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元凱看蘇糖的第一眼目光中帶著一閃而過的驚艷,第二眼則覺得她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
歐哲裂開嘴笑了笑,小麥色的皮膚襯得牙齒潔白無瑕,十分閃亮,他善意的說道︰「你看起來信心滿滿,加油!」
唐謐譏笑一聲,神色意味不明,「我等著你們的精彩表演!」說完走到鐘元凱身旁,微微偏頭柔聲細語的說︰「元凱,我們去喝點東西吧?」
鐘元凱點點頭,禮貌而疏離的跟在場幾人道別,轉身和她一起向外走,隨口問道︰「你報的什麼?」
「芭蕾舞。」唐謐明快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絲得意。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蘇糖睨了他們背影一眼,收回視線時不出意外的看到楊池緊緊攥住的拳頭,骨節發白,幾近透明。
回宿舍的路上,楊池難得的保持了沉默,直到回到宿舍依舊沒有說過話。蘇糖月兌下外套時訝異的發現許翹竟然還在宿舍,而且保持著她們離開時面朝牆壁的側臥造型,始終沒有挪動過。她扯了扯楊池衣角,朝許翹努努嘴,滿臉疑問。
楊池後知後覺的發現宿舍里居然還有人在,而且還是不到晚上不出現的許翹,不禁驚呼道︰「許翹?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蘇糖忍不住解釋一句︰「她一下午都在,你來找我去報名的時候她就在。」
楊池聞言更加驚詫了,杏眼瞪得溜圓,一連聲的叫道︰「一下午都在?竟然一個下午?」說著順著梯子爬了上去,伸手探向許翹的額頭,「不會是生病了吧?」
這時許翹終于動了動,避開楊池的手,聲音悶悶的說︰「我沒事。」
楊池還掛在梯子上,關心的問道︰「沒事你干嘛躺一下午?而且還沒去打工,你到底出什麼事了?」
許翹微微轉過頭來,露出一點蒼白的皮膚,吶吶說道︰「我被西餐廳開除了。」
楊池眉頭一皺,「你這份工作最輕松,工薪水最多,就這樣丟了太可惜了!哎,他們為什麼開除你啊?」
許翹抿緊嘴唇,好一會兒才說︰「唐謐去找過餐廳經理。」
楊池聞言臉霎時青了,瞪大眼楮,大聲吼道︰「這個該死的女人!」
蘇糖不明所以︰「是今天那個唐謐嗎?」。
楊池點點頭,眼中怒氣騰騰,咬牙切齒的說︰「她也太不要臉了!不行!我得去找她算賬!」說著,一陣風似地沖出了宿舍。
蘇糖還是一頭霧水,回頭困惑的看著許翹,以期得到解惑。
許翹被她濕漉漉的大眼楮望了幾眼就受不了了,很快說出了原因︰「上學期期末的時候,唐謐和鐘元凱……哦,鐘元凱那時還是楊池的男友。他們兩個到我打工的西餐廳吃飯,正巧被我看到,我……我就告訴了楊池,後來他們就分手了。」
真沒看出來啊,那個文質彬彬的鐘元凱竟然是個道貌岸然腳踏兩只船的家伙,不過現如今這個社會,男人還不都是這個樣子。蘇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也听過見過太多這樣的故事,對此類事情並非一無所知。
知道了原委,蘇糖不禁為唐謐的臉皮厚感到折服,自己做了小三竟然還這樣囂張。話說,如今的社會,小三確實都太過囂張。現在她開始擔心楊池這樣找過去,會不會吃虧,畢竟臉皮厚的人比較無敵。
有些忐忑的坐回電腦前,蘇糖動了動鼠標退出了屏保。她關掉天涯論壇,點開另外一個百度頁面,看著搜索上面的一個夏字,她不禁微微抿唇,手指懸在鍵盤上空發呆。她不知道自己是重生在了原來的世界,還是其他的位面空間。在她重生的這兩年,她感受到的和原來的世界毫無二致,全部全都一模一樣。如此一來,她便迫切的想要知道原來的自己和父母在不在這個世上,如果在的話,他們又生活的怎麼樣?
這個困惑困擾了她很久很久,但是每一次她都沒有勇氣去搜索關于前世的自己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究竟是害怕夏暖這個人不存在,還是害怕她存在,而她卻不是過去的她了?
