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執屹在書房里上網,卻意外地接到了他的小媽黎芊芝打來的電話。
黎芊芝抱歉地說道︰「執屹,打擾了,小媽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見見你,好嗎?」。
應執屹很奇怪他的小媽會找他有事,他們表面上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應執屹坦白說道︰「對不起,我現在有事走不開。」
「哦,」黎芊芝遺憾地說道,「我本來打算去看望你的親生母親的,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去。」
「我的親生母親?!」應執屹的心頭一緊。
「是啊,」黎芊芝用同情的語氣說道,「她現在生活得很不好,她一直都惦記著你!」
原來……他的親生母親還活著?應執屹眉頭緊擰,他的爸爸從來沒有跟他詳談過與他的媽媽有關的事情,只是小時候曾經暗示過他的媽媽去世了,應執屹遲疑地問道︰「她……現在……在哪里?」
「青湖山療養區。」黎芊芝淡淡地答道。
應執屹的心卻一沉,問道︰「她在那里……住院?」
「是,」黎芊芝悲憫地說道,「執屹,去看看她吧,她真的非常思念你!」
「好。」應執屹心情沉重地答應了。
黎芊芝說道︰「那我們在青湖山療養區的大門那里相見。」
應執屹掛了電話,即刻走出書房,他在房間門口停留了一下,想跟樂筱翎說一聲他出門了,不過擔心打擾樂筱翎午休,于是沒有敲門,給她留了一張便箋說他出去一下。
應執屹開車到達與黎芊芝約見的地點時是兩點半,黎芊芝已經等候在那里了,應執屹跟著黎芊芝把車子開到了停車場,然後一起乘坐療養區內的電瓶車穿過寧靜的園林小路,最後來到一座淡綠色的樓房前。
應執屹下了車,雖然來時有了心理準備,不過當他看到大門前懸掛的「精神科住院樓」這幾個字時,還是覺得分外的刺眼。黎芊芝偷偷地瞥了一眼應執屹凝重的表情,沒說什麼。
一位年輕清麗的女護士見到黎芊芝,馬上走過來,熱情地叫過「應太太」,黎芊芝也隨和地叫她「小蘇」,似乎她們很熟識。小蘇對一旁的應執屹笑笑,禮貌地說道︰「先生,下午好!」應執屹只是對她點了一下頭。
小蘇帶領黎芊芝和應執屹走上二樓,原本平靜的大樓突然傳來大喊大叫的騷亂,小蘇快步的朝前走,差點與從19號病房出來的一位中年護士撞個正懷,只見那位護士隨手把門關上,神情嚴峻地朝對講機大聲問道︰「你們誰見到了朱槿蕊的寶寶?」
這時一個瘦高的女護士急沖沖地從樓下跑上來,不小心撞過應執屹的身邊,應執屹往牆邊讓了讓,瘦高護士來到中年護士的身邊,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是我……是今天中午,因為朱女士午餐的時候喝開水,不小心讓水流到了寶寶的胸口,所以我想……趁她午睡的時候,把寶寶掛到樓下的晾衣繩上曬曬太陽……」
「那你還不快點拿上來!」中年護士打斷道。
于是瘦高護士又轉身快步地跑下樓去,一會拿著一個布女圭女圭跑上樓來,她把布女圭女圭交到中年護士的手上,中年護士要打開19號病房的門口進去,黎芊芝卻叫道︰「李護士長,讓我來吧。」
李護士長遲疑了一下,說道︰「應太太,今天朱女士的情緒不好,讓我先進去和她談談,看看情況如何,您再探望她好嗎?」。
「沒關系,槿蕊一直很安靜的。」黎芊芝微笑著說道,她拿過李護士長手上的布女圭女圭,熟練地像抱著一個半歲的嬰兒一樣抱著它,李護士長為她打開門,應執屹跟在黎芊芝的身後,他終于看到了在門外听見她的哭鬧聲的這位朱女士。
朱槿蕊被一個高大壯實的中年女護士抱著,不讓她再發脾氣亂扔東西,護士言語和氣地安慰她,可是朱槿蕊並不听勸,不停地喊叫嗚咽著。應執屹望著東西散亂的房間和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變化,只是內心莫名地疼痛!
