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黑子不會是把那萬香樓的綠袖姑娘拐走賣給陸公子了吧?」劉裕將老鴇的話反復琢磨。
「不會。那晚在答題環節,我處處都勝于姓陸那小子。但牧之卻好像在這場比賽開始前就定好了人選,若不是那柳媽子愛財,我也不會有機會買走牧之。如果我沒猜錯,黑子、綠袖、陸公子和牧之已經提前計劃好在選花魁時趁亂離開萬香樓。黑子將牧之送入萬香樓後,又想方設法的帶她離開,使得自己有恩與她,以牧之的個性定會信任並且報恩。」段蕭然冷靜的分析每一個細節。
「難道黑子對她有目的?」劉裕想不明白,一個打手費盡心思設計一個弱女子沒有理由啊。
「你說對了一半,黑子身後必定有人盯上了牧之,這個人應該就是那位陸公子。」
「這蘇姑娘是什麼來頭,竟會被人盯了去?」劉裕仍是不明白主子在想什麼。
「現在就是這個問題。依我看這蘇牧之也應是名門出身,但倘若是名門,那晚我帶走她時,她定會說出自己的身份好嚇走我。一個大家閨秀被人拐去青樓,有機會逃生時卻不急著歸家,這很可能說明她根本不知自己家在何處,所以才會與自己所謂的恩人一起離開。」
「不知家在何處?難道是失憶了?」
「按我的推斷,姓陸那小子應是給牧之下了藥,擄來之後讓黑子送與青樓,再計劃將她從青樓救出,好讓自己有恩與她。目前城中並無尋人啟示,這也更說明蘇牧之的家人有權有勢,丟了女兒不敢聲張。」段蕭然嘴角浮上一絲詭異的笑容︰「劉裕,徹夜調查,看看是哪位大戶人家不見了小姐。」
「是。」劉裕干脆利落,轉而又對著段蕭然嬉笑︰「四爺,您對這蘇姑娘可真上心。」
「劉裕,信不信我扣了你這個月的所有銀子?」段蕭然眼楮眯成一條細線,斜睨一旁替自己牽馬的人。
「四爺您大人有大量啊,小的我一定努力查出這蘇姑娘是哪家小姐。」
「努力?查不出就別回來見我!」
玉龍王朝城內已是春景重重,蘇府院內的白玉蘭逐漸黃了身子。藍夫人仍然每日立在玉蘭樹下雙手合十,虔誠祈禱,盼望女兒能夠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蘇丞相上朝回來,看到日漸消瘦的藍落棠,心里甚是不快。
「落棠,又在思念牧之了?」蘇丞相不自然的跳出這句話。
「老爺不必擔心,牧之很快就會回來。」藍落棠看著蘇丞相,眼底無波無瀾。他明白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愛自己,也不愛自己的女兒,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權利。十八年前,趙飛燕的父親趙大將軍因戰功顯赫,屢受皇上嘉獎,而蘇丞相自然而然便把趙將軍視為眼中釘。趙飛燕的母親生下飛燕後便因病而終,當時趙將軍與自己因一次偶然相遇墜入情網。但就在趙將軍決定迎娶自己做趙夫人時,蘇丞相從中作梗污蔑趙將軍,慫恿皇上將其打入地牢,又以趙將軍的性命相逼迫使自己做了他的妾。
「不必擔心?你說的到好,倘若這女兒回不來,新皇帝繼位後,第一個打壓的定是我們蘇家,到時你這女人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哼!」蘇丞相甩袖而去。
「牧之,是娘不好。倘若你生在趙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娘是希望你能回來,可是你回來後又要被那賣女求榮的爹給嫁進深宮之中,娘怎麼樣都無所謂,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幸福。」藍落棠心中默默地落下一滴淚。
「藍姨。」蘇啟勝外出回來時恰巧遇到自己的爹蘇鐘林和藍落棠說話,便隱在一旁。這會兒蘇鐘林走了,看到立在玉蘭樹下的藍落棠,依舊有些心酸。藍落棠打小就對自己非常好,每次自己和牧之爭搶東西時,落棠都要牧之讓著自己。
「哦,啟勝回來了。」藍落棠微微笑笑。
「藍姨,是啟勝無能,連自己的妹妹都找不到。」
「這不怪你,牧之那孩子命不好。從小就不愛說話,呆頭呆腦的,她的消失應許是天意。」藍落棠聳聳肩,故作輕松。
「我听說四皇子已經向趙大將軍家下了聘禮,後日迎娶趙飛燕。爹怕是要坐不住了。」
「是啊,你爹他本是想將珍兒嫁與太子,將牧之嫁與四皇子,無論誰繼承皇位,對咱們蘇家都有利。現在牧之又無故失蹤,四皇子即將順利迎娶趙小姐,你爹他正在氣頭上呢,去安慰安慰他吧。」
「好吧,藍姨保重身體。」蘇啟勝行禮後離去。
藍落棠捏著手里一條水藍色的帕子,左下角繡了幾朵白玉蘭,雖不精致但卻能看出繡者的細心。這是蘇牧之第一次學刺繡時的作品。獨愛白玉蘭的牧之連著繡了三個日夜後,將這條帕子遞給自己,只道了三個字「絕來音」。藍落棠明白,女兒這條帕子以及這三個字的含義是要讓自己做一個堅強獨立的女人,不為負心人而難過,不為自己的過去而煩惱,與一切憂傷音信相絕。那年的蘇牧之,僅僅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