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飛原本正在等待著顧凌將小曼帶出來,卻不料那一聲呼喊卻從頭頂傳來,將沈逸飛嚇了一跳。他抬眼望去,窗口正是三年未見的顧小曼。
「啪——!」沈逸飛正抬著頭,卻見一根粗繩從窗口飛出,將他嚇了一跳。
「快,爬上來!」顧凌壓低聲音,邊在窗口招呼著,邊將繩子牢牢系在窗邊半截高的圍欄上。
「爬?!」沈逸飛大驚。這也著實是難為了他。雖然他並不瘦弱,可終歸也是個文弱書生,爬繩這種事兒真是從來未試過。
「還不快點!」見他發愣,顧凌又是氣不打一處來。顧小曼見她如此生氣,倒是皺了皺眉。
這下可算是進退兩難了,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沈逸飛上前兩步,猶豫的試了試繩子,還算結實。本來今日是西式禮服的打扮,如今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他解下領結,又月兌下禮服外套,露出了潔白的汗衫。沈逸飛擼了擼袖子,腳下一躍便抱住了繩索。
豈知爬繩這種事兒還真不是信手拈來。顧凌是本身有些功夫在的,自然覺得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講算不得什麼。可沈逸飛卻是養尊處優的畫家,雖說走南闖北有副好體魄,可也著實做不來這事。這不,他雖越了老高,卻絲毫不懂得爬繩的技巧,只得緊緊的抱住繩子。
「舅舅!」看沈逸飛如此窘迫,顧小曼心中焦急難耐,「顧凌,怎麼辦呀!」
顧凌見狀也不抱什麼希望,只得無奈道,「大小姐,用把力氣,咱們將沈先生拉上來吧!」
兩個女人拉一個男人,自然是費了不少力氣。何況顧小曼體弱,壓根也沒幫上什麼忙,可把顧凌累了個壞。
「舅舅!」顧小曼見沈逸飛落地,便急忙上前相擁。沈逸飛安慰著小曼,眼楮卻是對顧凌充滿了感激。
四目相對,情愫暗生。
顧凌忙低下頭,「小姐,我去守門。」
如此,室內只剩下沈逸飛與顧小曼兩人了。
「舅舅,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顧小曼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早已淚透了妝容。
「小曼,」沈逸飛扶她坐下,「三年了,你竟然變了這麼多。大姑娘了,不要哭鼻子了。」
「我…」顧小曼情緒激動,只想問個究竟。
「噓,」沈逸飛示意她聲音小些,開始低聲解釋,「你知道,自從三年前姐姐的事兒,父親生了很大的氣,決心與顧公館斷交。若能聯系你,我今天也就不會出現在顧家晚宴了。」
「什麼叫若能聯系我?」顧小曼疑惑,「這半年來我每次給沈府電話,外公總是說你在外地辦畫展,爸媽也還是沒下落。我給你寫信你從不回,外公卻總說你平安,我怎會听不出有蹊蹺!」
見顧小曼仍難以平靜,沈逸飛用力扶了扶她的雙肩,「小曼!小曼,你听我說,」他再次壓低了聲音,「小曼,我找到姐姐了,我找到你爸媽了。」
「真的!」還好有沈逸飛扶住自己的肩膀,否則顧小曼一定會失聲尖叫出來。
「我這幾年一直在找姐姐,四處辦畫展,就是為了看看顧公館的反應!」沈逸飛解釋著,「顧老爺的消息必是靈通的很。半年前,我要在一個地方辦攝影展,才剛下火車,便感覺有人在跟著我。我故意四處轉了幾天,他們就真的跟了我好幾天,但是只是跟著而已,我便知道姐姐一定在此地。我給父親打電報,他回信說讓我雇些人,反跟著這些人,也許就能找到姐姐了。誰知第二天,就沒有人再跟著我了,過了幾天也一直是。」
「為什麼?那你怎麼找到他們的?」顧小曼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
「我想此事事關重大,父親定不可能告訴別人走漏了風聲,我想定是我們的電報被竊了。我便去聯系一位當地有些勢力的朋友,使一大筆錢,果然找到了姐姐的住處。終于有一天姐姐出來買些布料,她一眼就看見我了,雖然有下人隨身跟著沒法說話,但是路過我身邊時她對我笑了。她一定是想讓我別擔心,她過的很好。」
「過得很好!那種牢籠般的生活!」顧小曼哭了太久,嗓子已經沙啞了。「怎會過得很好!他們到底在哪兒!」
「小曼,我不能告訴你。我這半年沒有聯系你,一個是因為電報信件都容易走漏風聲,還有就是如果你一時沖動,我們打草驚蛇,姐姐肯定會被轉移到別的地方,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已經托人盯著姐姐的住處,若是有什麼事情我們也好知道。」顧小曼早已哭得不成樣子,沈逸飛早已料到卻仍有些手足無措,只能盡力安撫她的情緒。「你不能再哭了,不要被人看出來。」
