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清林密幽,山靜秋意冷。雪仙小屋前降下粉紅花絮,紛紛揚揚,含香盈露,花雨中,櫻靜靜走來,帶著憂郁的神情,軟柔的步子緩起緩落。一層花粉顏色鋪滿了芳草地,臨近湖面的草墊之上,散落著幾條被撕斷的裙衫碎片。
櫻蹲去,將這些還留有幾分香氣的血色衣物輕輕撿起,溫熱的眼楮逐漸濕潤了。
峽谷深紅戰場,七彩光芒分逝後,杳冥空寂,魚兒孤自昏躺著,橙色裙衣已被地上淤積的血水浸染了大半。這時,一個深綠色倩影朝她走去,通常nnf全體轉移後總會滯留下一位審視戰局的智者,她就是脈脈。
當我還不明白罪惡組織降臨世間的緣由之時,另一個謎題產生了。曾經朝夕相處的姐妹,至情至盡的親人,轉念間目空一切、生死兩異,是什麼力量如此強大,難道只是罪惡組織的一劑頑毒……
脈脈俯首觸踫魚兒的身體,手指清晰地感覺到了體溫和呼吸,帶著一線可能性,她緩緩揭開了魚兒的上衣。「啊……」她依然吃了一驚,劍插之處,連內衣都沒有穿破。果然……魚兒只是哭昏了過去而已。
既然如此,將錯就錯,讓她離開這個傷心地,帶她去遙遠的海邊好了,脈脈心想。「那個女人,她的內心不知有多痛苦……真正的情感,是無法被憎怒所磨滅的。」脈脈站起身,遙望著冷峻的山坡,一輪紅月漸上山頭,貌似大家久已暗漠的心又都升溫了。
紅,橙,黃,綠,藍,靛,紫,一縷縷光束落下山來,湖水色彩斑斕。「櫻姐姐!」隨著召喚聲,各色光影在櫻的身後如花般綻開。櫻手捧殘裙,目視湖面,一行血跡從她腳下延伸至湖中。
「哼呵呵——」湖水里迅速傳出冷凝的笑聲,跌蕩環繞,一股黑風旋入空中,大家向後退開,只見那身穿黑袍的男人孤身踏足湖岸,手里捏著一束碎爛的裙段,「nnf的實力不過如此,你們太慢了……」他紅光滿面,舒爽吁氣道︰「婀娜多姿的身段,女敕滑的肌體……我得到了。剩下女人的心,留給你們回去祭奠吧。」
萬惡的男人啊,上帝賜予你這非同一般的罪惡手段,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論處境有多困難,不論身份有多卑微,都能將抑郁、憎惡和yu望的反彈發揮到極限,得到永久的淋灕盡致的享受,哼呵呵……
「峰少!」奈奈沖到前面,站在櫻身邊,舉起劍慌聲道︰「你把我家伊伊怎麼樣了!你……到底有沒有再見過她?」
「伊伊?」男人打量著奈奈的嬌柔身體,又露出了放蕩不羈的笑,「噢……你是說那個伊伊啊。美人,你應該看到,美女落在我峰少手里,處理方式都是一樣的——」他放開手去,一條條裙子碎片隨風飄墜。
奈奈兩眼失神, 地,坐倒了下去。誰知,那峰少眼疾手快,忽然飛身前去,左右摟臂欲將奈奈和櫻同時擄取,瞬間又被兩縷強光擋彈開,趔趄地退步,看到櫻身前出現的是仙和春,兩把利劍已將他雙臂砍傷。仙仙怒喊︰「放肆!」
「哼呵呵——」峰少退至湖邊,瞠目而笑,「傳說中的粘粘十大美女,不知今日在場的有幾個呢——」他竟然屈指點數起來,表情婬猥不堪。約莫數了六、七個,他搖首道︰「可惜有兩個已葬于我刀下……nnf不死的神話終被本人打破。」
「我看你應該是搞錯了。繡繡和伊伊,她們都不是粘粘家庭成員。」零說。
峰少輕笑不語,繼而拔出刀來,那寬刀之貌足以與天使的刀相媲美。「我會隨時光臨,輪番享受十大美女,哼哈哈——」峰少躍上湖面,退往森林方向,在他身後,無數黑影填充了叢林的縫隙。「峰大人……」他們接應峰少之後,便朝森林深處退隱而去。
此時,若若一人才剛剛下山。
黑夜過後,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年糕睜開睡眼,蠕蟲背對她側躺著,她知道蠕蟲已經醒了。「嗨——」年糕拍了拍蠕蟲,「好啦,還在生我的氣啊——」她倚靠過去,輕輕撫mo蠕蟲,「好妹妹——」她又是親吻又是撓癢的,可蠕蟲連個動靜也沒有。「唉……」年糕摟抱住妹妹的身體,閉上了眼楮。今天好煩悶哦,畢業的日子就快到了,大家都要各奔東西……連雲姐姐也不知去了哪里。
