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縈等了近一個時辰後,一支車隊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支車隊中,大多數是用驢車,一個個坐在驢背上搖頭晃腦吟誦著的儒生,是那麼的顯眼。
看著看著,盧縈雙眼一亮,隨著人流沖了出去。
幾乎是她剛一出城門,一個少年便策著驢子從後面沖來,朝著她喚道︰「姐姐,姐姐!」
少年面目俊秀,與她一模一樣的黑寶石眼中帶著激動,正是盧雲。
見到弟弟果然平安歸來,盧縈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圈也是一紅,她迎了上去,朝著盧雲喚道︰「阿雲———」聲音在喧囂和春風中吹得遠遠的,也不知盧雲听沒听清。
已明顯黑了些瘦了些高了些的盧雲等驢子一停下,便一個箭步沖到盧縈面前。他扶著姐姐的手,先是眼圈一紅,轉眼又昂起頭得意地說道︰「姐姐,我把家里的書一本不拉地帶過來了。」顯然這陣子為了這些書簡,他著實費了些神,說到這里,盧雲聲音有點啞,他扁了扁嘴又道︰「都沒有睡過幾個好覺。」
盧縈自是看出來了。她雙眼亮晶晶地笑道︰「我就知道,我家阿雲最厲害了。」
明明她這是哄孩子的口氣,盧雲听了還是很高興,他嘿嘿樂了一會,又道︰「姐,好多儒生都趕往成都哦,你看他們,都是我們在路上會到的。」
在盧雲牽著盧縈的手與她樂呵時,好些少年郎都朝盧縈悄悄看來。見她含笑望來,一個個老不自在的。
還是這些讀書人可愛。
想到剛才見到的那幾個富家子弟,盧縈暗中忖道。
姐弟倆寒喧了一陣後,剛剛停下來的隊伍再次駛動。盧縈又向盧雲的先生致了謝後,便趕著裝滿書簡和一些必用品的八輛驢車,朝著新置的家里走去。
折騰了整整一天,還請了幾個人,才把竹簡放好,把各種必用品全部搬回房中。拿出錢打發了那些從漢陽一路送過來的驢車後,姐弟倆加起來的總財產,已只有七兩黃金另加三百個鐵錢了。
而再休息兩天,盧雲又要重新拜師,到時候束修和各種費用,會把剩下的那點錢花光。一下子,生存問題又擺在了姐弟倆面前。
這一次,盧縈沒有全包,她把售字在成都已不可行的難處跟盧雲說了後,便苦著臉進了廚房。從來沒有看到姐姐這般憂慮的盧雲,不由在原地踱來踱去,使勁地尋思著要怎麼才能賺到錢。
把一切整理好後,盧縈一個晚上都在寫貼子。她在貼子中把自己的新住址寫明後,準備這幾天便把它們發給阿緹等人。
阿雲既然也到了成都,那麼一切都上了正軌了。
姐弟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後,第二天陰雨綿綿。看著剛剛種下的果樹開始生發出新芽,盧縈與盧雲姐弟倆,跪坐在堂房中,開始盤算起以後的日子來。
一,便是賺錢的事迫在眉睫。
二,盧縈跟弟弟細細地說了這一路來,她所做的事。因為接下來,她會把自己這一路結下的善緣移交一部份給弟弟,所以他要知道其中情況。細細地把阿緹,蕭燕,王尚,文慶,還在陳氏眾人的性格行事家世跟弟弟說了一遍後,盧縈又問起盧雲這一路的經歷來。
比起盧縈,盧雲的經歷就要簡單得多。不過他性子和善,這一路還結識了幾個年齡相近的好友。雖然家境都是一般的,不過听盧雲說來,這其中有兩個儒學學得與他不相上下。
盧雲還說,盧縈走後,平氏的人找了他兩次,還給了他平氏在成都的居處,讓他有什麼困難直接上門。
這般交流商議,直說到下午時分,春雨稍停,姐弟倆才停下來。接下,盧縈要到市集中購置米糧肉疏,而盧雲則要為後天上門求見新先生做種種準備。
盧縈姐弟倆所在的地方,在整個成都各區域中位于中下。也因此,這里家境普通的人很多,小商小販處處都是。如,在離家約二千步遠,便有一個小集市。
盧縈的男裝雖然惹眼,可女裝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不妥當。因此這一次來到市集,她還是穿著盧雲留下來的舊衣裳。
市集雖是小市集,可比漢陽的熱鬧十倍不止。沿街擺了綿延數百步遠的攤販,各式各樣可供選擇的物事,還有擠攘聲和吵鬧聲,以及雞鴨等,使得盧縈目不暇接。
她把市集從頭逛到尾後,買了一些米糧和菜疏,便朝外面走去。
這麼轉了圈,她還是腦中空空,實是想不到什麼生財之道。
見時間還早,盧縈提著籃子來到離此約有五百步處的書肆中。
陛下大倡儒風後,這里新建得很多書肆,書肆兩側擺放的攤販中,有售字的,有售玉的,有售書畫的,也有售舊書和竹簡的。雖不及市集熱鬧,卻也獨成一體,一走進去,便是墨香撲鼻而來。
甚至,盧縈看到一家書肆里,擺滿了書主人自己抄寫下來的書簡,供人在那書肆中借閱用。雖然不能帶回家去,借閱一天也要十個鐵錢,那書肆中還是坐滿了儒生。
這些成都人,似乎把賺錢的門路都想盡了。
