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汐從屋內開心地小跑出來,雨過天晴,地上有成片的水坑,「夢姐姐,你可來了。」李夢夢剛下車,不待她站穩,玥汐馬上抱住她,牽著她進屋,「上次听你說你母親愛吃我家鄉的水果,我帶了一些過來。」「我也愛吃呢,來,我帶你去見母親。」李夢夢隨玥汐進了客廳,陸母正在吃下午茶,見有客人,馬上笑盈盈地讓佣人多拿點糕點。
陸母握著李夢夢的手,說︰「夢夢真是懂事,人乖巧不說,還細心體貼,玥,想讓她做你嫂子嗎?」。李夢夢馬上低下頭,羞地笑了笑,玥汐倒是大方,說話無遮攔,「夢姐姐一向與我投緣,做我嫂子,我樂還不及呢,媽,您要也願意何不做一次媒人。」李夢夢輕輕拍了拍玥汐的手,「這種事,豈是你我說了算。」陸母捂嘴笑了笑,「听這話,夢夢倒是願意了呀,那我就做回主,玥,晚上把你哥叫回來。」「遵命,母親大人。」陸母又對李夢夢說︰「我先上樓歇息了,你們先聊,晚上再一起吃頓便飯,喜歡什麼我讓廚房給做。」李夢夢扶陸母起來,「好的,伯母,您好好休息。」
玥汐沖李夢夢眨眨眼,說︰「嫂子,去我房間聊。」兩人嬉戲著上了樓,關了房門,李夢夢說︰「玥汐,我想讓你幫我個忙。」「夢姐姐有事盡管說。」李夢夢支吾了幾聲開口說︰「我想向你哥借個人。」玥汐好奇地瞅著她︰「什麼人,讓夢姐姐如此看重。」「不過是你們公司的法律顧問,我想讓他也攬了我公司的職務。」玥汐說︰「我不懂你們生意上的事,你怎麼不直接跟我哥說呢。」李夢夢理了理玥汐的頭發說︰「誰不知道你哥最疼你,有你替我說話,這事準成,何必讓我再看你哥的臉色。」玥汐張張嘴,「我哥這麼對你,怎麼可以,放心,我一定幫你這個忙。」「那我等你好消息。」
陳金銘忘記了他沒有鑰匙,他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她在家嗎?如果敲門,她來開門該怎麼面對,打招呼,還是,不理會,亦或者,質問她,他還沒有想好,一切的設想都是行不通的,正躊躇著,住在對面的阿婆準備帶著小孫女下樓,看見金銘站在門外,馬上把他往自己家拉︰「你可回來了,昨天下午如憶出門把鑰匙交給我,她呀,說你沒帶鑰匙進不了門。」金銘嗯嗯應著,接過鑰匙,阿婆還拉著他問︰「如憶是不是生病了呀,你們沒有吵架吧,她來的時候看著好不舒服,還瘦了不少,懷孕的人,應該多吃,多養肉,你要好好照顧她,平時那麼恩愛,可不敢吵架哦。」金銘點頭,問︰「阿婆,她還沒回來?」阿婆想想,搖頭︰「沒听見聲音,應該沒回來。」「謝謝阿婆。」
金銘進了屋,她不在,金銘松了口氣,不用去想尷尬地見面,他進臥室,床上的被子撒著,她平時出門背的包扔在梳妝台上,手機帶走了,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金銘尋思著,她能夠去哪里,衣服還是整齊地掛在衣櫃里,應該是沒有回娘家,去小文家了?金銘撥通了葉小文的電話︰「小文,如憶跟你在一起嗎?」。「沒有,上次見她還是我結婚她來當伴娘,這段時間一直沒聯系,告訴她我想她啊。」不在小文家,又打電話去學校,學校說如憶請了幾天病假,金銘想不出她還有哪個更親密的朋友或者更合適的去處,干脆直接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里,要她回家?阿婆說她生病了,是不是又昏倒住院了,金銘走出臥室,「我干嘛要擔心她,她可能在某個男人那里,她高興地躺在他懷里,他們交往了很久,他們有了孩子,她現在肚子里的,可能也是那個男人的種。」他對著鏡子,里面那個男人有著恐怖憎惡的眼神,一向靦腆溫和的他現在表現出了不一樣的冷漠,甚至是暴力情緒,他內心有團火,熊熊燃燒……
