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24 真作假時假亦真

作者 ︰ 我素珂珂

這樣的夜晚過後,再不見那神秘的六個人,也許,他們會永遠的消失了,就像從不曾出現過。

次日清晨,老者將錦盒交給少年時興︰「將這玉送還給她罷,你記住……這玉叫做梵黎,與梵隆之玉本為一對。」在時興吃驚的表情注視之下,老者抬手一捋自己的白胡子,邁出幾步,嚴肅慎重的開口敘述著一個遙遠的故事。

至此,傾珂依然不知,自己這玉竟然與夢兒的梵隆玉是一對,在她看來,自己這玉雖奇特,卻並不似梵隆玉那般珍貴,封藏了秘術,且可听從主人的調動修煉秘術。這一切只是因為這梵黎之玉在幾十年前曾發生過一場大劫,從而所有秘術被這合稱七斗的守護者完全封印,絲毫無法外泄……

從小生活在山林間的時興心智淳樸,從未經歷過外界的明爭暗斗,臨出山時,老者卻只有一句囑咐︰一定要將這玉親自交到她手中。

一個月圓夜,發生了許多事,比如傾珂竟找來好幾壇酒準備不醉不休,季小申經過庭院時坐下與她同飲。幾杯醇酒下肚,傾珂只覺得有些飄飄然,連對面清秀的季小申都出現了好幾個影子在晃蕩。

「真亦假時假當真!」傾珂單手強撐著自己快要倒下的腦袋,忽而听得季小申發出這樣一句低低的感嘆。說來也是有趣,自己這副裝扮,想要瞞過去的人竟都沒上當,這樣輕易便將自己認了出來。他想必早就看出來了罷,卻一直沒有說透,反而配合的每日管她叫做婆婆,倒也有些意思。

傾珂的酒量一向淺薄,經常是喝不了多少便會沉沉醉倒過去。反而每次在她想要陷入深度睡眠的時候,總是不能如願。心中那片荒涼怎地都趕不走,牢牢的纏繞著她,似乎丟了什麼在那片荒原之上,她想找回來,卻怎麼也找不到。

「常言道︰人生難得一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干……」傾珂怕是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偽裝的只是臉,一雙縴細的手確實嬌女敕白皙,與她稍微親近些的人都能看出來異樣。放下手中的酒杯,開始提起一個小號酒壇來,故作豪氣的伸手與季小申‘踫杯’。

清秀書生淡淡瞟了眼對面傾珂已經泛紅的臉頰,銀白的發散落,將她眉目遮去了小半。方才她說的這兩句話,似乎……不是出自同一處,不過卻也不去糾正她的錯誤。也學她的模樣放下嬌小的酒杯,執起一方酒壇,仰頭暢飲。

這處場景看起來著實有些令人費解,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一個是生得白女敕毫無縛雞之力的清秀書生,竟能成為對方的知己,從而坐在這輪圓月之下暢飲起來。

她覺得自己是想醉的,經常听人說一醉解千愁,她也想嘗試一番,是不是真有這樣的效果。

每次有星星的夜晚,她就總是喜歡一瞬不瞬的盯著天空看,四處尋找哪一顆才是自己的父母,她自私的覺得,天空中最亮的那顆便是,每每找到那顆最亮的星星,見它沖自己閃爍,沖自己笑,她就會心滿意足。

「小申,給我講講你的家鄉吧。」

「我的家鄉啊……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依山傍水,空氣清新,一年四季,有一種花永不凋零,開得漫山遍野,美得醉人……」說到這里,季小申又喝下一大口酒,有晶瑩的酒水沿著他的下巴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澤。

傾珂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雙美眸微怔,呆呆的看著季小申‘飄來飄去’。

「你是扶桑國的人?」她心中有了答案,等待著季小申的點頭。

她早就听聞扶桑國是個很美的國家,最初就想著,若是自己回不去現代,就去扶桑國安定下來過完這一生。也許自己天生與扶桑這兩字有些解不開的情緣,摯愛扶桑花,與季小申相識也覺得沒有任何違和感,感覺很親切,原來,他竟是扶桑國的人。

