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在瞬間滲入了骨髓之中,北方的凜冽寒風襲來,加速了那分寒意的入侵,冰冷的水滴浸濕了清淺身上的喜服,順著衣擺,水流不停地滑落。
「這是怎麼回事?」音兒憤怒地仰起頭,望向大門上方,只見一個很大的木盆傾斜著,由于失重而從上方墜落到了她們眼前。
「小姐,你的身上全濕了,到底是誰做的?」焦急與憤恨地低咒一聲,音兒擔憂地看著渾身濕透的清淺。
淡漠的笑意在清淺的唇角浮現,好老套的戲碼,她在心底默默嘆息,顧不得被冷水弄亂的發髻和妝容,清淺只是揚起手,模到了插在發絲中的紫玉金釵,將之牢牢地握在掌中。
這一幕讓蹇容震驚,抬眸瞥到了不遠處身著火紅色長裙的落英,她是禹王的侍妾,為何她回來到這里?
「是哪個奴才在禹王府大呼小叫?還有沒有規矩?」尖利而妖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落英踏著蓮步頤指氣使地向清淺的方向走來。
渾身滲透的清淺默默地抬起眼簾,清澈的黑眸迎上了對面那雙淺綠色的眼楮,清淺了然地斜睨了一眼落在腳邊的木盆,瞬間猜透了個中端倪。
落英一步步地走近清淺,在看清了清淺的容貌之後,驚嘆之色在眼底流轉。
她雖然被冷水淋濕,卻毫無慌亂和落魄之態,散亂的發絲,被淋濕的妝容,都抵擋不住她那耀眼的美。
最主要的是她那如秋水一般的黑眸中流溢著的清冷與從容,讓落英嘆服。
音兒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儀態妖嬈的異域女子,不禁蹙緊了眉心。
從她的言談和穿著之中,清淺對她的身份已然猜透了幾分,她不打算回話,繼續沉默不語。
「大膽,見到王妃還不行禮?」蹇容看不過落英倨傲的姿態,更加憤怒于她的囂張行為,冷聲低呼,想要為清淺討回公道。
「蹇容,你可知自己在對誰說話?誰是王妃?」落英自然了解清淺的身份,只是昨夜禹王曾給她暗示,要她找找清淺的麻煩,她怎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面對著落英的挑釁,清淺冷靜以對,清澈的黑眸靜靜地凝睇著眼前的高傲女子,紅唇微微揚起,勾出了一抹輕蔑的笑意。
「你不要太過分!雲小姐自然是禹王妃,你怎可如此無禮!」蹇容面露怒意,向前踏出一步,擋在了清淺的身前。
這樣一個動作,卻讓清淺驚訝,感激地望向身前的這個高大男子,心被一股暖意包圍。
「你」落英沒想到蹇容會挺身而出,如此維護清淺,這樣一來,她下面的計劃便無法實施了,暗恨地咬緊了銀牙。
不過她仍是挑起了秀眉,高傲地與清淺對望,尖利的聲音听起來十分刺耳︰「這里可是王府的後門,是專供下人出入的,沒想到王妃會從此門走入王府,傳出去,怕是讓天下人恥笑吧?這樣的王妃,當得可真是風光!」
听到了她那滿含嘲諷意味的話語,音兒義憤填膺地想要上前和她理論,不料卻被清淺拉住了手腕,「不要。」紅唇開啟,以唇語給她暗示。
音兒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她不懂為何小姐要處處避讓這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即使她是禹王的侍妾,那又如何?
落英望著清淺的絕色姿容,心中仿若有一把妒火在燃燒著,她好怕眼前的這個女子會惑亂禹王的心,會霸佔禹王所有的愛寵。
本想要再次出言不遜,然而,當落英看到了清淺那清澈美目中散發的寒芒之時,突然收緊了自己的嘴巴。
好冷的一雙眼眸,好清寒的神色,莫名地,落英有些畏懼,不再做停留,得意地瞄了一眼她一身的濕漉,轉身離去。
「雲小姐,你還好嗎?」。蹇容不知該如何安慰清淺,畢竟剛剛踏入王府便受了此種委屈。
「沒關系,將軍,請帶我去休息。」清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淡淡地說。
「是,雲小姐,他是王府的管家——雷贏,他會安置你的起居。」蹇容退了一步,將雷贏介紹給清淺。
一位年僅五旬的老者走上前,在清淺面前恭敬地行禮︰「王妃,請隨老朽進入內廷。」
「好。」默默地點了點頭,提取濕透的裙擺,跟隨著雷贏走向內廷。
踏入內廷大門前一刻,清淺停住了腳步,倏然回眸,對著佇立在原地的蹇容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