與此同時,七月和小路一早就在城里的某家飯館喝上了早茶。看起來他們兩人之間達成默契似乎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在年糕還沒有任何覺察的前提下,路西法已迫不及待終于將他的私人計劃提上日程。
早餐時刻,西部要來得晚一些。雪仙小屋雖是人氣濟濟,氣氛卻大不如前,一點也感覺不到熱鬧。一個個正在無精打采地吃早點,從門外跑進來靈靈、小紫和悠悠幾個丫頭,喊著「有客人來了」,于是仙仙以屋主身份出迎。外面一陣寒暄之後,仙仙將兩名陌生女子帶進屋來。
經過仙仙介紹,一位是小雪,一位是小憐,兩個女孩長相都十分漂亮。名叫小雪的是姐姐,個子較高,一副尊貴的著裝打扮,神情之中無不透射出孤傲與冷漠;而小憐,玲瓏可愛,卻也是沉郁之相,許是依從了姐姐為急事而來。兩人似是一路奔波,嬌容顯得疲憊不堪。請她們坐下喝茶、吃東西,大家一個個又都精神煥發般忍不住問長問短起來。
「是這樣的,我和姐姐追逐一個惡人途徑此處,才知道這里就是傳說中的粘粘家庭棲息地……」小憐喝了一口茶,嘆道︰「原來他們是罪惡組織?你們也遭到襲擊了?」
「嗯,沒錯。既然你們居無定所,就暫時留下來吧,外面實在太危險了。白天這里人多,晚上就只有四個,你們可以睡我房間,擠一擠不要緊的。」春春說。
「這樣……那真是打攪你們了。」小雪很不好意思地說,言語間帶了一絲沒落的貴氣。顯然,她和妹妹已經走投無路,落魄的艱辛在她美貌之中刻下了無盡的滄桑感。
「說什麼呢,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吧。」仙仙說著,踫了踫還在發愣中的櫻。
「歡迎你們……」櫻抬起了溫婉的面容。
「謝謝……我代表姐姐謝謝大家了……」小憐頻頻鞠躬。
「你太客氣了。」炎說,「對了,不知道你們所謂的那個惡人,是什麼樣的混蛋?說出來,我們也好幫忙去收拾!」
「呵,那就不必了。倒是希望你們能幫我找到他,我一定要手刃此人……」小雪淡言道。她與妹妹均有佩劍在身。這時,小憐立即對大家講道︰「是個穿黑色短袍的男人,他十惡不赦,喪盡天良,他叫做峰少。」
「峰少!」頓時,幾個姐妹拍案而立。
「怎麼……諸位都認識他?」小憐驚道。
「看來你們果真不用東奔西走了。」憐惜說,「因為峰少昨天到過這里,並且說他隨時都會再來。」
听到此言,小雪忽然站立起來,激憤的眼神似將爆裂,她轉身便朝門外奔去。「姐姐!」小憐緊接著起身,就在這時,屋門口傳來一聲跌撞,而後響起了一個洪亮的男子嗓音︰
「麻煩通傳一下,白虎埃里克前來拜訪。」
原來,小雪在門外跟人撞了個滿懷,被一雙寬大的手臂攙扶住了身體,她慌張地閃彈開去,連忙整理頭發和衣襟。恭候在門前的是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我不是這里的人,你自己進去吧。」小雪瞥了一眼,沉住氣說。
男子溫和的目光帶著深沉的敬意,不禁停滯在了小雪矜持的面孔上。這姑娘,冰潔如水,嬌美無暇,是什麼讓她容顏之中顯出這般淒愁……男子眼神凝滯,剛剛觸撞的一剎那,他已覺察到這女孩身上有傷。
「姐姐!」小憐追出門來,這時,一眼望見小雪身旁的男子,愣了半晌,忽然喜從心來,驚喊道︰「主人?」
「小憐?呵呵!」男子驚疑之中,立刻開懷朗笑︰「我的寵物!」
