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的氣氛很凝滯,因為縣衙的公證人還帶了衙役過來。看見這個陣勢,司馬小雨不由暗暗蹙眉。顯然,歐陽美玉和二公主夏子柔都是有備而來啊。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司馬小雨淡笑著坐下,隨即命小廝斟茶。
夏子柔一看司馬小雨略顯紅腫的唇,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司馬小雨,你答應了把烎兒給我,在我迎娶之前可不能玷污了人家!」
「玷污?」司馬小雨心里很惱火,忍不住臉上就一寒︰「公主說的哪里話?我司馬小雨上次就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我司馬府的老爺絕沒有外送的道理!」
「你,你這是耍賴!」夏子柔略顯圓潤的臉氣得有些發抖。
「誰耍賴了?我不是說了賠錢給你麼?」
歐陽美玉站起來,冷笑一聲開口︰「我們不要你的錢!我們依約行事,你今日把人給我們帶走。否則,你必然要吃官司!」
司馬小雨手一攤︰「人,我是不會送的。官司,我也不想吃。你們如果真的不讓我賠錢,你們說該怎麼辦吧?」
「你——」夏子柔氣得站了起來,狠狠一跺腳。轉向旁邊一個皮膚較黑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那正是縣衙里的公證人楊玉城。「楊大人,我們的話你也听到了,你看著處理罷!」
那楊玉城本是一名正直的人,開始被公主和歐陽美玉拉過來的時候還想看看司馬小雨有何辯解,可是司馬小雨這個態度也把這名公證人惹惱了︰「司馬小雨!」
這楊玉城人有些胖,說起話來底氣十足。司馬小雨被他吼得愣了一下。只听他繼續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紙黑字,豈容你抵賴?」
司馬小雨正要反駁,衛烎卻暗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只見衛烎快步上前給楊玉城斟了一杯茶,絕美的臉上浮現三月桃花般明艷的笑容︰「大人,我們家小雨不是這個意思。」
喜歡逢人拍馬的衛烎絕對沒想到這個楊玉城雖正直,卻不巧是個龍陽君。他這妖媚無雙的笑容一出,把個楊玉城電得心神蕩漾。語氣就這麼軟了下來︰「那……她是什麼意思?」
「我們小雨的意思就是……只賠錢,不送人……」
「哦……這個……」楊玉城迷迷糊糊就模上衛烎雖有薄繭卻軟似無骨的手,「……好說……」
衛烎心里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抽回手。此時夏子柔和歐陽美玉也同時冷哼,楊玉城有些回神,這兩位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的。當即面色一沉︰「文書上並沒有列明毀約如何處置,但依照慣例,應當先收監,而後處以拔舌剜手之刑,以免再次失信于人!」
司馬小雨心下一寒,這麼恐怖?听說芙蓉國一向重諾,卻不料對于失信之人處罰這麼嚴厲!此刻,眾人都變了臉色,只有夏子柔和歐陽美玉臉露得意。
怪不得當日傅合要跟著歐陽美玉走了,想來也是為了維護她吧?
司馬小雨的臉色也變了幾變,畢竟是第一次被量刑,而且還這麼重,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著要把傅合和衛烎交出去,她也絕對不願意!因為她知道,自己喜歡他們兩個,而他們也同樣是喜歡她的!
這個時候,司馬小雨有些恨原先的司馬小雨,當初她怎麼會這麼決然地把這兩個有血有肉的俊美男人當成籌碼想要送出去?雖然她愛的是宇文煋,但怎麼可以對這兩個男子這麼狠心?這對他們是多麼不公平啊?
正是因為這點,她才更心疼他們。
「萬萬使不得!」只見衛烎緊張地抓住了公證人的衣袖,一張笑意盎然虛與委蛇的臉已經盡顯擔憂和緊張之色。「大人,契約所限的時日還未至,此事我們家小雨還沒正式表態,大人不可就此追究責任。草民在此保證,屆時我們司馬府一定會有一個明確的交代,請大人明斷!」
看見細腰長臂的衛烎站在身側,楊玉城本就心花怒放,聞著衛烎身上馥郁的蘭香,楊玉城眼內露出了吃落落的旖念。他忽略掉公主的冷眼,趁勢撫了撫衛烎的柔軟的手︰「好一張伶俐的小嘴!」
衛烎心下怒急,但為了司馬小雨卻不能就此抽開手去!只得強自壓下怒氣,嘴角勾出一絲笑容︰「草民只是實話實說,怕大人不小心曲解了草民的俏冤家!」
他的俏冤家,當然就是司馬小雨了!