睜開眼,眼前是用冷色的壁紙包住的牆,深灰色窗簾,臥室很小,放著一張小號雙人床,床左側是衣櫥,門是深紅色,如憶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燈,她能記得她在他公司的門口等他下班,她要向他解釋清楚,雨好大,她以為自己等到他了,她感覺有人向她跑來,叫她名字,抱他,喂她吃藥,輕聲哄她,她不停地道歉,他听見了嗎,會不會原諒她,屋外傳來說話聲,故意壓低了聲音︰「今晚有事,不回去了。」「讓她上班時間再找我談,現在不想討論這件事。」「玥,听話。」珺西掛了電話,輕輕擰開臥室門,他看見如憶睜開眼望著上方,一動不動,「醒了。」珺西叫她,如憶轉頭,好一會才回過神,用力擠出微笑︰「第一次見你穿別的衣服。」珺西換了干淨的白棉襯衣,穿的牛仔褲,他打趣︰「是不是很帥?」如憶點頭︰「怎麼都帥。」珺西很高興,她現在可以跟他開玩笑,說明意識清醒,珺西伸手模模她的額頭,燒完全退了,沒有咳嗽,身體應該恢復差不多了,如憶不說話,就看著他笑,珺西被看得不自在,問她︰「餓不餓?」如憶還是點頭︰「餓。」「想吃什麼?」珺西又問,「你來做?」珺西替他掩了掩被子說︰「除非你認為房間還有第三個人可以給你做飯。」如憶笑,「想吃雞蛋羹。」她說完便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全果的,她盯著珺西看,珺西猜到她在想什麼,去客廳拿了今天剛讓秘書送過來的衣服,他把衣服從袋子里掏出來,整齊地放在她身邊,黑色蕾絲文胸與成套的黑色內褲,米色雞心領薄毛衫,松緊腰的棉布褲子,「我不是有意的,你渾身濕透了,又在發燒,這是新買的衣服,試試合身嗎,懷孕了不該穿緊身牛仔褲。」如憶不說話,也不敢動,珺西掃了眼她發紅的臉,微微提了提嘴角,「把衣服換上,我去做飯。」
衣服有點大,如憶並不在意,她走出臥室,開始慢慢打量他的房間,是普通的獨居戶型,大概有七十幾平,一臥一衛一書房,一個獨立的小陽台,陽台的衣架上掛著她和他的衣服,天氣剛轉晴,衣服模上去還有點潮,一個小客廳,另一端連著廚房,房間裝修的很簡單,牆上貼冷色系的壁紙,燈也都是最簡潔的式樣,客廳掛了一個蠻藝術的表,已經下午四點半,電視,沙發,茶幾,書房里是書桌,擺滿書的書櫃,他的家,除了平常人家里最基本的擺設,沒有一件多余的東西。如憶一件件觀摩,不管是他家里的物,還是他,都讓如憶感到安全,寧靜,好像能忘記煩惱,似乎也像自己的家,能夠永遠待在這里,而他,也會一直陪著他,她覺得自己不討厭他,甚至于,有點喜歡,滿心歡喜。
如憶來到廚房,「好香,做的什麼?」她看到廚房里堆滿新鮮的蔬菜,是超市買的,已經處理干淨,用塑料膜小心包好,魚,排骨,雞蛋,還有蜂蜜,燕麥和一大包零食,打開冰箱,里面擺滿瓶裝礦泉水,肖珺西見她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像個餓壞了的小孩,他把那包零食袋遞給她,「餓了先吃這個。」如憶打開一看,各種糖,巧克力,薯片,蛋糕,餅干……他在寵她,慣她,如憶把袋子放了回去,「不喜歡?那下次我給你挑。」下次?如憶樂,「這些不是你挑的?」珺西邊做飯邊回答︰「不是,我想自己去,可是不放心你,這些都是叫別人送來的。」如憶听著他的話,沒有回答,轉過身,走向客廳,她坐在沙發上,耳邊是他說的「下次我給你挑」、「不放心你」,這些話金銘也說過類似的,卻沒有珺西說的自在,隨意,暖心。她的內心有股熱流,仿佛受寒的人喝了熱姜湯一般,從嗓暖到胃,然後流遍全身。
珺西將飯端到餐桌上,喊如憶過來吃飯,如憶走近,清蒸鱸魚,清炒百合筍,雞蛋羹,加了瘦肉的稀飯,珺西擺好筷子和勺子,將椅子拉出來,「請坐,可人兒。」如憶坐下,用勺子舀稀飯吃,的確好吃,本來不是特別餓的肚子像受到召喚,每一種都嘗了嘗,她終于意識到三天來她只喝了一點牛女乃,咬過幾口面包,如憶低頭吃飯,感受食物帶來的快樂,珺西坐在她對面,他很欣慰她吃了不少。
如憶放下筷子,不顧形象地拍拍肚子靠在椅子上,「這麼好的手藝,不去做大廚可惜了。」珺西問︰「好吃嗎?」。如憶答︰「嗯,你怎麼都沒吃?」珺西的碗里還剩大半,他從昨晚到今天也一直沒吃東西,他吃不下,她昏迷躺在床上,說了一晚的胡話,高燒不退,又不能喂藥,珺西守著她,把熱毛巾放在她額上給她退燒,要不停地換毛巾,不時量量體溫,直到凌晨,天蒙蒙亮,她的燒才退去,他也能夠放心地眯了會。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能夠感受到,跟他在一起,她是快樂的,會大口吃飯,會跟他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