寵……物?小雪驚悚不已,只見小憐竟走到了那男人身邊。「呵呵,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寵物——」男子伸手便去撫mo小憐的頭。小憐吐吐舌頭,溫順地說︰「嘻嘻,我也是呢,主人。」
噌!一道劍影穿劃至兩人中間,小雪面紅耳赤,握劍的手在顫抖︰「放開她!」
男子連連後退,十分尷尬。「姐姐你誤會了……」小憐急忙解釋道,「主人他不是壞人。」
「主人?小憐,你什麼時候學會結交這種人的,怎麼我不知道?」小雪拽起小憐的手,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妹妹,我們走——」
驚擾聲中,小屋里的人都出來了。仙仙尋看了一番,笑道︰「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啊?」
那男子的視線從小雪通紅的臉上轉移開,說︰「在下埃里克,慕名而來,希望能助反恐組織粘粘家庭一臂之力。」
「原來是貴客,歡迎歡迎——」春春說。
這時,男子的目光停留在了人群中的若若身上,會意的眼色之後,他走上前去,行禮道︰「真是個意外,好久不見了,若姐姐。」
大家一陣驚訝︰他們認識?原來若若在外面還有熟人。
「小埃,怎麼會是你,呵呵。」若若微笑道,轉而告訴大家︰「小埃弟弟曾救過我一命,他是個厲害人物。」
「姐姐嚴重了,幸得機緣與若姐姐相識,在下晚輩一個,哪敢在諸位面前稱強。今天造訪貴地,又巧遇小憐,真是天降良緣。埃某願意獻上一份微薄之力,不求贊譽之言,只望取信于各位前輩,同仇敵愾。」
埃里克身挎一把彎長花劍,正配他高挑的身材、俊秀的容貌,言談舉止灑月兌豪邁,又不乏溫文爾雅的氣質,年輕氣盛卻更顯一股外剛內柔的成熟,可謂不卑不亢,大氣凜然。
小雪對男人似乎不願正眼相視,她挽起小憐的胳膊,催促著要走,而小憐卻依依不舍望著埃里克,與緊繃著臉的姐姐截然不同。這時,仙仙上前勸道︰「小雪,好不容易來,怎麼又要走呢,難得大家有緣相聚,一起熱鬧一下也好啊。」
「就是嘛,姐姐,你也走累了不是嗎。」小憐撒嬌似的搖擺著姐姐的手,轉過頭去朝埃里克眨了眨眼。
「這位姑娘實在不宜勞累。」埃里克望了望小雪,對仙仙懇請道︰「听說雪仙小屋有個醫術高明的奇女子,想必就是您了,埃某特此相求,請為這位小雪姑娘全面診察身體。她受傷了。」
埃里克嚴肅而認真的神情滿載著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的擔憂,而這絕不是憐憫。誰也沒有發現,小雪孤芳冷艷的竟是身患傷疾,包括小憐在內也毫不知情。此時,小雪緩緩松開了小憐的手,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埃里克,扭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峽谷血洗為淨,高山上的城堡在風吹炮灰之後形似煥然一新。一場浩劫的余溫已轉變為隱隱的騷動。
城堡昏暗的地下層,牢門被打開。雪紫舞著手,春guang燦爛地跳進門來。啪啦,牢門鎖鏈掉在地上,驚起了沉思中的天使,他抬起頭,兩腿長久盤坐已麻木得不能動彈。
「今天你沒帶飯來。我猜,是雷打算提前放我出去了吧。」天使笑望著雪紫。
「本來嘛。昨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到了這個關頭,他怎麼能沒有你呢。」雪紫輕步走過去,坐倒在天使身邊,羞答答地說︰「你還硬要和我扯上關系,嘻嘻……今天我做了飯哦,精心做的,待會兒出去一起吃,要好好慶祝才行!」
「你這丫頭,大難臨門的,還想著慶賀。」天使伸出手,道︰「好了,快扶我起來吧,我的腿不能動了。」
「哦……」雪紫噘著嘴,抓住天使的手,心想,不能動正好,于是羞面一傾,栽進了天使懷里。
