱情,卻還是挺心善的。

此後,有了錢,便有了傾珂的提議,便有了這樣一對白發蒼蒼卻身板無比硬朗的夫妻。

入夜,傾珂窩在君滄墨溫暖的懷中,儼然一副老女乃女乃閉目養神的神態。不知是不是突然做了噩夢,反正是猛的睜開了雙眼,抬頭之時差些撞到君滄墨的下巴。對上後者考量的目光,才露出一個既不像笑,也不像哭的表情來。

最終開口說出一句讓君滄墨哭笑不得的話來。

「開畫廊賺的錢我都存在銀號里,取錢之時的信物正是這只鐲子,而我今日……卻差些將它當了出去,竟然還是為了錢……」

要知道,她們在嶺山郡開畫廊之時,短短半年時間可謂是大紅大紫,賺下的錢不知道有多少,傾珂只余下些日常的開銷,其他全部存進銀號里,以便日後所用。

而她,卻差些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大款……

漫天的鑼鼓聲響,火紅地毯鋪滿了整條繁華街,直直延伸到行宮門口。

整個羌格皆是一片繁榮景象,大早開始,就有周圍城鎮的子民趕來這里觀看這場盛大的典禮。行宮之中卻是一片靜謐,除了門口掛上的兩只大紅燈籠,院里幾乎沒有任何喜氣的裝飾。依舊只是一個靜謐的院落,似乎與外界隔絕,這里的安靜與外面的繁鬧格格不入。

子鳶為君靈若穿上大紅的宮服,銅鏡之中映襯出的女子絕艷雍容,殷紅的雙唇就像開得嬌艷的花。

這樣艷麗的顏色之中卻絲毫看不到她的笑容與喜悅,卷長的睫毛將她眸光掩去大半,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吉時一到,為她蓋上大紅的蓋頭。

「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君是誰良人?」正在為君靈若梳理長發的子鳶听見她這話,手中動作不由得頓下。

「他……能得郡主如此賞識,自當是此生之幸。」

王宮之中的女人,注定不會有自己的一生。她心中想著,即使他許下諾言,自己卻依舊沒有那份殊榮去享受他的寵愛……

這一次,總算沒有食言,由此可見,我還是個灰常有節操,灰常言而有信的人,勞煩大家多多支持咱家娜娜的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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