哭了這麼久,顧小曼也已經累了。冷靜想想,這也算是個好消息,至少知道爸媽在哪兒,過的並不那麼痛苦,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何況當前,還有那麼多人需要應付。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動靜。「小姐呢?」
听聞這聲,將顧小曼嚇了一跳——這正是顧振雄身旁的管家李賢。不用說也知道,定是顧振雄發現她不在,才特意派了李賢來查看。
「李伯伯,大小姐前幾日中暑了,身子有些弱,于是回來休息片刻。」因著李賢平日也算慈祥,在顧公館長大的顧凌也稱他一句李伯伯,以顯親近。
「這樣,我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只是來問問,」李賢說罷輕咳一聲,「晚宴就快開始了,記得到點要叫小姐起來,不要誤了事呀。」
「舅舅,你快走吧,」顧小曼輕聲道,「此地不宜久留。」
沈逸飛重重地點頭,示意顧小曼堅強些。他走到窗邊,卻又犯了難——雖然上來時容易,可如何下去呢?
「小姐,」顧凌進門道,「小姐,您該去晚宴了。」
顧小曼微一點頭,「那,你替我送舅舅走吧。」她戀戀不舍地回頭,望了眼沈逸飛,微笑離去。
見顧小曼又將這人推給自己,顧凌只得無奈搖頭。「我放繩子送你下去吧。」
「真是,麻煩你了。」沈逸飛也覺得沒面子,心中羞愧得緊,只想快些離開。
顧凌果真將他穩穩當當地落地了,沈逸飛抬了抬頭,微笑示意。此時的顧凌高高在上,面容白皙,墨發明眸,簡直如從天而降的仙女般。
沈逸飛正這麼想著,卻見顧凌竟早已將繩子拴住,只拿了條手帕墊手便穩當當的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這一刻,美妙至極。
「你…」見她竟也下來了,沈逸飛不知是何意。
「你不能走,」顧凌的聲音透著些清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婉柔情。「你是和我出來的,我一個人回去,別人怎麼看?」
「可是我實在不宜在顧家逗留太久,否則會引起注意。」雖然顧凌說的有道理,沈逸飛卻猶豫不決。
「你以為你現在沒引起注意?」顧凌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顧家那麼多雙眼楮,別說你在廳前停留了那麼久,會沒人發現麼?何況我剛才一直守在門前,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又拖著小姐上了樓,不會有人起疑嗎?」。見沈逸飛有些錯愕,顧凌的語氣更加堅決︰「你剛說,一下火車便有顧公館的人跟蹤,後來卻又不知去向,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你發現了這個秘密。既然知道了,你會輕易放棄追查嗎?就這樣平靜的離開了那座城市,不奇怪嗎?老爺會不知道你已經找到大爺的住處了嗎?老爺會不知道你今日是來給大小姐報信的嗎?」。
沈逸飛的心像是突然被扎了一下,自己忍了半年沒有與顧小曼聯系,還自以為心思縝密,保住了姐姐的安全。沒想到一切早已暴露,他不禁開始擔心沈舒怡的處境。
「大爺和夫人不會有事情的。」顧凌像是把沈逸飛的心思看透了,語氣也變得緩和。「你若想告訴大小姐他們的住處總會有辦法,早就告訴了,不用等到今天。老爺若想轉移大爺和夫人的住處也早就轉移了,同樣不必等到今天。」
沈逸飛細細琢磨,的確如此,心中也踏實了許多。同時,也不禁對面前這個女孩的頭腦感到敬佩。「你說的對,是我疏忽了。那現在?」
「既然今日已經來了,那不如名正言順些。你也看到了,顧淑寧和顧淑雲都搬回來了。」她對顧公館人直呼其名讓沈逸飛有些錯愕,但顧凌卻並未注意到自己的失言。「他們回來對大小姐有弊無利,如今有沈家的人在,他們也會有些忌諱,大小姐也有面子。」
「好,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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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飛出場啦!同樣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喲~一點不輸二爺顧淑寧的~
謎團仿佛已經有些微微浮出水面了呢~
大家敬請期待吧~~
(我不斷更~我是有節操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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