此刻,司馬小雨臉色發白,是被衛烎氣的!她氣衛烎明知道楊玉城那個老色鬼吃他的豆腐他卻不甩開!正要發難,離衛烎比較近的二公主已經面色沉沉地拉開了兩人的手。「楊玉城你個老東西,烎兒是本公主相中的人,你難道也想染指不成?」
夏子柔一向金枝玉葉,說話也是極為尖銳直接。幾句話把楊玉城說得臉色青紅交錯,好不尷尬!雖好男風,但他平時也是偷偷養一兩個小倌,並不為外人所知曉。今天因為衛烎而暴露了自己是龍陽君的事實,卻被公主這麼毫不留情的說出來,說不惱是不可能的。
可是再惱也要忍下去,因為公主說︰「這件小事你若是不辦好,我告訴母皇摘了你的腦袋!」
都要摘人家腦袋了還是小事麼?滿腔怒火的楊玉城只得誠惶誠恐地跪下去︰「請公主息怒!」
司馬小雨從夏子柔手里去抽衛烎的手,夏子柔一把推了司馬小雨一下︰「敢忤逆本公主!放肆!」
司馬小雨被推得一個踉蹌,衛烎連忙想去扶,奈何夏子柔就是不放手。好在司馬小雨身後的青兒眼疾手快扶住了。
「你才放肆呢!」司馬小雨可沒那麼有尊卑觀念,夏子柔推得她火起,她不由分說就推了夏子柔一下。誰也沒料到她會這樣做,一下子都愣住了,只見一身華裳的夏子柔毫無形象地跌倒!
「反了反了!」被身後的小宮人扶起,夏子柔已經是珠釵亂斜,滿臉震怒之色︰「一個個還站著做什麼?還不給本公主把這個膽大包天的死蹄子抓起來!」
「你憑什麼抓我?」
「哼,就憑你剛才對公主無禮至極!竟敢推搡公主,現在斬殺了你都不為過!」歐陽美玉冷笑,一味煽風點火。她恨司馬小雨,因為司馬小雨得到了傅合的心!而她,卻成為了整個歐陽府的笑柄,就連一向疼愛她的母親大人現在都開始對她冷淡起來。她不可以什麼都得不到!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允許司馬小雨這個女人得到!
「她推我在先,我推她在後,要錯也是她先錯!」
歐陽美玉冷哼︰「她是公主,你是什麼?」
「我是人咯,你不會看?」
「你——!」歐陽美玉氣結,隨即狡猾的眸光一閃,「你是在罵公主不是人?」
見她已經自動入套,司馬小雨睜大眼楮假裝無辜︰「哎呀,我只是想說我是人,公主也是人,所以她可以推我的話,我也可以推她。絕對沒有罵公主的意思啊,看來還是歐陽妹妹人小膽大,竟然連公主都敢罵!而且還是罵公主不是……嗯……好像這樣的話罵的不只是公主哦,好像連皇上一並罵了呢……」哼,煽風點火誰不會?歐陽美玉,這是你自找的!
「你……」歐陽美玉果然氣急,但看見公主面色不善,只得連忙否認︰「公主,我沒有,我不敢……」
「罵都罵了,還說什麼不敢呢?」司馬小雨輕聲嘀咕著,偏偏聲音又讓公主听得清楚明白。夏子柔本就是個耳根子軟又不會分析事情的人,這下又把怒火遷到了歐陽美玉的身上︰「你好大的膽子!」
「公主,我真的沒有……請公主恕罪!」歐陽美玉只得跪了下去。
「還以為你不會承認呢……」司馬小雨輕哼一聲。歐陽美玉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衛烎忍不住握緊了司馬小雨的手,因為歐陽美玉的目光很毒很辣,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