盧縈蹙著眉,她又細細地走了一遍後,依然毫無所得,不得不回到家中。
隔日,是盧雲拜師的日子,這一天,不但心情緊張的盧雲早早就起來了,連盧縈也睡不著,天還剛亮便不停地打掃著房子,整理著書簡,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著,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她不得不擔心,盧雲能不能順利地拜師,關系著姐弟倆的前程。他們已破釜沉舟地來到成都,如果盧雲不能順利拜在黃公門下,那他們以後的道路,會曲折得多。
就在姐弟倆都埋頭干著自己的事時,天,很快大亮了。
把盧雲送出房門,看著弟弟緊抿的唇,以及那有點泛白的臉色,盧縈朝他一笑,清聲說道︰「阿雲,別擔心太多,不管如何,有姐姐在。」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盧雲還真是松了一大口氣,他走到姐姐面前,像小時候那樣,把臉貼著姐姐的頸,喃喃說道︰「姐,我一定行的。」
「恩,你一定行的。」
盧縈把盧雲送出了房門。
接下來,盧縈一直沒有出門,她讀了一會書,便朝大門瞟上了一眼,然後,又讀了一會書,又瞟上一眼。
當日上中天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盧縈幾個箭步沖出,吱呀一聲打開了門。
她看到了低著頭,臉色青白,雙眼無神的盧雲!此刻的盧雲,被兩個少年扶著,見到盧縈,兩少年先是一呆,轉眼才向她行禮問道︰「可是盧氏娘子?」
盧縈抿唇說道︰「是,我是盧氏娘子。多謝兩位把舍弟送回。」她伸手扶過盧雲。
幾乎是她的手剛一踫到盧雲,盧雲便撲到姐姐懷里啕啕大哭起來。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盧雲,盧縈朝那兩個少年點了點頭,勉強笑道︰「舍弟不舒服,改日再向兩位致謝。」
「小娘子有禮了。」「不必不必。」
送走兩個少年後,盧縈把房門關上,她扶著盧雲來到房間里。
把他放在塌上,盧縈扶著他的膝頭坐好,和緩地問道︰「阿雲,你跟姐姐說,黃公問了你什麼,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盧雲捂著臉流著淚,好一會才說道︰「各地學子共有八人去見黃公,黃公跟每個人都說了好多話。見到我,他只問了一句,「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可作何解?」
這句話,是《尚書》中的句子,盧縈記得自己與弟弟討論過的。當下她問道︰「你怎麼回的?」
盧雲流淚道︰「我說,這里講的是治理天下之道。就是先「親九族」,把自己的宗族治理好;再「平章百姓」,把自己的國家治理好;進而「協和萬邦」,使各國和諧相處。」
「這回答沒有錯啊。」
盧縈蹙眉回道。
盧雲搖頭,他抽噎著說道︰「黃公听了我的回答後,便在那里冷笑,「既然你也知道做人先得「親九族」,怎地那漢陽平氏,卻傳來你為人不善不義的評語?」
竟是這麼回事!
盧縈站了起來。
盧雲睜大淚眼,委屈地說道︰「姐,黃公怎麼能這樣說我?我怎麼就對漢陽平氏不善不義了?」
盧縈踱了幾步後,淡淡說道︰「事情的關健不是這個,而是,黃公怎麼就知道你與漢陽平氏的關系的?是誰要算計你我!」是誰要斷他們的前程?
她轉過頭,看著頹廢無助的盧雲,慢慢說道︰「阿雲,這件事,便交給姐姐吧。」
盧雲睜大了雙眼。
盧縈看著他,溫柔地說道︰「你已可以進入華巔書院就讀。先去讀著吧,黃公那里,還有拜師一事,交給姐姐處理!這成都一地,名師宿儒不止他黃公一人,姐姐會有辦法讓你拜上師。」
听到盧縈斬釘截鐵的語氣,盧雲慢慢的鎮定下來。好一會,他又啞聲說道︰「可是姐姐,黃公這番話,怕是會傳到書院中去。」
自是會傳到書院中去,「不善不義」四個字,完全可以斷殺一個人的前程,讓盧雲別說是舉孝廉,便是舉秀才都幸進無門!讓他在同窗中受盡恥笑,讓他在成都的讀書人中,再也抬不起頭!
那黃公,也不知是受了何人的蒙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斷盧雲的前程!
想到這里,盧縈雙眼一眯,慢慢挺直了腰背。
¥¥¥
有一事想求各位,我一個朋友的兒子,才九歲,得了一種叫狼瘡性腎炎和橋本式甲亢的急病,勢頭很猛,目前西醫沒有好的處理方式。因我自己是中醫出身,記得中醫對這種免疫性疾病是有辦法的。我想請問各位朋友們,你們有沒人認識的名中醫或中醫院士中,有能治這類病癥的?緊急求援,拜托各位牽線搭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