「雪紫,這是干什麼!」天使的腿腳頓時一陣酥軟,麻木之後難忍的抽筋困癢泛上心頭。雪紫雙臂摟住天使的腰,臉埋在他懷中不肯抬起,也不回話。
「哎,你不想放我出去了?」
「不,不想……好希望每天還可以單獨的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在這種地方也好啊。唔,抱緊我,還有一點時間,趁現在,抱緊我嘛,好不好——」
天使僵坐著,很快地,腿腳抽搐的感覺已經抑制不住了,「呵……呵呵……」他忍不住痛笑起來,雪紫不動還好,稍一踫動,抽癢之勁便鑽心而去。
「呵呵,你笑了哦——」雪紫興奮地爬起身來,摟住天使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一下他的臉,驚羞地望著他的眼楮說︰「我們……」
就在這時,牢門外傳來了急促的喘氣聲。司徒和小天匆匆忙忙踏進了牢房。小天慌忙捂住眼楮,躲到了司徒身後。
雪紫猛然轉過頭,心跳不已地喊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進來做什麼!真沒眼色,快出去!」
「呼呼,這個……雷大人催著要你們趕快過去,呼呼……」司徒頂著壓力,擦了擦頭上的汗。
雪紫緩緩回頭,好不甘心地將天使的身體抱緊,「好了,知道了。」她嘟囔著,看到天使此刻面無反應,于是大膽地又遞上唇去親了他一口,而後歡欣若狂地笑了。
中央大廳肅穆蕭沉,剎那正在紗帳外等候雷的駕臨。天使和雪紫隨後趕到,司徒與小天則像往常一樣只能提心吊膽在廳外觀望。
此時,剎那心疑生奇,按理說,擅自啟動城堡的整體攻擊系統是違例的重罪,雷不但沒有怪罪下來,反而喚回天使共商大計,難道說雷真的放任不管,讓出所有權限了嗎,或者說那些瘋狗餓狼真的挑起了雷的憤怒,他覺悟了……
紗帳內,腳步響起。雷走上石階,坐,端起滾熱的茶飲了一口,然後只講了一句︰「看來,城堡的人手的確是不夠了,我已經決定將幻召回。」
「什麼!」帳外三人聲色俱變。
雷說完便走下石階返身回去,言外之意讓他們三個做好心理準備。
夕陽下,荒原平川,涼風颯颯。噠噠,一匹黑駿馬從高原上奔馳而過,飛花揚塵,如疾風,似閃電。「 呀——」騎士快馬加鞭,一頂黑色披風展空飄揚,「駕!」馬蹄陣陣,馬鳴蕭蕭,駿馬黝黑的皮毛在行進之時滑閃出動人的光澤。
這時,幾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覺跟了上去,漸漸形成追尾之勢。「唰!」黑影圍攻而上,劍光閃爍,劈頭蓋臉朝那騎士擊去。
駿馬飛騰,跨過沼澤,躍過溝壑,馳騁不憊,只見那馬背上的騎士忽然側轉身體,一縷銀光從手中飛出,「嚓!」劍劍踫撞,火花躥耀,那些黑影紛紛落敗下去。
「 呀——」吆喝聲響震天地,馬蹄飛奔,一把銀色利劍在騎士手中迎風揮舞。後面的黑影依然窮追不舍。嘶鳴的駿馬突然揚蹄騰空倒轉回身,那騎士手中之劍迅速溶解變形,分裂成無數碎片,在紅日映照下自行扭轉裝配,最後環繞著他的手臂組合成了一尊銀色輕型火炮。
「哼哈哈——」騎士舉炮便朝後猛然開火,光炮接連發射,威力之大,山崩地裂,塵煙劇起。
黑駿馬沖出煙幕,疾馳奔走。濃煙隨風飄散,遍地野火,草原上只留下了一具具灼燒後的黑衣尸體。
「 呀——」駿馬奔上漸緩升起的山坡,到了坡頂,騎士勒馬而停。
夕陽下,一束銀色流體緩緩向兩端延伸,漸為犀利,形成了一支長槍,橫置在馬背上。騎士摘下黑色的皮手套,放眼望去,崇山峻嶺之間,雷氏城堡巍然矗立在夕陽暉映中。
「我回來了,雷大人——」騎士俊逸的神態里流露出了高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