「槿蕊!」黎芊芝清亮地叫一聲,朱槿蕊頓住了,繼而更大聲地哭起來叫道︰「芊芝,我的寶寶不見了!」
「揚揚在我這里啊!」黎芊芝平和地說道,「槿蕊你看看!」
朱槿蕊停止了掙扎,高大的護士試著放開她,朱槿蕊淚眼朦朧地望著對她微笑的黎芊芝,突然沖過來抱住了她手上的布女圭女圭,她低頭慈愛地望著它,繼而破涕為笑了。
黎芊芝用手梳理了一下朱槿蕊齊肩的頭發,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槿蕊,我已經來了一會了,看到你還在睡覺,就抱著揚揚到外面逗他玩,讓你擔心了!」
「原來是芊芝阿姨疼愛揚揚,揚揚乖不乖?」朱槿蕊溫柔地扭扭布女圭女圭的下巴。
應執屹眼神定定地注視著這個剛才發了瘋般喊叫,此時又無比平和的女人,似乎因為有一個長不大的洋女圭女圭陪伴,她的臉上並沒有這個年紀的女人臉上該有的皺紋,只是她的頭發,卻比同齡人要蒼白許多!應執屹對她沒有任何記憶,可是卻有雨霧漸漸地彌漫上他的雙眼,他別開臉,強忍著不讓自己流淚。
黎芊芝開心地笑著說道︰「揚揚最乖了,這個臉嘟嘟的讓人好想親一口!」
朱槿蕊也笑起來,她抬頭看黎芊芝,卻突然注意到黎芊芝身後有一名男子,她瞪大著眼楮望著他,身體霎時瑟瑟發抖,她本能地攬緊懷里的布女圭女圭,警覺地往高大的護士身後躲了躲,聲音發顫地說道︰「你……你!孩子是我的!芊芝,你快讓他走!讓他走!」
「槿蕊?」黎芊芝疑惑地走到朱槿蕊的身邊,攬著她的肩安慰她,黎芊芝抬頭看向應執屹,恍然發現他跟他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極為相像!
黎芊芝連忙說道︰「槿蕊,別怕,他不是應維相,他叫朱羽揚!」
「朱羽揚?」朱槿蕊喃喃地問道,又看向懷里的女圭女圭。
黎芊芝驚奇的樣子說道︰「是啊,他跟你的寶寶名字是一樣的,你說是不是很有緣分?而且可能我們的揚揚長大了,長得就像他這個樣子呢,你看像不像?」
朱槿蕊認真地看了看應執屹,眼神中仍是充滿戒備,她點頭說道︰「可能……揚揚長大了也是這樣。」
黎芊芝傷感地說道︰「其實他很可憐的,小時候被人抱走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他很想有一個像你這樣慈愛的好媽媽,要不你讓他叫你一聲媽媽好不好?」
朱槿蕊疼惜地抱著懷里的布女圭女圭,同情地望著應執屹,應執屹在她疼愛的目光中不由喃喃地叫了一聲「媽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輕輕的兩個字說出口,他的淚水便不可遏制地涌出來!
朱槿蕊試探地慢慢走到應執屹的身邊,或許是確定了他真的不是應維相,于是她心疼地抬起右手,為應執屹拭去淚水,只是這只右手並不靈敏,所以動作遲緩,而且手心遠遠不如她臉上的皮膚光滑,這只手上留有燒傷的痕跡。
應執屹極力地克制住情緒,忍著淚水,朱槿蕊心疼地說道︰「沒有媽**孩子的確是很可憐的,既然你和我的寶寶名字相同,要不你以後就叫我媽媽吧,我也像愛揚揚一樣愛你好不好?」
應執屹含著淚水,哽咽地說道︰「謝謝!」
朱槿蕊開心地望望應執屹,又低頭看看布女圭女圭,撫著它的臉頰說道︰「揚揚高不高興啊,你有一個哥哥咯,你長大了也要像你的哥哥一樣一表人才才行哦!」
朱槿蕊望著應執屹愉悅地笑著,應執屹也對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朱槿蕊問他︰「要不要抱抱弟弟?」
應執屹抱歉地說道︰「我沒有抱過小孩子,我怕不會抱。」
「沒關系的!」朱槿蕊鼓勵道,「揚揚很乖的,他從來不哭鬧。」
應執屹小心翼翼地接過布女圭女圭,動作僵硬地抱著它,黎芊芝也一起過來逗布女圭女圭玩,朱槿蕊想了想,說道︰「嗯,以後哥哥叫揚揚,那麼這個小東西就叫小揚揚吧!」
「好啊!」黎芊芝贊同道。
朱槿蕊的情緒穩定下來了,那個高大的護士和剛來時見到的小蘇便開始收拾被朱槿蕊發脾氣時弄亂的房間,應執屹慢慢地環視過去,嬰兒的用品和玩具這里一應俱全,通過過道看出去,還能看到陽台上晾曬著幾件小衣服,就好像真的有一個寶寶生活在這里一樣。
直到四點半鐘,朱槿蕊說到揚揚睡覺的時間了,黎芊芝和應執屹才起身告辭,朱槿蕊把布女圭女圭放在她床邊的小嬰兒床上,然後為它蓋好被子,坐在床邊慈愛地望著閉上小眼楮的女圭女圭,輕輕地唱起《世上只有媽媽好》的兒歌。
走到門邊的應執屹不禁回頭,望著這個說會像疼愛她此時注視著的這個布女圭女圭一樣疼愛他的女人,眼楮不由又濕潤了。
一起走下樓梯,應執屹向黎芊芝問道︰「我的媽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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