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透著一股幽深之感,清淺斜倚在窗邊,泛著異魅氣息的黑眸輕輕閉合,心早已痛得無法言語。
今日清晨,她听到了景灝在門外的呼喚聲,更听到了他深情的傾訴,只是她不能打開房門,大門一開,她好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地奔向他那溫暖的懷抱,她好怕自己強裝出的堅強會在頃刻間瓦解,她好怕費力偽裝的漠然會崩塌。
親耳听著景灝被父親派來的十幾個家丁強行帶走,清淺的心被大力地撕扯著,她知道,景灝已被雲彧禁足。
踏著緩慢的步伐,清淺坐到床榻邊,用剪刀剪下了一縷墨黑色的發絲,放到事先準備的香袋之中,系上了袋口,將之放到了睡枕之上。
站起身,留戀地環顧著自己的臥房,從明天開始,這里所熟悉的一切都將不再屬于她,而她亦將踏上一條前途幽暗的道路。
昂頭,仰望星空,看著那點點繁星,一滴清冷的眼淚自眼角流出,打濕了那絕美的面龐
此時,雲景灝被麻繩捆住了手腳,幽禁在自己的書房之中,無論他怎樣掙扎都不會有人來應門,一想到清淺即將遠嫁敵國的冷血禹王,錐心的痛楚在折磨著他。
由于掙扎地過于用力,他的手腕處映出了腥紅的傷痕,粗粒的繩索磨破了他的皮膚,但他仍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一夕之間,他成為了楚國駙馬,而清淺則成為了聯姻的犧牲品,誰能告訴他,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仔細地回想著那一幕幕的往事,將那散落凌亂的片段在頭腦中穿成線,突然一個念頭擊中了他的心窩,難道說
景灝痛苦地擰緊了眉間,奮力地撐起虛弱不堪的身體,模著黑,來到了刀架面前,刀劍早已被取走,他只好背靠著刀架,借助那本不鋒利的青銅架來磨開手腕上的厚厚繩索。
許久過後,景灝費力地扭轉頭顱,終是看到了繩索被緩緩割開,輕舒一口氣,額頭上已滲出密密的汗珠
晨曦微露,一夜無眠的清淺,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眼神呆滯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拿起梳妝台上的玫瑰胭脂,指尖輕蘸少許,木然地拍在那白皙的臉頰上,遮住了昨夜被風吹干的道道淚痕。
「吱」的一聲,屋內的木門被推開,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走入了她的臥房。
听到了那沉穩的腳步聲,清淺轉過身,輕靈的黑眸中映出了一位貴氣十足的俊朗男子,她忽然驚訝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不記得我了?」身著一身紫衣的男子姿態悠然地走近清淺,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抹飄渺的笑意,聲音性感而沙啞。
「你怎麼了來了?你不是說三年之內都不會離開北郡靈山嗎?」。倏然起身,向他走去,清淺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
唇角一揚,男子來到清淺面前,指尖挑起她耳邊的那縷斷發,眼底閃過幽深的神色︰「你剪斷了自己的發絲?為何?」
神色突然一黯,清淺默默地低垂下了眼眸,無限悲戚地低語道︰「只有斷了發,才能真正斷了情。」
「清淺,這樣的代價太大了,不是嗎?」。俊朗男子搖了搖頭,不認同她的做法,薄唇緊抿,「你現在若是後悔,我便帶你走!」
清淺抬眸,感激地望向眼前的男子,溫柔地笑了,「師兄,為什麼,一旦我陷入危急的時刻,你總會出現在我身邊?」
這個一身貴氣,姿態優雅,面容俊朗的男子,便是清淺當年如山學藝的同門師兄——容止。
「傻丫頭,你我有同門之義,我怎能眼看你跳入火坑?」容止無奈地笑言。
「謝謝。但我不能走!」清淺決然地轉過身,重新坐到了梳妝鏡前,雙眸緊閉,深怕自己會有絲毫的動搖。
輕嘆一聲,手中的紫色繡金折扇豁然打開,早已料到是如此結果,但他卻總還是想要嘗試改變她的想法,看來又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