蘇糖收回雙手,頹然的垂在身體兩側,仍舊沒有去證實一切的勇氣。她心里似乎在恐懼害怕著什麼,只要她試圖去尋找以前的痕跡,心髒就會微微痙攣收縮,心悸、恐慌。
無奈的敲了敲自己的頭,她又起身套上棉衣,拿起錢包就出門去了。電腦上不一定能搜到,或許可以試著用其他方法。蘇糖出了校園,打車來到海關局,蘇放和小叔都在這里工作,到了大門口,她才給蘇放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蘇放才接,清朗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過來。
「喂,糖糖?」背景聲音有些噪雜空曠,還有風聲。
听起來似乎和她一樣在外面,她一邊回頭往海關大院里張望,一邊開口說道︰「堂哥,你在哪呢?我今天想吃水煮魚了。」
「呵呵,你運氣不錯,我剛剛下班正要取車。」蘇放在那邊輕笑,听得出他正在走路。
蘇糖很快就在海關大院里看到了蘇放的身影,一手繞著車鑰匙,一手拿著電話,走向大院里的露天停車場。她趕緊向蘇放招了招手,蘇放抬頭的時候明顯一愣,而後掛斷了電話。
深藍色x6駛出海關大院停在路旁,蘇糖打開車門蹦跳著上車,偏頭對蘇放討好的笑笑︰「堂哥!」
「你怎麼跑這來了?」蘇放詫異的問道,熟練地操作汽車駛入車流中,「這兒離你們學校可不近,給我打個電話去接你多好。」
「在附近溜達來著,猜你應該還沒有下班,就跑過來蹭飯來了。」蘇糖偏頭看他,「你不嫌棄我吧?」
蘇放失笑,寵溺的撥了撥她頭發,「正好,今天安雅還給我打電話來著,我們接她一起去吃飯。」
「好。」蘇糖怔了下,然後應聲。蘇放專心開車,蘇糖心里想著事情,車內一時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蘇糖半轉過身,正對著蘇放認真的說︰「堂哥,我想求你幫個忙。」
蘇放古怪的看她一眼,驚恐的說道︰「殺人放火我可幫不了你。」
「堂哥!」蘇糖嗔怪的叫道,「我很嚴肅認真。」
蘇放挑挑眉毛,扯唇笑了下,「好,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
蘇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好的信紙遞給蘇放,蘇放順手接過,單手打開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問她︰「這是?」
「這是我朋友家的親戚,她托我幫忙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蘇糖來之前已經想好借口,並把自己前世一家三口的資料寫在上面,如果真有這些人,只要去她的家鄉查找一下就能夠找到。
蘇放認真看了她一眼,而後將信紙塞進上衣口袋,說道︰「行,我回去幫你查一下。」
「那我先謝謝你啦,一會兒我請客。」見他沒有多問就應承下來,蘇糖松了口氣,心情頓時變得明媚起來。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待會兒吃什麼。」蘇放調笑道,「這可是糖糖第一次起我吃飯,不能馬虎。」
驅車來到a大西門,蘇放給齊安雅打了電話,等了有半小時後才見她姍姍而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女生。齊安雅看到副駕上的蘇糖時吃了一驚,才要笑不笑的打招呼︰「表姐也來啦!」
蘇糖對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齊安雅和那女生上了車,便開始互相介紹,「表哥,表姐,這是我同寢的好姐妹施笑語。」又向施笑語介紹了兩人,互相打過招呼後,齊安雅湊到座椅中間,對蘇放撒嬌道︰「表哥,我們今天去吃日本菜好不好,听說淮南路那邊有家生魚片做的特好吃,我們去試試吧?」
蘇放瞄了蘇糖一眼,「糖糖喜歡日本菜嗎?」。
蘇糖還真不喜歡,上一世她老爸夏橋山是個疾惡如仇的愛國人士,最反感小日本,交際應酬的時候從不去日本菜館,她也深受夏父感染,而且日本菜確實沒什麼好吃的。不過此刻她再不喜歡也不能說,只好敷衍道︰「還行,堂哥呢?」
「我什麼都好,我這人啊,從來不挑食。那就去吃日本菜吧!」蘇放隨和的笑了笑,將車子拐入去往淮南路的方向。
到達這間名叫噢一喜料理的日本菜館已經是一小時以後,蘇放去停車,齊安雅領著蘇糖和施笑語熟門熟路的進去,據說她已提前定位。服務員帶領她們去包廂,途中一間包廂的拉門突然打開,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齊安雅初時捂著鼻子一臉嫌惡,待那個子高高的男人一抬頭,她瞬時眼冒紅心,笑意盈盈,直接就沖著那人走過去,極力壓抑著欣喜對他說︰「龔三少,這麼巧你也在這兒。」
男人挑了下眉,斜睨著齊安雅打量,不耐煩的說道︰「你誰啊?小爺認識你嗎?」。
齊安雅的臉色頓時青紫交加,極力維持著所剩無幾的優雅,強笑道︰「你忘了,上次在遠峰集團的周年舞會上我們一起跳過舞的。哦,對了,我是蘇放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