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靈鏡中的影像成了般若心中永遠的痛碎夢流珠︰仙緣殤98章節。
她看了無數遍,不厭其煩地看,字字句句,絲絲縷縷,越看越想念鳳宓。
他果真死了麼?他可是神仙,是鳳凰,是能在浴火中重生的不死鳳凰。
可是,他真的消逝了,她親眼看見的,星星點點地消逝在陽光下的冰天雪地中,干干淨淨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般若心下悲傷肆虐流淌,她懊悔極了,臉頰上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如果不是自己只顧著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如何能發現不了鳳宓的異樣?
流珠殿的燭火整夜整夜的亮著。
般若懷中揣著那靈鏡,看了無數遍之後她開始明白為什麼靜池墨求親要頂著面具;為什麼在秋水泉邊看見商羽攬著她時,他只是倉促離去;為什麼在漏天崖他會說竹葉間的婆娑像極了人和人之間的擦肩而過;為什麼他會說般若‘慈母多敗兒’;為什麼在仙人洞和商羽動手時受傷的是他;為什麼他一直寫著那‘舍得’二字……
一切都是因為鳳宓的心里一直都存著那份柔軟,對她,對商羽。
是,他是不敢以真容顏面對她們,因為在他心中,那不僅僅是張面具,還是一道過不去的坎。
她好糊涂,竟然沒有察覺到在鳳宓心中,魔和仙之間始終存在的無法跨越的距離。
可是,這又如何能是她的過錯?
她和他,一直在一條河的兩岸。
那條河,叫命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天,還是五天,亦或是七八天,般若終于從流珠殿里走了出來。
她要去後苑的岩洞,去找息姝。
大悲之後必有大恨。
藕色的身影在流珠殿中一閃,便閃到了岩洞之中。上一次還是鳳宓帶她來的,就在幾天前她還和鳳宓在溫泉中極盡纏綿,可現在,她知道,都不可能了。
般若一步步走在岩洞的黑暗中,冰冷的聲音隨著她的步伐逐漸傳入洞中,「姝兒姐姐,我來看你了!」
洞中一陣鐵鏈子拖動在地的聲音,息姝微怔,模索著在岩石上坐穩,努力地維持著鎮靜高貴的姿態。
「是般若帝姬來了,」息姝一笑,月復中發出了奇怪的語音,雖像似哭聲,倒也能依稀辨別出來,「真快!」
對于她的月復語,般若只面容冰冷,道︰「你錯了,本帝姬覺得自己明白的太晚了,來的也太晚了!」
息姝雙手搭在腿上,淡淡的像似在敘述一個故事,又道︰「阿靜是我見過的最俊美的少年,二哥將他帶回來的時候我就注意他了。後來去凡界,他喚了我‘姝兒’,我的心就被融化了。我是那麼地愛他,他只要對我有一絲眷顧,我就能搭上性命……」
稍微喘息了下,息姝繼續道︰「可惜的是,在他心里,只想著那一個人!帝姬,你覺得那個人是你麼?」
道完,她不死心的將一小小卷軸甩向般若。
般若打開卷軸掃了一眼,微微一怔後,聲音淡漠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走了,你就看開點吧!」
息姝一听忙驚詫地從岩石上站起來,又引得鐵鏈子拖在地上嘩嘩的響,「他走了?」話音未落,她又急切地使勁掙向般若,那奇異的聲音顯然含著不可置信︰「他死了?」
「是的,他消失了,不知去向何處!」般若眼中恨意突顯,一字一頓道︰「所以,我要整個魔族陪葬。」
「你瘋了!」息姝面上惶恐越發濃烈,此時此刻她倒是清明的很,她明白般若的話不是隨便說說的,「你真的瘋了!」
「宓兒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琢磨著怎麼也得去陪他才行,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魔界生活了幾千年,而我也在乾元山上等了他幾千年,相愛不能相見,相見不能相守,何苦呢?」般若神色黯然,向息姝又走近了一些,語氣平淡的像似和閨蜜在私聊著心上的情郎,「不過,在去陪他之前,我還是想拉上魔界。息蒼,你,不都是希望他留在魔界麼,那我就讓魔界化為灰燼隨他而去,一干二淨的,豈不快哉?」
言罷,般若手中沉水劍出,鋒利的劍尖已經抵在息姝的喉嚨處。
「哈哈哈哈……」息姝笑得渾身顫抖,月復中咕噥著︰「帝姬可知小鳳凰體內的仙魔氣澤為何會沖撞?你是因為他是鳳凰,鳳凰有陽之精,陽之精……」
「撲哧……」
沉水劍直刺進息姝的脖子,鮮血如注直直噴出濺在般若的紫綾上,點點分明。
般若美目中全是隱跡的恨意,她淡淡道︰「本帝姬只知道,一只高傲的鳳凰在冰底魔宮受盡了折辱……」
「殺吧,殺吧,殺了我……」息姝掙扎著,無盡回想,「自從那一回,小鳳凰和我溫存後,我便是他的女人,死又無妨……」
「就你?」般若猛一抽回劍,冷道︰「婬兒,你也配麼?」
息姝軟塌塌倒在地上,身體綿沉的無法動彈,她哀哀地伸手,伸向般若手中畫卷︰「始祖,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