也難怪,花小莫的裝束總是與常人不同,整個人多了一種奇特的氣質。

「以後一定要尋個機會去扶桑國。」

「好啊。待得你來了,一定會被那里的美景給迷倒,不想離開。」

「那自然是好……哈哈。」

扶桑花,扶桑國。

這幾字對她來講不知蘊含了多少無法言說的意義,她只是覺得,有東西吸引著自己,要去瞧個究竟。

最終,傾珂還是醉倒,季小申放下酒壇,細細的瞧著趴在石桌上的傾珂側臉。貼著一張薄薄的假面皮,以假亂真之術其實做得並不差。只是,你太不會掩飾自己的性格……依舊慢反應,依舊高興就大笑,依舊對人毫無防備。

當季小申抱著傾珂送她回房間的途中,遇到了另一個場景。他淡淡的開口叫了一聲︰「小莫,你怎麼在這里?」

花小莫站在君滄墨的身旁,神色露出些許緊張,听見季小申的呼喚,這才抬步來到他的身邊,同時看到了被他打橫抱起的傾珂。

「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剛好經過這里。傾婆婆她怎麼了?」花小莫蒼白的小臉看著沉睡的傾珂,問了一句。

還有另一束目光非常不善的盯著他。季小申抬眸與君滄墨那雙漆黑的雙眸對視,歉意的一笑︰「方才我們二人小酌了幾杯……」君滄墨深邃的眸光掃視了一遍花小莫,再停留在傾珂身上,伸手將她接過,道了句謝便回房去了。

「你身子不好,夜里風大,不要出來瞎走動。」季小申收回目光,微怒的瞪了一眼花小莫。嬌小的女子自知犯錯,低下頭不再說話,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往回走。

君滄墨小心翼翼的將傾珂放在床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側目看著她,微微出神,不由自主的開口︰「你到底是誰?」

滿室的寂靜,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低沉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過了許久,才繼續開口︰「罷了,不是她也好。就算你是……我也未必在意。」

季小申領著花小莫回到房間,侍女應聲退了出去。發現自己折扇未拿回來,又折回去後院一趟,再來到房間之時,花小莫安靜的坐在凳子上出神。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最終化作一句嘆息哽在喉中。

「沒事就早些休息。」

「哥。」花小莫猛然轉身,叫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季小申。後者頓步,回頭看著她。

「我想去見他,他也在……」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季小申嚴厲的打斷︰「不行。」他從未用過如此嚴厲的口氣對她,花小莫也是不可置信,呆呆的望著門口的季小申。

「花小莫,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只是過眼雲煙,不要死死的執念于此,對你沒有好處。」季小申這樣一張清秀的面龐一冷下來,竟是如此令人恐懼。花小莫最終還是閉口不言,失落蔓延,低下頭不再說話。

季小申收起折扇,牢牢握在手中。看著花小莫極力隱忍而微顫的雙肩,縱使心疼,卻不願松口︰「花小莫,你的生命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整個家族的。難道你真要……毀了這一切麼。」

听了他的話,女子猛然抬頭,牙齒緊咬著下唇,眼眸顯得有些空洞,望著季小申離開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若我有的選擇,寧願不做現在的自己……」

在季小申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與責任,不該因為一些自私的想法而將他人置之不顧。他早就看出了花小莫偷跑來這里的目的,若不是如此,他怎會一直逗留于此。若不是有他守著,她怕是早就……去找那個人了罷。他永遠忘不了那個人對花小莫造成的傷害,所以他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絕對不允許……

這夜,胡娜與影如風二人登上坪山之巔,登門造訪了閣耀少主楚飄搖。

待得下山之時,他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將夢兒帶了回來。並沒說傾珂的消息,只是告知楚飄搖傾珂可能還活著,想要帶著夢兒一起去找她。

楚飄搖點了點頭,對夢兒吩咐了幾句便讓她跟著胡娜離開。

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楚飄搖負手立在坪山最高的一處亭子中,望著下山的方向。

「亂世之序,誰將稱王稱霸。是否真的,得它者得天下?」說完又自顧自低笑兩聲︰「綢繆了這麼些年,卻終是抵不過她回眸一眼。縱然天下在握,又有何念。」

誰也無法預料,這個夜晚之後會發生什麼……

只是傾珂做了一個夢,夢見整片的彩色花海,她立在這片花海之中遙望看不見盡頭的山野,忽而一陣清風拂過,有花瓣從她身側飛過。伸手接過一朵,拈在手中細細打量。原來,竟是扶桑花……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前生是生長在山野之中的扶桑,看盡世間滄桑,歷經千年風雨,才得以幻化成人,來體驗這一世的喜怒哀樂。

只是她,自己不知罷了。

真作假時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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