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來音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玉龍王朝各王爺與太子的書房都設在同一座院落內,名為「碧光堂」,內有大小房屋數十間,均被深深的樹蔭掩映著。每逢雨過天晴後,房屋上的琉璃瓦便浮動著閃閃綠光,清幽雅致。

太子段龍吟是當朝薛皇後的兒子,平日里則在院內最大的一處房屋中學習,屋外山石點綴,玲瓏剔透。二王爺段承元三年前被派去邊疆,與蘇牧之的哥哥蘇啟勝一同帶兵打仗,這屋子從此就空了出來。三王爺未出世前便不幸夭折,所以沒有為他建造房屋。而四王爺段蕭然的書房則設在太子書房的斜對面,四周種滿奇草仙藤,每每有風吹過,異香撲鼻。其余三個王爺年紀尚小,暫共用一間書房。

「龍吟,朕見你近日著實用功啊。」皇上來到太子的書房,太監及丫鬟們悄悄退下,獨留二人在房內。

「父皇,兒臣若是不用功,以後如何造福天下黎民百姓。以前是兒臣愚鈍,日夜留戀美色不能自拔,前些日子茅塞頓開,倒覺得浪費了太多的光陰。」段龍吟放下手中的筆,又吩咐下人給皇上端了一碗蓮子湯。

「朕最愛喝你這里的蓮子湯了,呵呵。」皇上端著碗,連喝了幾大口。

「大哥,有這麼好喝的蓮子湯,怎麼只給父皇不給四弟啊。」只見段蕭然斜倚著門,目光略帶挑釁的看著段龍吟。

「蕭然啊,都該娶第二房了,怎麼行事仍如此輕浮。」皇上放下手中的蓮子湯,語氣中並未帶責怪之意。皇上深知他這個四兒子雖然表面放蕩不羈、沉迷舞樂詩詞,實則是個將宮廷之事看得最清楚的人。

「父皇知道兒臣打小就是這麼個自由慣了的性子,哪里比得了皇兄深得文武百官的心吶。」段蕭然將丫鬟為她端來的蓮子湯輕輕抿了一口,看向段龍吟︰「果然好喝。」

「你這話從何而來?」皇上方才听到段蕭然說太子深得百官之心,頓時皺起眉頭。近幾日呈上來的奏折大多都是稱贊太子優良品性的,自己看著心中大是不快,畢竟自己仍穩坐皇位,大臣們卻已經開始暗中聯合強力舉薦太子,怕是早晚有一日自己會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上。

「兒臣今日在來書房的路上,遇見幾個老臣子,他們個個都說皇兄是是」段蕭然故作猶豫,吞吞吐吐的看看皇上,又看看太子段龍吟。

「是什麼,你說!」皇上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听起來甚至還有些刺耳。

「四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太子神色慌張,試圖阻攔。其實他也有所耳聞,本想著這是天助自己順利登上皇位,可這會兒才意識到皇上對此事極其厭惡。

段蕭然正在猶豫是否要開口,恰巧那個為自己端上蓮子湯的丫鬟前來收回湯碗,索性看著那丫鬟不緊不慢的收拾。

「蕭然,朕在問你話,那些老臣子說太子是什麼?」皇上此時根本不顧忌一旁收碗的小丫鬟,大怒道。

「回皇上,那些老臣都說我們太子爺是真龍天子呢。」這話是從小丫鬟的口中說出,她是太子身邊的貼身丫鬟琉璃。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皇上看向這個單純無知的小丫鬟。

「皇上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丫鬟連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你只管道出實情,朕不會傷害你。」皇上看著面前的小丫鬟眉清目秀,長得倒也算端正。

「琉璃!」太子呵斥道。

「太子爺,奴婢真的听到最近有很多大臣們說您是真龍天子,奴婢不敢欺瞞皇上和太子爺。」這個名喚琉璃的小丫鬟跪在地上,余光掃到段蕭然正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于是立刻將頭低下。

「好你個段龍吟,竟敢私下勾結朝廷大臣,我看你是不想做這個太子了!」皇上龍顏震怒,一甩手將桌上的器物通通打翻在地。

「父皇,兒臣並未勾結官員,還請父皇明察,寬恕兒臣。」段龍吟眼見大事不妙,連忙跪在皇上面前。

「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父皇?怕是早就明里暗里的算計著讓我盡快歸天,你便能安坐龍椅吧!」皇上怒目圓睜瞪著太子,太子此刻已嚇得渾身顫抖。

「江福盛,傳旨下去,從今日起免去太子協理政務一職,禁足太子府三個月閉門思過。朝廷之上與太子有染的大臣一律降職。」

段蕭然一直在旁邊站著不語,听到皇上下旨要禁足太子三個月,立刻跪下道︰「父皇,您萬萬不可懲罰過重。大哥是太子,您罰他禁足三個月,一來世人會說當今聖上不顧念父子之情,二來大哥近日的刻苦用功眾人也都看在眼里,父皇這樣做恐難以服眾,反而會落了個小氣的名聲。」

「還是蕭然你一心為朕,想得如此周到。那就將禁足三個月改為十天,龍吟,好好反省。」皇上說罷起身,段龍吟叩首謝了恩。

「四弟剛才在父皇面前演戲演得可真是好,既讓父皇免了我的協理權,還落了個替我求情的寬厚名聲,連父皇都說你一心為他。」太子段龍吟起身盯著段蕭然。

「我替你求情?大哥看來還在夢里轉悠呢。父皇若是禁足你三個月,我與你可都不能抱得美人歸嘍。我只為自己。」段蕭然撇嘴笑笑,又扶起跪在地上的丫鬟琉璃。

「謝謝四爺。」琉璃行了禮站直身子。

「難得遇到你這麼個誠實單純的丫頭,一心為著你們家太子爺好,反倒連累了他,以後可千萬注意啊。」段蕭然依舊深深的看著面前的琉璃,他知道琉璃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這麼說只不過是為了在太子面前保她一命。

「都怪奴婢嘴快,這次多虧了四爺您。」琉璃明白四爺這麼說的用意,心里很是感激。

「琉璃你伺候我的時日也不短,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在皇上面前一定要謹言慎行,听到沒有?」太子背過身子走向內屋︰「我乏了,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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